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獄中,陰森恐怖黑暗無比,點的蠟燭的燭火也很黯淡,阮唐有些怕,悄悄揪住了前方雲霖的衣角,雲霖擋在她的身前,抵擋住一些黑暗中不懷好意的眼神,濃烈血腥味充斥著阮唐的鼻腔,夾雜著常年不通風的腐臭。


    這裏顯然條件很差,想讓他們善待囚犯一定是不可能的,一雙雙黑硬猙獰的手伸出牢籠外,仿佛想拖他們進去。


    “大小姐,看完了就出去吧”,獄卒怕時間長容易出事勸道。


    “我再看看”,阮唐忍著害怕的心情四處觀察,忽然她看到有個牢籠裏的人露出與駱齊經常穿的花花衣服相似的衣角,“是駱齊嗎,那個討人厭總喜歡跟自己抬杠的人嗎”,阮唐心想道,不自覺走了過去。


    “小姐,小心”,雲霖跟上了她,將她護在身後。


    “獄卒大哥,開下門”,阮唐說道。


    “這,大小姐……”


    “我們又不會劫獄,我隻是好奇罷了”,阮唐冷靜道。


    “是駱齊!”,阮唐震驚了,駱齊全身都是鮮血,身上還有各種創傷,更慘的是駱齊的左眼球沒了,嚇了阮唐一大跳,左眼球位置上麵是黑色的洞,阮唐都不敢碰他了,怕一碰他就沒了。他軟軟地躺在地上,睜著唯一僅存的眼睛想對她笑一下,卻做不出來,牽扯到身上的傷痕,忍著劇痛。


    “駱齊,你還好嗎,公子呢?”,雲霖上前攬住他問道,向他嘴裏喂了一枚療傷丹藥。


    “公子,公子在最裏麵,他們顯然,不想,不想留我們性命了,得不到有用,的信息,用,用完刑,就要,就要……”,駱齊咳出一大口血。


    “你怎麽樣啊,駱齊”,阮唐都快哭了出來,沒想到間諜會受到這種折磨。


    “哈,哈,嚇到你了,吧,小,軟糖”,駱齊還有精力開玩笑。


    阮唐湊近了他,盯著他的眼睛道,“你的左眼——”。


    “被,那幫,狗,娘養的挖掉了……”,看著小少女眼裏的淚花,他沒再說下去。


    “喂,小,軟糖,送給我,個,荷包吧,我怕會,死在這裏,想,留個念想……”,駱齊老早就想要個阮唐的失敗品了,嘴裏嫌棄,內心很想要,如今不知還能不能活下去,於是大膽的討要了。


    “你不是很嫌棄嘛,我都扔了,這個,這雖然是翠萍,幫我繡的,但是我戴了很久,上麵的圖案也是我設計的……,送給你了”,小少女哭著說道,“你,你要活下去啊”,說著拿下了荷包,放進了駱齊的心口處。


    駱齊笑了,不再是以往的玩世不恭的笑容。


    “駱齊,你挺住,我們會想辦法救你的”,雲霖說道,“你再等等”,雲霖說完拉著小少女向最裏麵的牢籠走去。


    小少女有些心慌,她不敢進去,怕看到她不想見到的景象,駱齊已經被折磨的這麽慘了,沒了一隻眼睛,那阿遠呢,她停在了門口,而雲霖率先進去了。


    “公子!”


    雲霖見司清遠被吊在上麵,雙腳離地,全身沒有一處完好的皮膚,鞭痕、刀傷和其他不知名的傷交織在一起,觸目驚心。人也奄奄一息,臉色青白,但是仍然是清冷的君子形象,即使身處牢籠,被殘忍的對待,他比駱齊受得折磨多,但是起碼四肢仍在,也是萬幸。


    “阿遠!你怎麽樣了?”,阮唐想幫他下來,卻不得其法。


    聽到熟悉的小少女的聲音,司清遠眼裏開始聚焦,看清了小少女焦急的滿臉淚痕的小臉,“阮阮……”,“誰讓你來的”,聲音雖低沉暗啞,卻不乏憤怒道。


    “我,——”


    “公子,我是雲霖,是阮小姐想救您,冒險帶我來的”,雲霖解釋道。


    “胡鬧,你給我滾”,司清遠對著阮唐說道。


    “阿遠,你怎麽了,我是阮阮啊”,阮唐不知道問什麽阿遠要吼她,是因為爹嗎?


