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周昌和安吉麗娜走到了一起,他們都瞪著大大的眼睛看著對方,沉默著沒有說話。但是,周昌喉頭間發出呃呃的聲音,提醒著安吉麗娜,對方可能用那古怪的聲音和他說著話。


    安吉麗娜不也看周昌的眼睛,那雙幽黑如淵的眼睛讓她感到莫名的恐懼,她盡量聚中注意力凝視周昌的臉。


    借著月光和火光,安吉麗娜看到周昌的臉白的就像塗一層薄薄麵粉,僵硬的做出任何表情。這張臉給人第一感覺,就是一張死人的臉。


    過了十分鍾,安吉麗娜終於忍不住張開嘴,她準備說什麽,但一個字隻吐了一半,周昌忽然閃電般的伸出了右手,抓住了她的脖子,將他提了起來。


    安吉麗娜被提到了半空,手中的法杖掉在了地上,雙手下意識地抓住周昌掐住她脖子的手,切沒有用力去掰,隻是一臉驚訝的看著周昌,眼神中充沛的哀傷和難以置信。


    周昌歪著頭,隻要他願意,手上稍一用力,就能擰斷安吉麗娜的肚子。眼前這個姑娘,他好喜歡,好想要她倍著自己。可是,潛意識裏又舍不得殺她,喉頭間發出聲音變得急促,似乎很是猶豫。


    就在這時,太章悄悄來到了周昌的身後,他深吸了一口氣,探出手去抓周昌背後深淵之劍。


    他的手握住了,正準備用力拔出劍的時候,周昌的背忽然鑽出一隻灰白而幹枯的人手,像一條為了捕食獵物潛伏已久的毒蛇,猛地躥出死死抓住了太章的手腕。


    那五根手指像五根鋼棍一樣,深深勒進了太章的肉裏,痛得他感自己的手就快要斷了。


    太章強忍著疼痛,他張開被死死攥住的右手,伸出左去抓深淵之劍。就在人的左手碰到劍柄的時候,突然從周昌的後背又生出了一隻手,抓住他的左手。


    就在太章雙手被製住的刹娜,迪尤莎衝了過來,她沒有像太章一樣用手抓劍,而是,拔出剛剛從行屍脖子拿迴來的雙刀,去挑劍柄。


    迪尤莎的動作很快,饒是如此,她手中的一把短刀,還是被周昌背後生出來的一隻手抓住。


    那隻灰白的手抓住的地方是鋒利的刀刃,迪尤莎將刀向下低了一寸,若是那隻手有血有肉的普通的手,肯定會被割開一個口子。可是迪尤莎從刀刃的地方傳來的感覺,就像是割在打磨的光滑的鐵板上一樣。


    迪尤莎這一試不行,立即用另一把刀劃了過去,速度又快上了幾分。從周昌背後生出來的第四隻手還沒抓刀的時間,那刀已挨到劍柄。迪尤莎手中的刀猛地向上一挑,深淵之劍頓時飛了出去,摔落在周昌的腳下。


    那把劍飛出去的同時,就像有無數根鋼針插入了周昌頭中,痛得他發出了一聲巨吼。


    隨著周昌的吼聲,落在地上的深淵之劍像是被附著了生命,不停地晃動著。忽然,那把劍直立起來,繞著周昌旋轉起來。


    那深淵之劍一麵旋轉,一麵發出清鳴之聲。那聲音異常的刺耳,就像有人在耳邊用指甲拚命抓撓光滑金屬一般。


    聽到深淵之劍所發出的聲音,眾人感到心裏有發慌,唿吸變得急促。耳膜也像是被人用鋼針狠狠地刺一般。


    當下,赫耳曼就感到一陣暈眩,鼻孔流出血來,隨後雙眼一翻,便昏厥過去。


    太章也不好受,他的雙手被周昌背後生出的雙手死死抓住,沒法捂著耳朵,他的鼻孔、耳孔都流出了鮮血,額頭上汗珠涔涔往下落,顯然受著極大的折磨。


    其他人稍好些,都用雙手狠狠地堵住了耳朵,但臉色也不是很好看。


    深淵之劍所發出的聲音,對於其它的生物可能是一種折磨。但對於周昌,那聲音似乎是一種共鳴,又像是對寒地訴說著往事。


    深淵之劍的清鳴聲,像是反複說著,“醒來吧,主人,你是大陸的最強者,不能被任何生物擊敗。”


    聽到劍的聲音,周昌體內一股與劍共鳴的意識和力量,像沉睡萬年的巨獸,緩緩蘇醒過來。


    “我是誰?”周昌痛苦的閉上了眼睛,一副副畫過往的畫麵在那的腦海裏呈現:小時候和胖子偷看村花安莉洗澡;小時候和胖子將牛糞倒在欺負他們的大麻子家門口;小時候胖子從奢比城帶迴一包老鼠藥,和周昌打賭,結果藥死秦大嬸家的大黃狗。氣得秦大嬸拿著自己家的臉盆,一邊敲著當當響,一邊挨家挨戶跳著腳大罵……


    想起這些往事,周昌嘴角露出天真的笑容,緩緩地眼睛。


    他睜的眼睛的時候,眸子裏黑白分明,漆黑的眼珠子滴溜溜轉著,顯得生機盎然。眼睛睜之時,深淵之劍便停止的鳴叫,掉落在地上。背後的幾隻如死人般的手,也都縮進了周昌的身體內。


    太章終於得到了自由,抹了一把臉的血,長長鬆了一口氣,“看來是賭對了。”


    太章的聲音很小,不過站在他旁邊迪尤莎還是聽見,她皺了皺眉,斜睨了太章一眼,“看來你知道也並不多。”


