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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範遙與李金剛從巷子裏走出來,範遙笑道:“李大哥,這次你怎麽看?還說那黑風寨是無惡不作的土匪惡霸嗎?”


    李金剛撓撓頭,說道:“範兄弟,我也迷糊了。陸員外和那人說的完全不同,真不知道該相信誰的。”


    範遙哈哈一笑說道:“這還不簡單,你隻要再找幾個人打探一下,不就清楚了嗎?”


    李金剛喜道:“這個主意好,想那黑風寨就算是手眼通天,也不能堵住全鎮子百姓的嘴吧?”


    範遙微微一笑,就帶著李金剛向幾戶人家走去。


    二人來到其中一戶人家門口,李金剛進去打探,範遙就笑嘻嘻的站在院外等著。


    隻因這戶人家範遙昨天已是來過,裏麵的老婆婆著實讓範遙記憶深刻。


    果不其然,隻見李金剛進去沒多久,裏麵就傳來怒罵之聲,然後就見李金剛捂著腦袋跑了出來,邊跑邊喊道:“範兄弟快跑!點子紮手!”


    隻見李金剛身後跟著一老太太,手裏拿著一把笤帚,一邊追打著李金剛,一邊氣喘籲籲的罵道:“小兔崽子,敢打黑風寨好漢的主意,看我不教訓教訓你!”


    老太太踉蹌著跑出院門,就看到站在那看熱鬧的範遙。


    範遙急忙臉色一正,高聲喊道:“婆婆別急,想對付黑風寨的好漢,就得先過咱倆這一關。那傻大個,哪裏跑!”


    老太太卻是眼睛一亮,說道:“小夥子,我認得你,你甭來這套,你倆肯定是一夥的。”


    說完就扯著嗓子大喊道:“老劉頭!鐵柱!張寡婦!有人要打黑風寨的主意,你們快出來幫忙啊!”


    範遙與李金剛急忙落荒而逃,向鎮外跑去。


    古通鎮西去二十裏就是苦厚山,苦厚山高五百餘丈是個小山頭,與霧海山、無漏山自是無法比擬,王鳳年所屬的黑風寨就坐落其中。


    此時日頭已是偏西,範遙和李金剛就走在山間小路之中。


    二人出了鎮子,就展開身法,範遙跟著李金剛,隻用了不到半個時辰就來到了苦厚山。


    李金剛邊走邊說道:“範兄弟,我可真是迷糊了,這黑風寨究竟是個什麽來路?要是聽陸員外的,這黑風寨搶人錢糧,這麽做肯定是不對的。


    但是聽那鎮裏的百姓所言,又是對這黑風寨讚賞不已,感恩戴德,那這黑風寨竟成了俠客義士。


    你說咱倆一會兒要怎麽做?是打還是不打?哎!想得我腦袋疼。”


    範遙在一邊笑道:“李大哥,其實這事也很簡單。要看一個人或一件事的好與壞,就看是否為人心所向。


    這黑風寨雖在陸員外嘴裏十分不堪,但是卻被鎮裏的百姓交口稱讚。而陸員外雖把自己說的十分無辜,但卻被鎮裏的百姓恨之入骨。


    這百姓即為人心,如此,李大哥,你就應該明白孰是孰非了吧。”


    李金剛想了想道:“範兄弟,你的意思我明白。可就是這老百姓的人心可是琢磨不透啊,在我那鎮子裏就有過一件事,不知道你想不想聽?”


    範遙頓時來了興趣,說道:“李大哥,你說來聽聽,我就喜歡聽故事了。”


    李金剛哈哈一笑,就開始講道:“我住的鎮子裏有個張大戶,要說起這張大戶的發家史,那鎮裏的老一輩人大都知曉。


    這張大戶年輕之時娶了一富家獨生女,然後就拿著嫁妝與朋友合夥做起了生意,這生意做得順風順水,可以說得上是日進鬥金。


    可後來這張大戶貪心作祟,利用他朋友對他的信任,偷偷把財產都轉移到自己的名下,又與人合謀把他那朋友弄進牢獄,他那朋友入獄不久,就蹊蹺的患病而死。至此這張大戶,已是我們鎮裏數得上的大富豪。”


    範遙聽到這,不禁截話問道:“那張大戶的朋友也太信任他了吧?還有,這鎮裏的百姓就沒有仗義執言的嗎?”


    李金剛笑道:“範兄弟,這信任朋友有錯嗎?要說鎮裏的百姓還真有打抱不平的,可是張大戶的朋友已死,一切死無對證,又能如何呢?”


