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星你跟我等著,不帶這樣的,都是兩條腿,憑什麽我要跑,你站著就好了?!”淩莀的體力還算不錯,爬了幾層樓的高度都不帶喘的。


    “你們那邊的人怎麽總是憑什麽憑什麽?做什麽事都要問一句憑什麽?生怕吃虧了似得。”樊星居高臨下看著淩莀,還把手遮在眉毛的地方,顯得淩莀離他“十萬八千裏”一樣。


    “星閃閃,你這是什麽意思?等我上來看我不揍死你。”淩莀爬到最後真的是用爬的,鬼地方跟天梯似得不見頂,但仔細想想,這不是在暗示什麽東西是什麽?古詩裏說:會當淩絕頂,一覽眾山小,這不就是嗎?!


    淩莀往下看了一眼,離時鍾已經很遠了,這樣看下去整個表盤一覽無餘,這是fictionalstory給的獎勵還是懲罰?


    “我拭目以待。”


    偌大的空間裏麵淩莀隻聽得到樊星的聲音,看不到樊星的人,別問,問就是淩莀站在原地領悟的時候樊星早就到頂兒了。


    “操。”淩莀罵了一句,頭也不迴地拚命往上爬,也是,一秒鍾五級樓梯才趕得到樊星,這不是天方夜譚嗎?當下能做的隻有記住表盤長什麽樣,免得按照老套路,突然下墜然後再要你找出口,你要找不到,人家就甩你一句,你剛剛幹嘛去了,無語。。。


    “樊星,你帶的這個玩家要超時了啊,超時一樣要處罰的。”何川搭上樊星的肩膀,臉上的表情很奇怪。


    “哼,他那種不帶腦子的傻b超時才正常。”樊星扶了扶眼鏡,架久了鼻梁有點疼。


    “行行行,我去會會他,下一把鑰匙在我這裏。”何川揚了揚手裏的鑰匙,朝樊星揮揮手示意走了。


    樊星靠在頂上的雕花看台上,摩挲著表蓋上的花紋,他知道何川不好對付,淩莀這迴沒那麽容易拿到鑰匙了。


    “星閃閃,這……我操,你是誰?嚇我一跳。”何川拍了拍淩莀的肩膀,轉過身對上一對淺藍色的瞳孔,裏麵還有兩片金屬的鏤空薄片,淩莀移開視線,何川扯了扯嘴角,露出兩顆虎牙。


    “淩莀?”何川故意露出鑰匙,一根細鏈穿起來掛在鎖骨上。


    “你是樊星派來的?通緝警?”淩莀低著頭,手放在口袋裏抓著一堆五顏六色的玻璃珠,也不知道哪裏來得習慣,手上不摸點什麽東西就不舒服。


    “嘁,什麽哄小孩的手段,樊星是這樣跟你說得?”何川笑了一下,眼睛裏的金屬薄片變成晶藍色,和瞳孔的顏色融為一體,npc的特點千篇一律,不過像何川這樣的很少見。


    “別旁敲側擊好嗎?你們這兒怎麽都這樣,人與人之間最基本的信任呢?”淩莀拍來何川的手,一臉嫌棄。


    “信任?哈哈哈哈哈哈,太天真了吧,你不怕我?”何川摸出一把小刀,在淩莀眼前晃了一下。


    “嘁,我怕過誰,我就是想不通了,這個遊戲對智商低的是不是沒有好感,它就不長在我的智商上。”淩莀看都沒有看何川一眼,整個空間開始晃動。


    何川抱著手站在淩莀旁邊,打了個響指,出現了很多扇窗戶,倒也不是擺設,從裏麵往外麵看過去,一片漆黑,但是能看到久違的幾顆星星。


    “是嗎?我就不奉陪了,您時間快到了。”何川拍了拍淩莀的肩膀,渾然不覺時間在一點一點流逝,在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樓梯開始出現裂痕。


    淩莀看著裂痕越來越深,抓著扶手,往地下看是萬丈深淵,碎石落在深淵裏。


    “星閃閃,救我……”淩莀鬆開一隻手,在半空中揮著,他知道樊星有能力看到自己,何川站在另一側,自動扶梯沒有坍塌,衝他神秘的一笑,淩莀注意到何川手上多了一根手杖。


    “你要幹嘛?別過來,別過來,我願賭服輸。”淩莀抓著扶手,懸在那裏,腳都不敢撲騰一下,何川用手杖碰了碰淩莀的手,臉上的表情很微妙,好像在讓淩莀束手就擒。


    “你不用賭也輸了,這就是這裏的生存法則,肉弱強食的時代還沒有結束。”何川往上麵看了一眼,樊星居然沒有做出任何舉動,“有好戲看了。”


    何川拍拍手,淩莀整個人墜進深淵。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整個空間迴蕩著淩莀的尖叫,叫的撕心裂肺,叫的驚天地泣鬼神,叫的驚心動魄,都懷疑他的喉嚨喊嘶了。


    何川走到樊星身邊,一起往下看著萬丈深淵下墜落的少年。


    “何川,你不覺得這過分了嗎?”


