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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殺了牧風!”袁依不再是那麽溫柔的樣子,而是冰冷如寒風。


    “狗~娘們!你欠死!”牧雲痛罵道。得知袁依的真實麵目後,他根本無法形容心中的怒火,看著一臉茫然憔悴的公子,恨不得殺了她。


    無數的箭矢在他身上留下了不少傷痕,硬生生或者公子沒受丁點傷。


    “所有人一起上!”


    牧雲一人一劍,被十八人重重包圍。


    袁依殺氣滿滿,另外十八人將牧雲包圍起來,他根本殺不出去,他們這群人的目標是公子。


    見袁依來到自己的麵前,牧風絲毫不懼怕,而是深情的望著對方,仿佛在說,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你那愛我的眼神難道不是真的麽?


    淒淒慘慘的月光,袁依那冰冷的眼神讓公子苦笑幾聲。


    公子如同癡呆了一般傻笑:“原來,一切都是我一個人的戲而已。殺了我吧,給你們上麵的人一個交代。”


    事到如今,除了絕望他不知道還有什麽能夠埋藏心底。


    絕望的不是她是個殺手,也不是她要殺他,而是原來一切都是可以裝出來的,他在三個月短暫的時間裏,癡情地愛上了她,本以為她的那一吻的深情亦是如此,可實在讓人心涼的是,原來,連愛之入骨的表情都可以佯裝。


    苦笑之中,布滿了無奈和無盡的絕望。


    公子沒有怪她,但是絕望是必然的。


    為什麽?


    戲子無情麽?她可能就不是戲子。


    唯一對不起的便是牧雲了,全身傷痕累累,猙獰的麵孔有著無盡的不甘心,牧雲想要救下公子,可是自己的處境也幾近步入絕望,身上插滿了利劍和箭矢。嘴角的黑血觸目驚心。


    袁依一劍刺中了公子的心髒,一道血紅的血柱迸發而出,公子那瞪大的眼睛用力地再看看袁依,即使現在,公子依然很愛她,他伸出顫抖的雙手,從利劍上劃過,一滴滴鮮血滴答而下。他想最後觸摸她的肌膚。


    袁依卻立刻把劍拔出,又是紅色鮮血猛地迸發,公子潸然而下的心酸淚花落在地上凝結為了冰晶。


    他意識消退,再也支撐不住沉重的身體,整個人貼著地麵躺下了。


    “公子!”牧雲聲嘶力竭地喊著。


    “狗王八蛋,你們全給老子死!”牧雲劍揮舞起來,劍光模糊,將十八人逼退三步。


    他血紅的眼睛布滿血絲,他想要殺死眼前這群人和那個公子癡癡而戀的女人。


    袁依冷冷道:“我不介意再把你殺了!你若退去,還能留你一條命。”


    牧雲兇狠地吐了一口:“今日,我就算死,也要讓你們付出代價!”


    公子就是他的全部,公子死了,那麽他定不會苟活,從小時候,他就發過誓。


    牧雲一步而躍,身體在空中形成無數道殘影,劍氣縱橫周圍。


    頓時空氣如同扭曲一般,一道紅光轟然而起。


    “不好!他用了秘法!”袁依後退,提醒眾人。


    “今天,我以我全部的血,來留住你們這些人,為公子陪葬!”


    翻卷在空中的牧雲身體猶如有無數的小孔,一道道血柱猛然而噴發,如同血泊地兇猛劍氣形成。


    ……


    一個古樸的別院裏,老人撚了撚花白的胡子,突然感受到了什麽,頓時整個人消失不見了。


    ……


    袁依等人被無數的血團籠罩無法衝出去,現在的處境對他們很不利,因為馬上會有高手趕來。


    此時的牧雲整個人如同衰老了二十多年,頭發花白了。


    他輕輕將公子攬入懷中,替公子抹去臉上的血和汙漬,胸口那道傷口被他捂住,公子很好看,就是如此,也是好看。


    公子心跳已經停止了,他告訴自己也許還會有轉機,玄月劍仙,天下第一肯定有辦法的,對!一定有辦法的。


    鮮血早已經染紅衣衫,他仰頭對天嘶吼,那淒冷的月光仿佛黯淡下來為公子哀傷。


    寒意百悲傷,心意在伊人。


    恨戲子多秋,紅塵亂擾情。


    竹音、千琪終於趕來了,但是映入眼簾的卻是這等畫麵。


    牧風那身體倒在牧雲的懷中,血團將袁依等人困住。


    “竹音姐,千琪姐。”牧雲嘶啞無力的聲音傳來,“我從來沒求過任何人,今天,我沒能保護好公子,但是,我求你們將他們殺了!千刀萬剮!!”


