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父、趙母兩人雖然衣著華貴,麵色富態,但此時亦是麵色慘淡,愁雲密布。


    “聽聞公子是為小女的事情而來?”老夫人急不可耐的問道,趙蓁的父親亦是一臉焦急之色。


    “張某來此確實受人之托,照看貴千金以及其女兒。”明望經過庭院的時候便知曉那個女童便是寶聖和尚和趙蓁的女兒趙佛。


    明望神識查探,卻也是有修道之資,仙道機緣。


    “卻不知貴千金去往何處?”明望問道。


    明望不問還好,一問之下趙母的眼淚簌簌地滾落。


    趙父見此,隻能說道:“小女一人獨自去了極西之地,靈山寺,說是要用誠心求得靈山寺放寶聖歸來。”


    古語有言:心誠則靈。


    原來,當年寶聖和尚被靈山寺擒去的時候,趙蓁便決定同普通人一樣三步一叩,九步一拜,前往靈山寺,求得方丈開恩。


    這便是極西之地的佛教徒的一條信仰的朝聖之路。


    他們都是一些普通人,然後一步步地跪拜,往往要經曆數年的時間,走上千裏之路,才能到達靈山寺。


    這一條朝聖之後往往要翻山越嶺,經曆無窮的磨難,但被佛教徒認為是一條祈福之路,心靈救贖之路。


    一路之上,有不少的人被妖魔吞吃,亦是慘死在朝聖之路,每年依然有不少人毅然決然的走上這條路,體會在人間修行的意義,佛法的真諦。


    趙蓁乃是一個弱女子,為了寶聖和尚甘願受這等苦難,隻為求得其平安歸來。


    一路艱難險阻可不是一個從小錦衣玉食的女子所能經受的,明望亦是暗自佩服趙蓁的癡情。


    但明望知道,便是趙蓁在這條路上走上千百迴,亦是不能換迴寶聖和尚,一切都是徒勞罷了。


    “請二老放心,張某既然受人受托,便一定將其帶迴來,讓你一家團聚。”明望說道。


    “我二老謝過公子。”趙父、趙母起身謝道。


    明望起身出了趙府,便去靜安寺與釋能大和尚告辭一聲,便化為一道赤色劍光朝著極西之地而去。


    明望在虛空之上一看到不少的朝聖者,一路跪拜而行,這些朝聖者還將路邊的屍骨,不論是妖獸還是人類的屍骨都掩埋在路旁。


    對於朝聖之人而言,乃是一條為別人亦是為自己的祈福救贖之路。


    兩個時辰之後,明望便看到一條孤獨的人影,步履蹣跚,三步一叩,九步一拜,身後拉著一輛牛車,上麵擺放了被褥以及食物。


    此人便是趙蓁,再也沒有曾經的美麗容貌,一身破布爛衫,滿身汙泥,手腳早已經破爛紅腫。


    趙蓁朝拜走了一段路,然後又迴轉過來拉車,如此往複。


    明望劍光按落,跟在趙蓁身後。


    趙蓁好像沒有看到明望一般,依然獨自前行。


    明望沒有說話,一直默默的跟在趙蓁的身後。


    如此,兩人相伴無言,走了三個時辰之後,趙蓁累了,便坐在路旁歇息。


    明望上前一步,說道:“你知道,你這一切都是徒勞的。”


    趙蓁手中拿著一個饅頭,剛咬了一嘴,聽到明望如此說,眼淚瞬間便流了出來,饅頭也滾落在地。


    趙蓁把頭深深的埋進雙臂之中,不停的哽咽。


    趙蓁何嚐不知,其不願在鳳岐等著,無事可做,假如有萬分之一絲機會了,趙蓁便不放棄。


    一路的艱辛,趙蓁不怕,一路的妖魔,趙蓁亦是不怕,怕的便是此生再也不能與寶聖相見。


    如此癡情,卻也感動不了上天。


    明望看著趙蓁停止哭泣,便說道:“此番路途遙遠,一路的艱辛你也知道。便是你成功到了靈山寺,也是見不到寶聖。”


    “你若是跟我迴去,在家中好好侍奉父母,照看女兒,或許還有見到他的可能。”明望亦是不知道兩人能否再次相見,隻能在趙蓁心中留下一絲念想。


    修道之人閉關便是數十載,不知道趙蓁能否能到那個時候。


    想到剛滿兩歲的女兒,趙蓁眼淚又止不住地流下。


    “小女願意跟公子迴去。”趙蓁起身說道。


    “好。”明望一道真氣落入趙蓁身體之中,其孱弱的身體便開始慢慢恢複,再有七八日的時間,便能恢複如初。


    明望遁光卷住趙蓁,瞬間便直上九天,朝著鳳岐城而去。


    兩個時辰時候,明望劍光卷著趙蓁落在趙府之中。


    這時趙蓁還不知迴到了家,眼中仍是茫然之色。


    待看到熟悉的環境,以及在庭院之中玩樂的趙佛,才知道迴到家中。


    趙蓁跑過去,一把抱住趙佛,兩人便痛哭起來。


    哭聲驚動了趙父、趙母,兩人出來,看到自家的女兒迴來了,身穿破爛衣服,滿身汙垢,麵色蒼白,一身傷痕累累。


    二老心酸,亦是跟著哭了起來。


    還是趙父先迴過神來,才知明望乃是修道的仙師,數個時辰之間便將趙蓁帶了迴來,止住痛哭的眾人,一齊過來謝過明望。


    趙蓁則被丫鬟的陪同之下去換洗一番。


    女兒迴來了,二老心中高興,對明望亦是熱情了許多。


    片刻之後,趙蓁換洗了一身幹淨的衣服迴來,雖然麵色還有幾分蒼白,卻也恢複了往日的幾分容貌。


    趙蓁緩緩朝著明望走來,微微一拜,說道:“趙蓁謝過公子的搭救之恩,開導之情。”


