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泛著青光的劍氣離一眾屍體越來越近,忽然,橫躺著一具死屍,你一根僵直的木頭,猛地彈了起來。


    在場所有人都看清那人樣貌,正是詭異的莫測的周昌。他的眼睛幽黑如淵,他的臉白得如麵粉,他喉頭間發出怪異的響聲,像是無數雙手快速抓撓著地麵。


    劍氣眨眼間就來到周昌腳下,就在這時,那隱隱發著青光的劍氣,像倒灌進漏鬥的水一樣,被周昌的雙眼吸了進去。


    起初,羅賓的大劍釋放出的無形劍氣,看不見摸不著,大家隻是猜測可能是被周昌吸了進去。可是現在,這道泛著青光的劍氣,人人都能看見它被周昌的那雙可怕的眼睛吸了進去。


    所有人的都發出了驚唿聲,這些人當中,羅賓震驚最大,剛才那一劍釋放出的是他全部的力量,沒有想到就這樣輕易的給周昌吸納,這種未知的力量,讓羅賓慌了神。


    周昌似乎從羅賓的眼神中看到了慌亂,身體陡地向前一傾,眨眼間便來到了羅賓的身側,背後一隻灰白的人手,閃電般伸出,抓住了羅賓的脖子。


    那一隻灰白的人手抓住羅賓的脖子,驟然收緊,羅賓頓時感到唿吸困難,一張大臉也漲得通紅。


    羅賓雖然慌亂,但畢竟能力強超,雙肩一抖,手中的大劍便晃動了幾下。羅賓忙將手鬆開。於是,那大劍像是有靈性,從下向上斬向那隻灰白色的人手。


    啪地一聲響,那保灰白色的手,被大劍斬斷,落在了地上。周昌喉頭間發出一陣劇烈叫聲,隨後那條手臂便縮了迴去。那隻被斬斷的手,就像壁虎斷掉的壁虎尾巴還不停跳動著。


    羅賓斬斷那隻手之後,連忙向退了兩步,想要和周昌保持一定的距離。可是,他向後退,周昌身體猛地向前傾,隨後便跟了上來,冷不防張開了嘴向羅賓咬了過去。


    羅賓見狀,下意識伸出雙手掐住了周昌脖子。周昌被他這掐住了脖子,竟然向前進不了一步。羅賓雙手猛地一用力,周昌瞪大眼睛,舌頭也吐來,就像窒息將死的人一樣。


    羅賓大喜,心想原來這家夥就這點本事,仔細想周昌剛才的本事,雖然看起來厲害,其實都是用來唬人的花架式。唯一有些厲害的就是周昌背後生出來的,那些猶如死人的手。不過,就算他現在再蹦出幾隻手,他也可以用意誌控製大劍,將其斬斷。


    羅賓想到這裏,手上的力量又加大幾分,他能隱隱聽到周昌喉骨斷裂的聲音,心裏一陣興奮。


    就在羅賓以為周昌必死無疑的時候,周昌慘白的臉上忽然露出陰邪的笑容。羅賓感覺不對勁,他的喉骨都被自己擰斷了,他的臉應該痛苦的扭曲才對,為什麽會發出如此詭異的笑容?


    不等羅賓細想,周昌的身體作勢向前一傾,猛地張大了嘴,一陣巨吼聲從喉頭傳出。在那震耳欲聾的巨吼聲中,一個人頭忽然從周昌嘴裏伸了出來。那人頭額頭上長著一對肉角,臉上的皮膚就像幹枯的樹皮,長長的獠牙頂起了嘴唇,看上去就像死萬千年的亡靈,


    那個怪異人頭,猛地向前一探,抵到了羅賓的脖子上,張開了嘴,那森白的獠牙咬在了羅賓的脖子上,大口吮吸著他的血液。


    羅賓感到一陣慌亂,隨媽感到身體力量被抽空了一般,就像吃了麻藥一樣,想要掙紮,可是身體根本無法動彈。眼看著那怪異的人頭幹癟褶皺的臉,在吸取他的血液之後,變得紅潤而飽滿。羅賓眼神中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恐懼,他的臉也因為害怕變得扭曲。


    他現終於知道周昌為什麽會笑了,自始至終周昌都在向自己示弱,為得就這致命的一擊。可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真的有這麽深的心機嗎?


    答案他永遠不可能知道了,因為他很快就被那怪異的人頭吸成了人幹,僵硬身體像一座破裂的雕像,摔落在地麵,砰地一聲,像開了花一樣跌得粉碎。


    怪異的人頭甩了甩頭,意猶未盡的縮迴了周昌的嘴中。


    在場所有的人看到這副恐怖的畫麵,臉色都變得慘白,驚得呆立在那,很長時間都反應不過來。很多安索人手中的火把掉在地上,燒著了自己的衣服,也忘了喊痛。


    周圍死一般的寂靜,就連夜裏鳴叫的昆蟲似乎也感覺到死亡的氣息,靜了下來。


    很快,這種寂靜便被一如安索人的慘叫聲破壞。


    眾人都迴過神來,他們看到周昌手中的深淵之劍,刺入了一名安索人胸口。那名安索人發出一聲慘之後,抽搐了幾下,身體就軟倒下去。


    籠罩在周昌強大的死亡陰影下的一眾安索人,早已接近崩潰的邊緣,隻是在羅賓威信的重壓下,一直強撐著。這時羅賓已死,一眾安索人失去了頭領,再也沒有了掣肘,一哄而散,朝著附近的樹林裏狼狽逃去。


    剩下的安吉麗娜等人,心中又喜又憂,他們不知道周昌下一步會不會對他們下手。


    那一心想殺掉周昌的艾倫氣得直跺腳,不過她也沒有辦法,隻能隨著這群眾安索朝樹林裏跑去,可是,她沒有跑多遠,前麵便有一個人影攔住她的去路,定神一看,竟是迪尤莎。


    艾倫停下了腳步,晚風吹起了她的袍擺、拂動她的麵紗,“你為什麽隻攔我?”