    說完就看著範遙憤懣的樣子哈哈大笑,然後說道:“範兄弟,我還沒說完呢,後麵的才是精彩,你接著往下聽。”


    李金剛捋了捋頭緒,又接著說道:“這張大戶成了鎮裏富豪之後,竟開始嫌棄起了糟糠之妻,納了幾房小妾不說,還對他那結發之妻又打又罵。他那老嶽父前去勸阻,他不顧他嶽父的提攜之恩,卻也被他打了出去。


    而突然有那麽一天,他那結發之妻竟暴斃身死,他的嶽父也是悲痛之下一命嗚唿。這張大戶又繼承了他嶽父的家產,那真是風光無限。”


    李金剛說到這,就又看了看範遙。隻見範遙麵無表情的說道:“李大哥,你接著說,我聽著呢。”


    李金剛點點頭,接著說道:“要說這張大戶可是比起那陸員外會做人多了。自從他繼承他嶽父的家產,成了鎮裏數一數二的大富豪之後,就大做善事。


    資助學堂,為鎮裏修路,遇到個災年,還開倉放糧,每年到過年的時候,還挨家挨戶給一些貧苦百姓送去棉衣和錢糧。


    他這善事一做就是做了三十多年,現在鎮裏的百姓,不說年輕的,就是老一輩知曉這張大戶底細的,都是對這張大戶交口稱讚,直稱其為菩薩轉世。年輕一輩更是以這張大戶為榮,羨慕不已。


    範兄弟,你說這人心還可信不?你現在要去鎮裏打聽這張大戶,那你所知道的張大戶就是仗義疏財、積善成德的一個大善人。可還有人記得他那冤死的朋友,他那死的不明不白的結發之妻?可還有誰記得他那滿手血腥?”


    範遙沉思片刻,而後一笑說道:“我相信這世上自有公道,即便是這百姓被他蒙蔽,但他豈能瞞過這老天?善惡到頭終有報,不是不報,時辰未到。李大哥,這天道恢恢疏而不漏,你放心吧,那張大戶肯定不會得到好報應的。”


    可李金剛卻是冷笑一聲,說道:“範兄弟,這張大戶已是古稀之年,也是沒了幾年活頭。如今妻妾成群、兒孫滿堂,該享受的都已享受,可謂大半輩子都是錦衣玉食、榮華富貴,這報應來了又能如何?


    像他那種人自私自利,正是我死以後哪管你洪水滔天,這報應落在他兒孫身上,你以為他會在乎?那這報應又該落在何處呢?”


    聽李金剛說完,範遙頓時啞口無言。有心說一說得自記憶碎片的因果之說,但是自己也是不怎麽相信,又怎麽與別人說之。


    那因果之說言道,如這輩子受苦,是因為上輩子作孽太多而還債。那你告訴我,我上輩子是誰?我做了什麽孽?


    又說這輩子多災多難,是為下輩子積福。那你告訴我,我下輩子是誰?下輩子的我又能否知道上輩子的我是誰?


    如果都想不起來的話,那我這輩子多災多難,所受的苦,又是為誰受的?又有何意義?


    前世,今生,來世,都是交代不明白,就灌輸人因果,讓人熄了這一世勇往直前、與世抗爭之心,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也不知道這記憶碎片的主人,是在哪聽來這狗屁不通的言論。


    範遙在這胡思亂想著,卻好似聽見心神之中想起一聲歎息,範遙急忙用神識看去,隻見先天至寶颰雪兀自還在沉睡。不由得大是奇怪,那聲音是誰發出的呢?難道是颰雪醒了又睡?


    範遙在這疑惑不解,李金剛卻是神經大條,說完之事就不再過多思量。


    隻見李金剛四下打量著,嘴裏說道:“範兄弟,那二當家的會不會給了你一個假地址?怎麽找了這麽久還不見那黑風寨所在?”


    範遙收迴思緒,想了想道:“如果我記得沒錯,應該就是這裏。想那王鳳年也沒必要騙我,這苦厚山就這麽大,咱二人就算慢慢找都能找到那黑風寨。”


    範遙剛說完,就是神識一動,又笑著說道:“李大哥,咱倆不用找了,他們應該是尋我二人來了。”


    說完,就帶著李金剛在原地等候。果然,隻過片刻,就看見一群人從遠處漸漸行來。


    範遙運起目力看了過去,對麵一共十來個人,隻見王鳳年還有那瘦猴、排骨都在其中,就連在酒樓剛見過麵的張瑜也是在一邊跟隨。


    王鳳年身邊卻是一個中年大漢,看其相貌竟似與李金剛有的一拚,隻是獅鼻闊口,卻又看著比李金剛威猛一些。


    使用望氣之術觀其一身血氣衝天,而頭頂上似有一道光暈懸空,範遙已是明了,這人是覺醒武魂的山巔境大成強者。


    要知道,山巔境大成的武夫可戰金丹,要是有一身與其相匹的神鎧則可力戰元嬰修士。


    範遙正在打量間,那行人已是來到眼前。


    王鳳年當先哈哈一笑說道:“範兄弟別來無恙,想不到這麽快咱們又見麵了。來,我給你介紹一下。”


    說完就是手向那中年大漢一引,接著說道:“範兄弟,這位就是我們黑風寨大當家的,劉海茂,劉寨主。”


    範遙微笑著與李金剛抱拳施禮道:“見過劉寨主。”


    劉海茂也是抱拳還禮,王鳳年又對著劉海茂說道:“寨主,這位就是我與你說的範遙範兄弟。


    範兄弟修為高深,而且深明大義,在知道我們黑風寨的義舉之後,就打算前來拜會一下。這不,還沒等我迴到寨子,範兄弟就來了。哈哈哈!”


    王鳳年說完,就在一邊幹笑不已,還向範遙使著眼色。


    範遙卻也知道,王鳳年曾說過,他大當家的脾氣火爆,看來這劉海茂應該是有些別的想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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