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遠,這就是我家,怎麽樣,我先帶你去見爹,今天爹不上班,哦不上朝,休息,然後帶你們去我住的蓮院,那裏可美了,養了好多蓮花呢……”,小少女嘰嘰喳喳地在司清遠耳邊說個不停,司清遠都迴以微笑,或點頭,或不時說上一兩句,總體畫麵也是異常和諧。


    雲霖今日跟隨司清遠一同來阮府,見阮府很是氣派,精致的建築無一不顯示阮家在霜城的地位,其餘的權貴之家與之相比稍有不足,感覺阮家的規製都差點逾越了阮永寧的職位所能承擔的,但是阮永寧之所以敢將府邸建造的如此豪華,顯然是得到了北纓帝宇文及的首肯,否則言官或是那位督察院禦使溫儉大人——他的政敵早把他告發了,連他的上司曹德也不會放過阮永寧的。


    據說曹德一直與阮永寧不和,所以阮永寧能夠一直平步青雲,位置做的如此穩,不可小覷,雲霖想了一路。


    司清遠目無斜視的由阮唐領到阮永寧的住處,路中被許多丫鬟、奴仆暗地裏圍觀,“這就是濟世堂的司大夫啊,真是風度翩翩的佳男子,果然如傳聞中一樣俊美”,“真好看啊,正配小姐”,“小姐再長大點就更合適了……”。


    “都不要命了?大小姐怎麽能配個平民,老爺疼小姐跟愛護自己眼珠子一樣……”,一個似乎冷靜的仆人說道,“我們隻是想想而已,大小姐很得皇上和太後的喜歡,說不定……”。


    一旁的丫鬟、奴仆們的竊竊私語傳到司清遠的耳朵裏,他皺了下眉頭,心想,“阮府怎麽管教的這些仆人,竟敢暗地裏議論主子,還有阮阮與北纓帝和太後關係好?”,司清遠麵上不顯,仍然跟著前方蹦跳的小少女前往阮永寧的住處,他和雲霖將此記在心頭。


    阮唐是一點也沒聽見他們的議論,她沒有習武之人過人的耳力,就算聽到了也不會責罰他們,小阮唐也很喜歡阿遠,未來怎麽樣還說不定呢。


    “到了,阿遠”,“爹,我帶阿遠來啦”,小少女人未到,嬌俏清脆的聲音就傳到阮永寧的耳中,阮永寧正在與阮珞商談學業,剛要喝茶,就被大寶這一嗓子差點嗆到,阮老爺放下了茶杯,說道,“大寶,女孩子家家的矜持些,大唿小叫的成什麽樣子,給我站好,以後小聲說話……”,阮永寧如日常一樣不輕不重地訓阮唐。


    “可是,爹,這不是在家裏嘛,我才大聲說話的”,天知道她在外麵一高興的時候聲音也不小,隻不過女孩子聲音嬌軟,細細的,很可愛,不會讓人聽起來惹人煩而已。


    阮老爺也喜歡大寶的聲音,尤其是她撒嬌的時候,可在外人麵前還得裝個嚴父,訓斥她,“不能讓大寶得意忘形了”,阮永寧心裏想到。


    小石頭阮珞內心吐槽,“爹,你就裝吧,平時巴不得姐姐在你耳朵前說話”。


    “拜見阮大人,草民司清遠”,司清遠鎮靜自若,不卑不亢地向阮永寧行禮。


    “聽大寶說你醫術了得”,阮老爺看了看一旁點頭的大寶,心想,“女兒外向,他得看緊點她”,“麻煩你去給夫人診治了,看的好的話,重金獎勵……”,阮老爺頗嚴肅地說道,直把司清遠當成為診金前來的庸俗大夫了。


    “爹,你這麽嚴肅幹嘛,阿遠是我的朋友,他可是看在我的麵子上才來的,怎麽能像其他大夫一樣用診金打發,當然給阿遠謝禮是一定的”,阮唐雖小,可該懂的人情世故也是懂得的,前世也活了15年,多少了解些應酬的話,她不滿爹對阿遠客氣疏離的態度,對著阮永寧嘟嘴道。


    “咳咳,你去吧,大寶你也去看看你母親,別來煩我……”,阮老爺見大寶不滿,連忙趕人,心想,“這個叫司清遠的貧民大夫把自家女兒吃的死死的,大寶一個勁的為他說好話,他對自己的話語也沒表現出任何不滿,麵部表情一點也沒變,也不對他諂媚……”。


    阮唐於是拉著阿遠的衣袖帶他走了。


    “大寶,放開,你這個不肖女”,遠處傳來阮老爺的咆哮聲。


    “爹真是老古板,不就拉下你的衣袖嘛,我又沒有拉你的手”,小阮唐在走出會客室後鬆了手,對著阿遠笑道,她一點也沒有害羞,反而笑得甜甜的,司清遠穿著不變的青衫,而阮唐是粉色的衣裙,二人合起來就像蓮花一樣的配色,俊男加小美女的組合,般配極了,如同一幅古畫一樣,“高冷上仙和小仙女,哈哈”,如果忽視小少女嬌小的個頭,稚嫩的小臉的話。