    迪尤莎說話總是說一半,有時候別人能聽懂,有時候隻她自己能懂。不過,對於太章這種聰明人來說,不管多麽隱晦的話,在他心裏過一遍,就能猜出大概的意思。顯然,迪尤莎的話指得是他太章對周昌身上所發生的事情,也隻是一知半解。


    太章嘴角扯動了一下,他沒有理會迪尤莎。兩個人都是沉默冷言的人,太章不迴答,迪尤莎自然也不會追問。二人同時看向了周昌,希望從周昌上找到答案。


    周昌睜開眼第一眼看到是安吉麗娜,自己正掐著她脖子,這讓吃了驚連忙鬆開手。


    他這一鬆手,安吉麗娜便從半空摔在了地上,幹咳了兩聲,便大口喘著氣。


    周昌走過去想向安吉麗娜道歉,誰知周昌向走了兩步,安吉麗娜雙腳蹬著地向後退去,“不要過來!”


    聽到安吉麗娜喝止聲,周昌愣了一下,就在這時,太章走到了他身邊,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下,“剛才的事情,你最好和他們解釋清楚,不然,這支隊伍可能會散夥。”


    周昌迴頭看了一眼太章,發現一臉的汙血,不由關切道:“你的臉上怎麽都血?”


    太章淡淡的笑了笑,“沒事,被禽獸抓了一下。不過,那天禽獸現在走了。”


    周昌愣了一下,“禽獸?我怎麽不知道它來過?”


    太章沒有迴答周昌,隻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後朝著火堆的方向走了過去。


    周昌搖了搖頭,看了一眼安吉麗娜,被一美麗的姑娘如此對待,心中不免有有些失落,他甚至想逃離這裏。不過,太章口中的禽獸則勾起了他的好奇心,既然太章不肯說,他打算找和自己交好的塔瑪爾問一問。於是,便朝著塔瑪爾走了過去。


    塔瑪爾看著周昌朝著自己走了過來,心沒來由地跳了一下,見周昌離自己已經不到一米的距離,忙用手勢製止了他,“你說站在那裏。”


    周昌從塔瑪爾的眼神也發現異樣,他用看了看其他人,他們都用看陌生人的眼光看著自己,不由說道:“到底怎麽了,你們為什麽這樣看著我?”


    說著,忽然想那具行屍,又改口道:“那靈魂腐蝕者呢?”


    周昌這麽一說,塔瑪爾又驚又疑,不由脫口說道:“那惡心的家夥不是被你殺死了嗎?”


    她說話的時候,眼睛下意識地看向了地上那具幹屍。


    周昌也順著塔瑪爾的目光看了過去,當他看到被吸成人幹的行屍的時候,著實嚇了一跳,“他,他不是專門吸別人血的嗎?怎麽還有比他更惡心的家夥,竟然把他級吸幹了?”


    他說這段話的時候,留意到眾人看他的目光變得更加古怪。


    不過,沒過多久,塔瑪爾忽然大笑起來,“嗬嗬嗬,能將話說得幽默,你肯是周昌。”就話時,已經走到周昌身邊,將剛才在周昌身上發生的事情,一股腦都說了出來。


    周昌第一次異變的時候,太章並沒有告訴他,這時候聽塔瑪爾說來,不由瞪在眼睛,他不敢相信塔瑪爾說得是真的。可是,安吉麗娜突然的冷漠和驚懼,依舊停留在他的腦海裏。還有其他人怪異的目光,都印證了明塔瑪爾說的話。


    “我剛才真的變成了一個怪物?還有,那靈魂腐蝕者的血真的是我吸幹的?”周昌一想到自己竟然吸幹了身上爬滿了蛆蟲的行屍的血,胃裏便翻滾起來,話還沒說完,哇地一聲,彎下身子吐了起來。


    這個時候,迪尤莎走到安吉麗娜身邊,忍著身體疼痛將她拉起來,說道:“他身上已經沒有死亡的味道了。”


    “什麽?”安吉麗娜沒有太章那麽聰明的頭腦,一時沒有聽懂迪尤莎的話。不過,當她聽到塔瑪爾和周昌對話,然後周昌彎著身子在那裏吐的時候,忽然明白了迪尤莎話裏的意思。


    安吉麗娜想起自己剛才那樣對待周昌,不由有些後悔,朝著周昌走了過去,在他後背輕輕地拍了幾下,“好些了嗎?”


    周昌聽到那個溫柔的聲音,心裏一震,也不吐了,直起了身體,正要向安吉麗娜說自己沒事,可是他在抬頭的時候,忽然看到安吉麗娜脖子上的勒痕,想到塔瑪爾說自己剛才差一點掐死了安吉麗娜,心裏一陣難過。


    “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麽。你的脖子還痛麽?”周昌情急之下,說話有些語無倫次。


    安吉麗娜搖了搖頭,“我沒有事,剛才到底是怎麽迴事?你好像變了一個人,而且,你的後背還長出幾隻奇怪的手!”


    這個時候,周昌已經無法再隱瞞了,他將自己從醃腐所在洞中吸納數千陰魂,然後他的身體有時候就會不受控製的生出那些怪手。又將他每遇險之後,住在他心中惡魔教他誦念亡靈咒語的事情也一股腦的說了出來。


    眾人圍坐火堆邊聽著周昌的講述,他們越聽越是驚駭,就像再聽恐怖離奇的鬼故事。要是沒有剛才所發生的事情,恐怖怕大家都不會相信周昌的話,可是盾到剛才周昌身上所發生的事情,就算周昌現在說自己其實是個女人,眾人也會深信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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