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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見著初冬的暖陽冉冉升起,範遙吐了一口化作白霧哈氣。


    “好了師妹,這一夜舞劍不停,過猶不及,你現在還是休息片刻吧。”


    範遙叫住了李思彤,看著其心有不甘的樣子,微笑說道:“是誰總勸我不要一蹴而就來著?怎麽放到自己身上就不管用了?”


    李思彤微微一愣,遂苦笑一聲。拿起劍意字帖將其輕輕的卷起,遞給範遙說道:“師兄,思彤讓你失望了。這字帖上的劍意還是你來給那位道友做番講解吧,思彤愚鈍,難堪大任。”


    範遙接過字帖,笑著說道:“抓住機會方有緣分,此為機緣一說。師妹隻需將這百餘字鐫刻在神識心湖之中,日後苦修不輟,何愁不能勘破這劍意之妙,所需的無非就是時間罷了。”


    將劍意字帖收好,範遙負手而立,看著冬霜晨露彌漫四野,在朝陽的映照下,五彩斑斕、霞光垂簾煞是好看。


    正心曠神怡時,就聽見李思彤嬌聲說道:“師兄驚才絕豔是我生平僅見,不知師兄未來是否期望行走大道之巔,問鼎那以身合道的至高境界呢?”


    範遙看著大自然的壯麗景色悠然自得,聽聞此言之後想都沒想脫口而出說道:“道乃天成,孕育萬物。為何要以身合道?想掙著當這老天爺?”


    扭頭看向正調息養神的李思彤,笑著說道:“我至今都認為聖境之後的合道境界講述的太過片麵,此為前人臆想所出。若真是期望著身化天道,代天掌刑,那這天下得亂成什麽樣子。”


    李思彤聽著範遙大逆不道的話語不見憤怒惶然,反而大感興趣的虛心請教道:“那師兄認為什麽才是真正的合道境界呢?”


    範遙肅然說道:“合道境界是為傳說之境,先不說真假是否可行。若是真為合道,那我認為此合道乃是問心之舉。自身所言所行是否合乎天道,是否為天道所容。醒悟自身,放棄不合天道的行為並善於改正,才能達到無所不為,達到隨心所欲合於道的至高境地。”


    範遙的話讓李思彤思忖良久,才喃喃說道:“我曾經看過一些典籍,上麵曾雲,合道境界就是修士以身化為天道,從此法力無邊與日月爭輝……。”


    範遙啞然一笑打斷說道:“都是推斷罷了。合道境界至今前無古人,所以師妹你不要人雲亦雲。好了,咱倆閑話少敘,你休息的怎麽樣了?”


    見範遙不願再談,李思彤也隻好收起思緒,站起身來笑道:“本就沒多大消耗,剛開始還耗些心神,到後來懵懵懂懂的倒是連腦子都不用動了。”


    範遙舉步向山上走去,笑道:“這劍意字帖由我還給那位道友,但是之後的點解之舉還是由師妹來做。算是我給你留下的功課吧,師妹你看怎麽樣?”


    李思彤聞言不由得麵露難色,猶豫不決之下也沒馬上開口答應。


    範遙也不著急,沒有出言催促,也沒有動用身法,意態悠閑的領著李思彤漫步在山間小路。


    走了良久,範遙止住腳步,迴頭看向滿腹心事的李思彤,笑問道:“師妹,你看這一路上的景色如何?”


    李思彤上前兩步,與範遙並肩而立,看了看周圍,苦笑說道:“思彤想著這字帖的事,還真沒仔細去看呢。”


    範遙微笑說道:“師妹剛才問我是否想過問鼎大道之巔。那我現在告訴你,想啊!怎麽會不想呢。但如果真的有那麽一天,我站在大道之巔,我想,更讓我懷念的是一路走來兩邊的風景吧。”


    李思彤聰明伶俐,聞言知意,知道範遙是在點解自己,向著範遙感激一笑,卻又不知說些什麽,顯得無所適從。


    範遙搖頭說道:“你啊你,還是沒過了自己心裏那道坎。你總是自以為智計過人,可是在領悟意境一事上卻讓你連連受挫,由此失了心氣。師妹,有道是好之者不如樂之者,不要被結果蒙蔽你的眼睛,而忽略了修行路上的大好風景。”


    李思彤看著苦口婆心開解自己的範遙,心裏感動萬分。


    她人本就聰穎,更何況範遙說得十分透徹,當下便微微笑道:“多謝範師兄,思彤都明白了。”


    範遙看著重新恢複神采的李思彤,嚴厲說道:“越是聰明人越愛鑽牛角尖。人力終有窮時,何必在意一時之得失。看來舞了一夜的劍意字帖你的心性是毫無長進。李師妹,今晚加練!”


    李思彤麵露委屈之色,剛要開口說話,範遙手一揮,斬釘截鐵說道:“不許討價還價!”