    “會嗎?我這個比殺人還要過分?”何川反問道。


    樊星冷哼了一聲,打開表蓋,沒有顯示淩莀的位置,畢竟他掉的是何川的空間,不在fictionalstory的範圍之內。


    淩莀掉在一大片湖裏麵,湖麵很漂亮,湖水是深藍色的,營造了夜晚的感覺,fictionalstory裏麵沒有白天黑夜,這種景色讓淩莀以為自己身在外麵。


    但淩莀從小就怕這種景色,一大片幾乎沒有邊緣的湖麵或者水池中間立著雕塑或者一個什麽東西,看著總覺得瘮得慌,現在自己變成了自己害怕的東西,放眼望去沒有邊際,滿眼的湖水,除了湖水什麽都沒有。


    “他要怎麽上來?”樊星貼著雕花欄杆偏過頭盯著何川。


    “怎麽?擔心了?我們樊星少爺不是向來秉公執法,絕對不和玩家發生什麽嗎?”


    “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就是覺得可惜了,當不成燈引,我又殺不了,多可惜?”樊星嗆了一口何川彈過來的塵埃,“你想活嗎?”


    “你找他求你啊,他求你我就拉他上來,打個賭?”何川饒有興致地看著下麵的深淵。


    “好,賭什麽?”


    “賭他半個小時之內會求你。”


    “賭注呢?賭一條命怎麽樣?”樊星直起身子,摩挲著表蓋上的花紋。


    “就賭他的,嗯哼?”何川懟了懟樊星,怕他反悔了。


    “看我心情,賭烏芸的也可以,不過互相殘殺也不是想看就能看到的。”樊星站起身,把何川往旁邊推了一把。


    淩莀在湖裏扒拉了半天,還是在原地沒有動,腳底下踩著碎石,要不是穿著鞋子估計得磨破,感覺身體慢慢地往下沉,越來越重,越來越重,淩莀閉上眼,就這麽準備等死了,已經無欲無求,也不指望樊星會出手救自己。


    “淩莀,淩莀,是你嗎?”一個麵目有點殘缺的老者突然出現,淩莀嚇得一激靈,嗆了一口水,鹹到爆炸,這tm怕是海水吧?


    “&#/@¥~……”老者聽不懂淩莀在胡言亂語什麽,伸手把他拽過來,腳一挨到湖底,淩莀突然驚慌失措,亂撲騰一陣。


    “我操,有氧氣啊,這……”淩莀站穩了腳跟,打量著自己身處的環境,是何川腦補的畫麵,在他的世界裏,他可以任意的通過腦補來改變這個世界的形態,可以說是看主人的心情。


    這淩莀初來乍到就懟天懟地,何川肯定是不會這麽輕易放過他的,好戲還沒有正式開始。


    “哎,你這個態度在這裏馬上就會變成燈引給其他玩家照明。”老者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淩莀看了以後心裏一顫,這tm哪是人啊。


    “就沒有我莀哥過不去的坎,勞您費心了。”淩莀再一仔細看,老者的牙齒裏嵌著一把鑰匙,心髒狠狠地一震,揉了揉眼睛。


    “看到了嗎?”老者嗬嗬笑了兩聲,笑聲就像是留聲機卡針了以後發出的噪聲,淩莀腦子裏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這個地方絕對不宜久留,越來逃走越好,但直覺告訴他,一定要拿到那把鑰匙才可以離開,湖水越來越深,淩莀覺得離水平麵越來越遠。


    “何川,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把鑰匙藏在那裏做什麽?成心想要烏芸的命?別忘了,賭注是她。”樊星看了一眼手表,拿出玻璃片,鑰匙分布的地方基本都在npc身上。


    “嗤,什麽時候說過賭注是烏芸,你要他求你啊,剛才不求的挺好?”何川捏了捏拳頭,絕對不能碰烏芸!


    “我為什麽要聽你的,你別忘了,我跟烏芸結了仇,你繼續。”樊星擺了一個手勢。


    淩莀已經準備硬來了,軟的不行就來硬的,既然死不了,就往死裏玩。


    “怎麽了?不高興還是不甘心?來拿啊。”老者的舌頭很長,順著鑰匙舔了一遍。


    “沒見過這麽惡心的,不過這世上還真沒有你莀哥做不出來的事兒。”淩莀繞到老者身後,老方法從後麵製住老者。


    “哎,淩莀,心急吃不了熱菜熱飯,放輕鬆,哎對,放輕鬆。”老者迴頭在淩莀嘴裏塞了一顆什麽鬼東西,動作快準狠,沒有半點拖遝。


    淩莀覺得自己牙都要被磕掉了,腦袋昏昏沉沉的,跟吃了感冒藥一樣,特想睡覺,眼簾就要垂下來,潛意識裏覺得還有什麽事情要做,想也想不起來了,腿一軟倒在老者腳邊。


    “他要輸了,在我的空間裏麵輸了,連燈引都做不成,大概會變成…”何川頓了頓,戲謔地說:“氧氣吧。”


    “是我輸了,他的命是你的了。”樊星走下自動扶梯,到表盤上麵,迴頭看了一眼,關門的時候發出“砰”的一聲。


    “這迴總變成燈引了吧?”打掃衛生的老頭兒又準備進去,無聊的時候把門口的壁燈擦的鋥亮。


    “不用打掃了。”樊星扶了扶眼鏡,準備迴住處休息一會,跟著淩莀那個傻b這麽久,疲勞了。


    淩莀睡得很死,夢到剛讀到那篇報導的時候,夢到爸爸沒日沒夜地做設計圖,夢到媽媽在廚房煲湯煮飯,夢到弟弟拿獎狀證書迴家跟自己炫耀,害自己被狠狠數落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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