    迪尤莎冷冷看了艾倫一眼,“預言師最厲害的本事就是,看到一個人的過去和未來,我想知道我的父親是誰。”


    艾倫怔了一下,自己剛才曾對迪尤莎用預言術,可是她的過去和未來都是一片空白,肯定是被人設下了某種禁製,再結她竟然能畫出古老巫族的圖騰,接引古老巫王的力量陷阱,她既然問父親不問母親的身份,那她父親的身份已經唿之欲出。


    艾倫眼珠子轉了轉,眼前這個皮膚黝黑的女人的刀法,她站在斜坡上的時候已經見識過,自己不是她的對手,唯一逃走的辦法,就是用謊言蒙混過去,“我可以用我的預言術,去探識你的過去和未來。但是,你必須保證我能活著離開這裏。”


    迪尤莎轉了幾下手中短刀,“隻要說的都是真的,你會活著離開。”


    艾倫伸出了她右手,微微閉了雙眼,嘴裏默默念咒語,黑色手套上的戒指開始轉動起來。


    大約過了五分鍾,艾倫睜開了眼睛,“你的父親是一名巫,對嗎?”


    迪尤莎怔了怔,知道她這個秘密的人並不多,艾倫從沒有和自己接觸過,若不是通過預言術知道自己父親的身份,很難想象她竟是憑著剛才,那個連迪尤莎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麽圖騰的玩意,判斷出迪尤莎父親的身份。


    那種長有翅膀的飛狼圖騰,迪尤莎生下來就會畫,曾經有一名古語師告訴過她,她之所以不學而知,因為她傳承了她父親的印記。


    “你說得沒錯,我父親確實是一個巫,他到底叫什麽名字,現在在哪裏?”迪尤莎對艾倫的話頗有些相信。


    巫族有十名古老的巫王,活下來的還有五人,艾倫皺起眉頭,思索著這五名巫王當中誰有最有可能和迪尤莎的母親生下迪尤莎。


    沉默者——黯丹,很久以前就因為觸犯了巫神,被關押在沼澤之地的深處,已經不知道多少年不見天日了,他沒有可能生下迪尤莎;神諭王者——古爾維丹,這個家夥一直被萬妖王封印在妖族之地,他也沒有可能生下迪尤莎;狂暴者——辱工,幾十年應該輪他看守那惡心的地獄主宰——阿闍王,他也沒有可能生下迪尤莎;沙漠之神——句梵娑,他遠在沙漠的極北之地,守護著巫族最神秘禁地,生下迪尤莎的可能極小;剩下最後一名巫王,冥想者——黯棄,他曾有過強暴人類最美麗的女人艾麗米莎,並迫使其成為他第二任妻子的前科。所以,他的嫌疑和動機最大。


    見艾倫半天也沒有說出父親的名字,一向有著如野狼一般耐性的迪尤莎,竟然有些沉不住氣,“快說!”


    艾倫向後退了一步,“冥想者——黯棄”


    迪尤莎怔了一怔,要說其他巫王的名字可能很多人都不知道。但是,冥想者——黯棄,因為兩千年前,他和人類最美麗的女人艾麗米莎之間的情事,被世人所關注。雖然,當時生養艾麗米莎的帝國官方說艾麗米莎,是被黯棄強暴之後,擄迴了巫族聖地——通天巫山。


    可是,由於一位浪漫詩人的杜撰,黯棄和艾麗米莎的事情,成了異族相戀的淒美愛情故事。對於一些有著不同結局的故事,人們總是更願意相信那些更加曲折和悱惻的結局。


    因為黯棄和艾麗米莎的故事,被渲染成了詩歌,在整個大陸廣為流傳,所以,巫王黯棄也人類所知。


    “你說黯棄那個家夥就是我的父親?”迪尤莎聲音有些顫抖,顯然不太相信艾倫的話。


    艾倫點了點頭,正要說什麽,忽然從她身後傳來一陣慘叫聲。


    艾倫心中一凜,迴頭望去,隻見周昌嘴裏伸出來一個人頭,那人頭額頭上長著一對肉角,臉上的皮膚就像幹枯的樹皮,長長的獠牙頂起了嘴唇,就是剛才將羅賓吸幹的那人頭。


    那顆人頭正咬著一名安索人的脖頸,大口大吮吸著那人鮮血,沒有一分鍾的時間,那名安索便被吸成了人幹。隨後,那顆人頭又縮迴嘴裏。


    這時,周昌發現艾倫,他歪了歪腦袋,喉頭間發出呃呃呃的響聲,一步一步向艾倫逼來。


    艾倫身體顫了一下,快步向退去,一邊退一邊對迪尤莎說道:“迪尤莎,你說過保證我活著離開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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