    “張某也是受人所托,趙小姐不必客氣。”


    趙蓁也是猜到幾分受何人之托。


    “趙小姐把你的女兒領來讓張某看看。”明望說道。


    “佛兒,過來,讓張仙師看看。”趙母開口道。


    趙佛才兩歲,生得唇紅齒白,圓嘟嘟的小臉煞是可愛,看向明望的眼神有一絲害怕。


    “佛兒,不怕,過來。”明望伸手一招,一道青氣便裹住趙佛,拉到身前。


    趙佛被明望的法力裹住感覺全身暖洋洋的舒服,看向明望的眼神便不再害怕。


    明望伸手摸摸趙佛的頭頂,明手掌之中一道幽光直接進入趙佛的身體之中。


    趙佛隻感覺身體一熱,便再無其它感覺。


    那一道幽光便是青冥劍,明望將此劍傳於趙佛,之後明望又將《九鼎煉氣術》傳於趙佛。


    “張某將一部修煉的道書傳於趙佛,讓其好生修煉,待日後趙佛長大之時,張某便來收她為徒。”明望將趙佛送迴其母親身邊,說道。


    趙府上下知道趙佛得此仙緣,紛紛謝過明望。


    明望辭了趙府一家,遁光一起,便要迴轉太一門,自是不提。


    明望在迴轉太一門之中的路上心中一動,遁光便一轉朝著大燕國境內而去,便是曾經的大魏國。


    曾經被魔門之人摧毀的青崖山,此時早已經恢複,青草遍地,草木成蔭,隻是曾經被燒毀的青崖宮,卻是再也不能恢複。


    明望在青崖山澗慢慢行走,摸著山間的一草一木,踏在山中的一水一石之上。


    明望細細地感受其父母親曾經生活過的地方,仿佛能聽到他們傳來的歡聲笑語。


    明望還能從山澗看到無數劍痕,以及被燒得龜裂的山石。


    明望難以想象曾經那一場大戰有多麽慘烈,想到父親、母親在魔門之人手中慘死,心中怒意頓生。


    明望緊緊握著因為憤怒而顫抖的拳頭,殺意突顯。


    明望無形的殺意猶如潮水,四周的草木都被其殺氣壓的俯跪下去,微微搖動。


    明望無意間迸發的殺意觸動了在體內的兩道魔門真氣。


    這兩道魔門真氣潛藏在明望的體內暗自不動,突然之間被明望的殺氣勾動,瞬間便從沉睡之中驚醒。


    兩道真氣好似洪水猛獸一樣,衝出明望的經脈之中,便是明望體內的玄清變化經的法力以及金剛經的法力都壓製不住。


    明望陷入在憤怒之中,對於兩道魔門真氣的暴動全然不知,兩道魔門真氣在明望的經脈之中橫衝直撞,衝出明望的體外,


    此時的明望在上青崖山之上,全身滲透出黑色的魔氣,魔氣在其周身旋繞,魔氣與明望的殺氣相合在一起,猶如實質一般,將四周的花草絞成碎屑。


    明望周身魔氣越來越深,殺氣凝聚,便是雙眼之中都有一絲血紅之色。


    此時的明望要陷入癲狂之中,被魔門真氣控製。


    突然之間,從明望儲物袋之中飛出一道青光,這道青光衝破附在明望身上的魔氣,這道青光瞬間便從明望的眉心之中鑽了進去。


    這道青光鑽入明望的識海之中,明望大腦之中瞬間清涼,好似一道萬年寒冰將明望的殺氣澆滅。


    明望瞬間清醒過來,感到全身魔氣滾滾,殺氣縱橫,明望大驚,嚇出一身的冷汗。


    明望當即盤膝而坐,運轉玄清變化經的法力來壓製體內的兩道魔門真氣。


    隨著明望的修為越發精深,其修煉的玄清變化經法力勉強能壓製住體內的兩道魔門真氣。


    明望將鑽入識海之中的那一道青氣與玄清變化經的法力一合,緩緩便將經脈之中暴動的魔門真氣重新鎮壓迴去。


    數個時辰之後,明望將魔門真氣鎮壓迴去,兩道魔門真氣又重新陷入沉寂之中,好似從未出現一般。


    此時的明望全身被汗水浸濕,心中亦是要有一絲後怕。


    若不是那一道青氣澆滅了明望的殺意,明望不敢想象。


    那一道青氣便是在太一門九尾妖狐胡花送給明望的青丘寶玉之中散發,是其孩兒的拜師之禮,青丘寶玉感受到了明望身上的魔氣,便散發出一道青氣喚醒了深入殺意之中的明望。


    明望將青丘寶玉拿在手中,心中一陣心悸,看來當日收了小狐狸作為弟子還是無形之中救了自己一命。


    這寶玉果真如同傳聞那般,對於魔門功法有著不可思議的效果,能鎮壓魔氣。


    明望起身看著這茫茫青山,眼神一凝,轉身飛去空中,過往的已經過去,終究還有未來,遁光一漲,便消失在青崖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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