邵堇年站在轉角,白襯衣隨意紮進黑色的西褲裏,撐著一把大黑傘,手裏還提著兩杯熱氣騰騰的現磨豆漿。


    看到夏禾,露出陽光的笑容:“早!”


    “早。”她的聲音有些沙啞。


    “感冒了?”邵堇年的眉頭微不可見的皺了起來,他將豆漿袋子遞到她手裏,寬大的手掌順勢附上她的額頭。


    “有些發熱。”邵堇年伸出手:“手機!”


    “幹嘛?”夏禾一手撐著傘,一手提著豆漿,疑惑的望著他。


    “幫你請假。”


    “不用不用,我吃過藥了,咳咳……”夏禾有些尷尬,這樣子,倒顯得他是個真男朋友一樣……


    可他,不是。


    邵堇年看著夏禾:“吃的什麽?”


    “xxx感冒靈。”夏禾笑開來,眼中卻有些落寞:“你放心啦!生病了我會自己吃藥,嚴重了我會自己打針,我這麽大人了,還會照顧不好自己嗎?”


    “是是是,我家夏禾最能幹!”邵堇年笑著揉揉她的發。


    夏禾頓住,然後抬起頭來,語氣認真:“邵堇年,既然我已經知道那個嚇我的人就是曾林,那你以後就不用接送我了。”


    “怎麽了?”


    “你那麽忙,還有那麽多病人需要照顧,不用在我這兒浪費寶貴的時間。”夏禾看著他。


    如果是作為男朋友,他很完美,但很可惜,他們不是,她也受夠了這樣曖昧不明的狀態,她有自己的工作、生活,她不想讓自己變成第二個閔文辰。


    即便有一天,她和邵堇年真的是男女朋友了,她想,她也不該貪戀這種好。


    她問過自己,既然他那麽美好,那為什麽就會對自己特殊呢?


    她自認為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其他方麵更是不出眾,她這樣子的人,他憑什麽對她照顧有加?曖昧不明?


    “你昨晚哭過。”他盯著她的眼睛,皺起眉頭:“發生了什麽嗎?”


    “邵堇年。”夏禾嚴肅道:“我在很認真的跟你說話。”


    “我知道。”邵堇年拿過她手上的豆漿,打開,插上吸管再遞迴給她:“趁熱喝。”


    “你是醫生,對每個人照顧有加,溫和有禮,這或許是你的職業病。”夏禾接過豆漿杯,正視著他好看的眼睛:“但是我不是你的病人,我怕別人對我很好很好,隻是出於習慣。”


    我不是你的病人,所以你不用把我當成病人一樣照顧。


    “你是因為患得患失才說的這些話?”邵堇年作勢又要揉上她的發。


    夏禾扭頭別開,退後兩步:“患得患失也好,自作多情也罷,總之,我們隻是朋友,既然是朋友,不必要的肢體動作和曖昧語言,都需要保持距離。”


    她說完,嘻嘻笑開來,仿佛什麽都沒發生:“所以,今天我自己上班去吧!謝謝你的豆漿。”


    她說著晃了晃手裏的豆漿杯,轉身離開。


    “好,我都依你。”邵堇年收迴手,看著她的背影。


    她又開始豎起她身上滿身的刺,他能明顯感覺到,她心底滿滿的不安,或許,是夢到了什麽不好的事吧。


    邵堇年沒有堅持,夏禾獨自早到公司,也無心去吃什麽早點,邵堇年給的現磨豆漿很好喝,在漓城,她還不知道哪家店的現磨豆漿是這個味道。


    依舊是第一個到達安居的員工,夏禾倒是很期待,曾林和何瓊今早醒來的窘迫樣,可惜了,不能親眼目睹。


    淅淅瀝瀝的雨又大起來,看樣子是快到了綿雨季節了,家裏肯定又要忙了。


    “喂,老爸。”夏禾站在窗前,撥通了夏青的電話。


    “你這丫頭,終於舍得給老爸打電話啦!”夏爸的聲音聽上去很開心,並沒有責備的意味:“快一個月了,也不迴家來看看,也不主動打個電話,你媽媽就是嘴碎,出發點是好的,你和她見什麽氣。”


    “爸,我沒有。”夏禾語氣柔和:“隻是最近忙,既然賭氣出來了,我也不想灰不溜湫的迴去,您不是也希望我改掉宅女的習慣嘛!哈哈!”


    “那是,哪有年輕人不出門天天陪著父母的,你做什麽老爸都支持你,你想寫文就寫,也別放棄,要是真有天覺得累了,迴家來,老爸養你也是沒問題的。”


    “爸……”夏禾的眼眶有些濕潤,她何德何能,有父如此。


    “你呀!就是個驢脾氣,這點倒是隨老爸了!”夏青爽朗笑道:“不過有空就迴來看看我們,你弟在外上學,十天半個月也不打一個電話迴來,你出門那麽久也不報聲好,老爸這個月都以為自己成孤寡老人了!”