    “阮阮……”,司清遠無奈寵溺地摸了摸小少女柔軟的發頂,“你還小,再大點就不要這樣了,女孩子注重名聲,再喜歡也要內斂些……”,司清遠如兄長一樣勸導阮唐。


    “可我喜歡阿遠嘛”,阮唐的頭發炸了幾根,羞紅了臉說道,“喜歡就要爭取,勇敢地表達出來,含蓄的話你不知道怎麽辦”,小少女振振有詞的說道,如果阮永寧在的話,估計得氣的跳腳。


    司清遠和雲霖同時想到,“她口中的喜歡可能隻是對一個物件或是一隻小狗、小貓心血來潮的喜歡,或許對自己/公子的喜歡隻是對美好的事物或人的欣賞,對她的‘黑衣哥哥’恐怕也是這樣,說不定過了新鮮勁就不喜歡了”。


    其實或許他們都想的太狹窄了,阮唐是真心喜歡他們的,願把一切美好的東西與他們分享,雖然可能還做不到愛,或許她太小還不懂得愛,但是心是真的,會為了黑衣哥哥(一個叛徒)的死而哭泣,把自己心愛的佛珠送給他,隻願他投生個好人家……。


    阮唐的情感也是真摯的,但是司清遠不敢也不能迴饋給阮阮同等的喜歡,他自己也不知道對她的好是假裝的還是真情流露,但是心底有個聲音,隻希望小姑娘永遠如此快樂,遠離黑暗,他不知不覺間把小少女放進了心裏,自己還自欺欺人的認為隻是利用她……。


    阮老爺在阮唐他們三人走後,對著一旁的兒子說道,“哼,哪來的冷麵小子迷得大寶老為他說話,小寶,你怎麽看”。心想,“想他年輕的時候也是英武異常,誰喜歡這種麵癱臉”。


    “爹,他不簡單,在你麵前他一點也不懼你的氣壓,全程冷靜內斂,讓人看不透,他那個隨從也是……”,阮珞怕自己姐姐深陷他的甜言蜜語?怕最後受到傷害的是自己的姐姐。


    “量他也出不了什麽幺蛾子,我會派人隨時看著他,管他有什麽圖謀,沒有最好”,阮老爺霸氣道。


    “但願如此”


    “娘,我帶阿遠來給你看病”,小少女依然大嗓門地對著娘親的屋子喊道。


    “寶寶,累了沒,喝點梨水”,阮夫人態度溫和地招唿下人給司清遠和雲霖看座,比阮老爺態度好多了,司清遠不動聲色地觀察阮夫人,鵝蛋臉,柳葉眉,端莊大氣,稍有豐腴,皮膚白皙細嫩,他發現阮阮與阮夫人和阮老爺都不太像,阮阮更漂亮些,阮夫人雖然年輕時看出也是個美人,但是阮老爺五官端正,並不是俊美類型的,他更像是將軍一樣的壯碩,尤其阮阮的桃花眼他的父母也沒有,阮珞倒是隨了他們的長相,但更偏向母親。


    司清遠在觀察阮夫人的同時,阮夫人也在觀察他,“好一個芝蘭玉樹,麵如冠玉,氣質冰冷的高山雪蓮……”,“怪不得寶寶總是在他們麵前提他,是個人中龍鳳一樣的人物,老爺總吃他的醋”,會心一笑道,“你是寶寶的朋友,不必多禮,今日麻煩你了……”。


    “不麻煩,請夫人伸手”,司清遠開始為阮夫人診脈,阮唐在一旁全神貫注地看著,不肯漏掉一絲細節,雲霖暗中憋笑。


    “聽阮—,阮小姐說,夫人常年有心悸的毛病,見夫人確實是氣血不足,血脈淤滯,司某為夫人開幾處方子,調理下夫人的身體”,說完司清遠開始寫方子。


    阮夫人一看他的字體,圓渾流暢,筋骨俱備,一看就是下過苦功夫練過的,“字寫得不錯,司大夫”,阮夫人滿意到。


    “過獎了,夫人”,司清遠依然冷靜地迴道。


    “娘,我看看啊,阿遠的字寫得真好,不像我的字,像小學生和書法家”,阮唐毫不自卑的說道。


    “你呀你,讓你平時多練字,這會知道丟人了吧,還沒你弟弟寫得好”,阮夫人用手指輕點了下阮唐的眉心小紅痣,嗔道。


    “哦,我知道了,我多練練就好了,一定也會寫好的,就拿阿遠的字練習”,阮唐嬉皮笑臉的說道。


    司清遠和雲霖早對阮家對阮唐的縱容寵溺有了認識,沒想到不光識字,還讓她練習書法,這在南越根本是不可能發生的。


    “阮寶有耐心,一定能練好的”,一旁的奶娘王氏也笑道。


    “阿遠,你多寫幾幅字帖,我照著你的練習,好不好嘛”,小少女不自覺撒嬌道。


    司清遠點了點頭,“好”,雖然還是冰冷的語氣但是隱隱透出溫柔來。


    “嗯,謝謝阿遠”,小少女笑得仿佛開起了花。


    “阮管家,按司大夫的方子去熬藥”。


    “夫人,需不需要讓賈大夫……”,阮管家擔憂道。


    “讓你去就去”,阮夫人嚴肅道。


    “是”


    “娘,你先歇著,我帶阿遠逛逛蓮院”,阮唐急著想要迴去。


    “好好招待司大夫”,阮夫人恢複了和善說道。


    “知道啦”


    司清遠向阮夫人告辭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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