    李思彤解開心結念頭通達,繼而心思活絡起來,眼珠一轉,誠懇說道:“範師兄,你肯定是謊報歲數了。我今年二十一歲,你若比我小的話呢,那以後就咱們倆獨處之時,你叫我思彤即可,也不用叫我師姐什麽的,你看這樣可好?”


    範遙冷笑一聲,毫不上當,說道:“李師妹,是誰想要在月餘之後讓古冠宇跪地求饒的?大家各取所需,還是彼此真誠一點的好。”


    李思彤聽著一語雙關的話,不禁心裏大恨,但無奈有求於人,當下隻好膩著聲音喊道:“師兄~!人家就是說說而已,你不要當真嘛!”


    範遙聽著李思彤甜的快要掉牙的聲音,不禁眉開眼笑,說道:“你隻要按我說的刻苦修行,也許不用那麽久,就會讓你揚眉吐氣、笑傲群雄。當然,除了我之外。”


    “師兄,你此話當真?”


    “絕無戲言!”


    “那讓小女子怎樣報答你呢?”


    “簡單啊,你還像剛才那樣喊我師兄就行。”


    “師兄~!是這樣嗎?”


    “對對對!就是這樣。再叫一聲聽聽。”


    “美得你……。”


    …………


    二人嘻哈笑鬧過後,便展開身法迴到霧海山上。


    用過早餐之後,範遙找到那名金丹修士,把劍意字帖遞過去時,那人卻連連擺手說什麽也不收下。


    “範師兄能看中這幅字帖,是我的福氣,還請師兄收下它吧。”


    範遙狠狠的瞪了一眼在旁邊裝作若無其事的褚良,但好話賴話說盡,那修士死活也不肯收下字帖。


    範遙無奈之下,想了想,說道:“這位師弟,這字帖就先放在我這裏,待到十日之後自會有人來還你字帖,並指點你一番。至於你能領悟多少,就看你的造化了。”


    說完,也不管那一頭霧水的修士,與眾人拱手作別之後,就向元嬰修士聚集的樹林裏走去。那裏還有著一群修士等待自己前去切磋交流。


    範遙從未感到像現在這樣,每天都是忙碌且充實著。


    如此這般,一晃就是十幾天過去了。


    李思繆天天去金丹修士那邊,把那些修士折磨的欲仙欲死,從而更加覺得自己氣勢驚人。


    終於在有一天,範遙抵不住應雄和褚良的苦苦哀求,隻好自己親自上陣,盡心指導了那些金丹修士幾天,由此才得以平息民憤。


    古冠宇每日都做足了謙謙君子之狀,每當與人切磋比試之前,像‘手下留情、高抬貴手’這樣的話,都要不耐其煩的說上幾句。


    然而眾人之中,除了範遙就屬他修為深厚。特別是他鑽研範遙的拳招頗有心得,如此一來,其餘的修士哪是他的對手?


    可古冠宇戰勝對手之後,更加謙虛異常。


    “師弟的高招讓我獲益匪淺。”


    “哎呀!不小心贏了你十幾招,僥幸!僥幸!”


    這些話讓眾修士氣得不輕,從而坐實了古冠宇笑裏藏刀、陰險狡詐之名。


    這些天,眾修士每天都在切磋探討,在不知不覺中,每個人的戰鬥技巧都是得到了很大的提升。


    範遙對此看在眼裏,笑在心頭。


    終於又在幾天之後,霧海山下響起震天長嘯,山上的修士見怪不怪。肯定是範師兄又在修煉什麽功法,有所突破罷了。


    夜色下,朦朧之間,範遙揮舞著金色拳罡,招式連綿,無有休時。


    他對麵的李思彤手持一柄借來的長劍,劍光閃爍,正與範遙鬥個不停。


    一個拳罡凝練,拳拳擊出似有山峰疊加其上,端的是氣勢磅礴。


    一個劍芒飛舞,每一劍都化作雲海波濤,其中似有遊龍隱現,難見端倪。


    李思彤劍招婉轉自如,劍氣牽引著遊龍飛舞,招招變幻莫測幾乎沒有同樣的劍式。


    而範遙卻是翻來倒去就是那幾招,可法度森然,拳出拳收之時自現奧妙無窮。


    縱使李思彤連連兵行險招也是無可奈何,反而被範遙攻守轉換之時的奇峰突起,攻的後退連連、狼狽不堪。


    又過了幾招之後,範遙見自己所創的攻守六招終是行將圓滿,意氣風發之下,一聲長嘯,繼而拳罡大作,一拳將李思彤的長劍擊得脫手而飛。


    李思彤不見驚慌惱怒,反而一躍而上摟著範遙的胳膊,開心至極的喊道:“師兄,你快把這拳法教給我吧。天天看著古冠宇那樣子,真是煩死個人。”


    範遙看著興高采烈的李思彤,微笑說道:“你啊,真是貪心。有了劍意字帖還不夠?還要學我這拳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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