    最後的話語牧雲幾乎是用力扯著嗓子吼出來的。


    最後牧雲臉色難看道:“但是……請留袁依一命。”


    如果說,牧雲最想殺了誰,那非袁依莫屬。


    但是,公子之前對她的一切都證明了她不恨她,而作為公子在世上最親之人,他還是強忍著對她的恨,留她一命。


    千琪看著胸口一道觸目驚心的傷痕的,一劍風起,十裏皆風湧。


    十八人盡數死去,甚至連聲音都沒有。


    袁依也很意外,竟然不殺她!


    “滾!”千琪怒道。


    ……


    洱山之巔。


    李玄月歎息道:“牧雲,你真的做好準備了麽?你若為他重修三百年,必須要曆經劫難無數,而且隻能換他十年壽命。”


    “願意問天求他十年。”


    陽間換命,陰間換魂。


    李玄月那一日殺入陰間,改了命數,替牧風求了十年,代價是牧雲甘心在陰間修煉三百年,三百年後重迴陽間。


    陰間,閻王暴怒,李玄月一陽間之人殺了無數陰兵,強行為人續命,這簡直是抽了他一耳光。


    這肚子的火氣也就隻能全部撒在牧雲身上。


    十殿閻羅每日在陰間遊行時,都會沒人用珍藏的惡靈陰魂來折磨牧雲,可是讓他們意想不到得是,這個叫做牧雲的陽間之人來到陰間剝去七魂六魄隻剩下意識一絲,竟然悶不做聲,仿佛這一切嵌入肉身的疼痛都感覺不到一般。


    孟婆在奈何橋上歎息,她雖然也是陰間之人,但是不歸陰間管轄,她一人獨居黃泉,也算一方主宰。


    “世人所求的情思在我這不過是一碗湯便可盡數忘卻的寒磣物,可又怎麽會有這麽多甘心癡情的人兒啊?”


    自從那日,奈何橋來了個特殊人,叫作牧雲,飲了五萬孟婆湯卻還是忘不了一切。


    孟婆道:“還有什麽你忘不掉?”


    “我若不願意忘掉的東西,它又會忘掉。”牧雲苦苦笑,再問要了一碗湯,迴到了地府。


    連連好多天,都能看到這個年輕人。


    後來孟婆知道了這個人的故事,也為他強行看了命數,他須要承受三百年的孤獨黑暗,痛苦的折磨方可渡入輪迴成為女子,迴到那人身邊。


    三萬裏的黃泉,鬼魅齊嚎。


    孟婆整日空空等待著那個年輕人,再來討一碗湯喝……


    李玄月無奈搖搖頭:“牧風,你願意隨我練劍麽?”


    迴陽的牧風知曉了一切,搖搖頭:“對不起劍仙。”


    “牧雲最後讓我轉告你,讓你別帶著悲傷生活,別帶著往昔的雜念,做迴那個曾經的溫潤如玉的琴瑟公子就好。”


    那年,琴瑟公子被人殺死但又還陽之事無人知曉,城中仍然有那個令花魁少女癡迷的溫潤公子。


    隻不過,自那以後,琴瑟公子跟著槍仙練了槍,他沒成劍客,卻成了一個天才武才,因槍。


    袁依沒有迴到龍虎門,半路被玄月城裏的一位名為景嵩的老頭兒給殺了。


    琴瑟公子夜裏出城賜白綾,哭守陵墓三日。


    如果還有什麽能夠支撐他活著,而且還活得不錯能夠當迴琴瑟公子的,隻是因為牧雲了。


    牧雲走了,這才發現,心裏的空虛,這些感受無人能懂,他也從不和誰人提及。


    他不虧欠袁依,也不怨恨她,卻愛她入骨,但是琴瑟公子虧錢牧雲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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