    “你以為我喜歡你嗎?別自作多情了,不過是利用你打探消息罷了,利用你接近阮永寧……”,司清遠冷冷地說道,“別再讓我看見你,都是因為你爹,我們才落到這種地步……”。


    “公子?”,雲霖想要阻止住公子傷人的話語,卻被他冷酷的眼神阻攔了。


    “你,你騙我”,阮唐不可置信道。


    不管阮唐怎麽說話,司清遠再也沒有搭理小少女。


    “公子”,雲霖偷偷地將一枚匕首藏在了他的身上,拉著失落哭泣的小少女離開了牢籠。


    “阮阮……”,司清遠低聲呢喃。


    當小少女和雲霖出去的時候,撞上了溫熹。


    “小糖塊!你怎麽在這兒?”,溫熹盯著她問道。


    “啊”,小少女慌張的趕緊戴上帽子,可惜一切都晚了。


    “藏什麽藏,都發現你了”,溫熹笑道。


    “哦,我來找爹”,小少女悄悄的擦幹眼淚,低聲說道。


    “找阮大人跑到這來?你哭過?”,溫熹見小少女臉上有淚痕,萎靡不振的樣子,聯想到關在牢獄中的某人,意味不明的笑了起來。


    “沒,沒有”,小少女不承認道,沒了往日的活力。


    “這個人是誰?”,溫熹眼神犀利地盯著雲霖。


    雲霖慌張的跪了下來,“大人,小的是阮小姐的仆人,小的什麽也不知道”,雲霖唯唯諾諾的說道。


    “小糖塊,你平時不是不帶仆人出門嗎,這迴?嗯?”,溫熹低聲問道,一直在關注著小少女的表情。


    “翠萍嫁人了,我帶誰要你管”,阮唐裝成強橫的小姐說道。


    “起來,你是我阮家的仆人,給他跪什麽”,阮唐直視著溫熹說道。


    “小糖塊硬氣了”,溫熹笑道。


    “走開”,阮唐憤而離開,轉頭對著雲霖說道,“還不快跟上”。


    “是,大小姐,等等奴”,雲霖慌張的起身,向溫熹行禮跟上走遠的大小姐。


    “大人,牢內沒有少囚犯,也沒有異常”,一旁迴來的溫熹的屬下說道。


    “有意思,小糖塊,你會救他嗎?”,溫熹低語。


    阮唐出來就不再搭理雲霖了,自顧自的走路。


    “阮小姐……”,雲霖心知理虧也沒有上前去追她。


    傍晚,阮老爺終於迴了阮府。“爹,司清遠是不是被你們抓了”,阮唐雖然傷心難過他在牢裏對自己說的話,但是也沒有真正放下他。


    “唉,大寶,你不用管了,他,我們會處理好的,他騙了你,根本不是想跟你做朋友,純粹是想利用你……大寶,你太單純了,不是他們的對手”,阮老爺安撫道。


    “可……”


    “沒什麽可是的了,他們狼子野心,意圖竊取我們北纓的情報,明天我們將他們轉到黑獄……給你出氣”,阮永寧說道。


    “什麽,黑獄?”,阮唐心想,“難道那裏還不是黑獄,怪不得那麽簡單的就讓他們進去了,那真正的黑獄得多恐怖?”


    “我跟你說這些幹什麽,你不用管這個忘恩負義的小子了,他不值得大寶你多關心”,阮老爺疲憊地說道,審訊也是個累活。


    “哦……”,阮唐迴了蓮院,將那封寫好的信放在床上,一晚上都沒有睡好覺,她一睡著就想起駱齊失去的一隻眼睛的慘狀和阿,阿遠傷人的話語……。


    第二天,臉色蒼白疲憊的阮唐偷偷地又去了濟世堂的後院,“雲先生,雲先生”,她小聲地喊著雲霖,可惜沒有人迴應,當小少女要走的時候,雲霖走了出來。


    “你,你們趕緊去救他們吧,那裏不是黑獄,他們今天就要被轉移走了……”,說完沒等雲霖說話就跑走了,她怕泄露他們的行蹤。阮唐不知道她身後跟著的暗衛已經被雲霖派的人幹掉了,宇文及和阮永寧一時也沒有發現。


    雲霖突然覺得對小少女有些愧疚,心裏酸酸的,她都傷心成那樣了,依然選擇來通風報信……。


    其實雲霖的救援並不太順利,他們也付出了很大的代價,整個南越在霜城的探子幾乎都折了,才最終將快死了的駱齊和傷痕累累的公子救了出來,也與南越來的人接上了頭,啟程迴到南越……。


    迴程的馬車上,“公子,您為什麽要這麽對阮小姐說話,我們以後估計再也見不了麵了,何不留個好印象……”,雲霖控製不住的問道。


    “阮阮——,我不能害了她,她該忘了我,我,我們不是一路人,雲霖,你不該……”,司清遠無力的說道,他差點就廢了,要不是雲霖及時救出了他,估計他就死在了北纓。駱齊沒有說話,他緊握著沾滿血跡的綠色荷包,裏麵還有幾顆金豆子,眼神莫名,不知道在想什麽……。


    阮唐從爹的隻言片語中了解到,阿遠他們或許逃脫了,可是爹會不會受到懲罰?一整天霜城都在戒嚴,街上到處是抓人的官兵和皇城司的探子,小少女又把信放在了桌子上,決定去皇宮找皇帝哥哥,事關重大,她也該為自己的任性付出代價……。


    北纓皇宮


    “阮寶,你怎麽現在來了?最近都不來找哥哥和母後了”,宇文及看見阮唐笑道。


    阮唐見到皇帝哥哥跪了下來,“皇帝哥哥,我錯了,不要怪爹……”,阮唐下定決心說道。


    “起來,發生什麽事了?又跑出去玩了”,宇文及仍然溫和的說道。


    “阿遠,不,司清遠是南越的間諜,阮唐不忍心他慘死,就,就去探望他了……”,阮唐心虛道。


    “嗯,然後呢”,宇文及沒再讓她起來,他已經知道抓到的南越探子逃出去的消息了,阮永寧正努力抓捕中。


    “我,我偷偷報了信……”,阮唐心一橫說道。“皇帝哥哥,您不要怪罪爹和阮家,阮唐一力承擔,阮唐是,叛,叛徒……”,小少女已經淚流滿滿了,但是仍繼續說道。


    “阮寶,你知道你做了什麽嗎?他們要危害我們北纓,你,你……”,宇文及氣憤道。“給我跪著,傳阮永寧覲見”,宇文及命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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