    “對不起,爸爸。”夏禾揉了揉眼睛:“我這個月月底休兩天假了就迴來。”


    “好好好……”夏爸十分高興:“前兩天啊,你媽都去城裏看你的,聽她說沒見到你就迴來了,做了些你愛吃的送過去又原封不動帶迴來了,你要不要和她說兩句?”


    “嗯嗯,好。”夏禾不知道,老媽竟然來了,卻沒給她打電話,也沒聽姚姒說起。


    “孩子她媽!過來接電話!”夏爸中氣十足的嗓音在電話那頭響起。


    其實電話響起的時候,夏媽就在旁邊豎起了耳朵,聽到這兒,故意拉了臉:“不接不接,她都沒給我打,給誰打的就誰接!”


    “那麽老的人了,還跟孩子較什麽勁兒?”夏爸把手機塞她手裏。


    “誰老了?誰又見氣了!”夏媽嘟囔一句,揚起大嗓門:“夏禾,你個死丫頭,別聽你爸瞎說!我沒去看你!”


    “媽媽……對不起噢。”夏禾嘴角掛起笑容來:“我那幾天也不是故意不接你電話,就是……我真的不想因為將就去相什麽親,我知道你都是為我好。”


    “那不是為你好還能是害你呀!”夏媽沒好氣道:“算了!我去偷偷見過邵醫生了!那麽好的小夥子,你自己看著辦,我也不瞎摻和了!”


    “什麽?你見過邵醫生?”夏禾皺著眉頭:“媽,我和他還沒到那個地步!”


    “你也別不耐煩,我是過來人,老人的眼光老準了!”夏媽打斷她:“我上次進城,真不是去看你的,就是特意去看看邵醫生靠不靠譜,據我觀察,人家小夥子挺好的,本來想讓他把東西帶給你,後來想到你那臭脾氣隨你爸,我才帶迴來了!”


    “媽……”夏禾頭疼的按著太陽穴:“我覺得我還是比較隨你的脾氣……”


    “好啦好啦,電話費貴著呢!我是偷偷看的,你也別有心理負擔!該怎麽談就怎麽談,覺得合適就趕快帶迴來見家長!”夏媽放下手機,想了想又補充一句:“掛啦!”


    “嘟嘟……”夏禾聽著忙音,一陣頭疼,剛剛才跟邵堇年說清楚了,這會兒老媽又來這麽一出。


    她和邵堇年真的不能有太多交集了,她實在怕自己會管不住自己的心。


    掛了電話,轉身就看到何瓊陰測測的站在她身後,看樣子也是剛到公司。


    夏禾沒和她寒暄,坐會自己的位置,繼續日常的知識儲備。


    她堅信,勤奮刻苦才是成功的奠基石,笨鳥先飛,勝過一切小聰明。


    “夏禾!你跟我出來一下!”何瓊放下包,沒好氣的說道。


    她的眼中滿是怒火,昨夜,她竟然莫名其妙就被曾林強了!這也就算了,反正又不是第一次睡。


    最讓她生氣的是,今早醒來睜開眼,迎入眼簾的滿床滿地的‘殘肢斷臂’,嚇得她發出了豬叫聲!


    聽到她的尖叫聲被驚醒的曾林,恐怕已經嚇得陽……痿了!他到現在還癱在床上下不來呢。


    她自然是嚇得不輕的,但這種事,又不好讓太多人知道,她隻好找服務員幫著把曾林抬上車送迴家去,


    若是因為兩人那啥的緣故,曾林才下不了床的,那多尷尬?醫院自是不敢去了。


    可他要是以後就真的不舉了,她餘生的性福可怎麽辦?


    她還想著,正好趁這次機會和曾林重歸於好呢。


    反正阱是夏禾挖的,她也是個受害者,充其量也就算是主動投喂,曾林怎麽也怪不到她頭上。


    曾林就這德行,喜歡小姑娘,所以女人說什麽他都容易當真。


    想來當年家裏報戶口時給她弄小了戶口也是一件好事,雖然上學那會兒總有人說她不像是94的人,但身份證上她就是94的小姑娘。


    實際上,她已經快三十了,她是九零年生的,小時候父親常年不在家,她都十歲了才帶她上戶口,那時候上戶口也簡單,不用什麽出生證明,他父親記錯了她的生日和年份,於是便整整報小了四歲。


    和曾林分手的這大半年裏,何瓊也沒遇到更合適更有錢的金主。


    曾林雖然肥頭大耳的,但是她又不圖他的顏!更不圖他的愛!何況曾林給女人花錢從來不省著,讓曾林幫襯著付個房子首付應該還是不難的!


    若是這次有幸能夠懷上,不愁曾林不娶她。


    想到這兒,何瓊更加氣憤,見夏禾竟然不搭理她,她狠狠拍了拍桌子:“夏禾!你出來!”


    “我要是不出去呢。”夏禾好笑的抬頭看她,這態度,跟她出去才怪了。


    “你不敢?”何瓊拿話激她。


    “激將法對我沒用。”夏禾放下手裏的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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