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兩條山穀交匯口的山坳裏找到了三名斥候屍體,他們的魔紋構裝被野蠻人劈得稀巴爛,已經沒有任何修複的價值,身上滿了鈍器和斧具造成的傷痕,他們的騎士佩劍被野蠻人帶走,軍弩卻是被野蠻人折斷了弩臂,丟棄在雪地裏。


    三匹古博來馬被野蠻人殺掉,連皮帶骨拆分成幾大塊,被那些野蠻人帶走。


    隻剩下幾根較大的後腿骨堆在一起,旁邊的雪地上還畫著一些看不懂的圖案,大概是某種祭奠儀式。


    還有一隻斷了腹拉帶的皮馬鞍被魯卡從雪堆裏麵踢出來,其它的東西找不到了。


    四位北風軍團的斥候合力挖了一個大坑,將死去的三位同伴掩埋在這個山坳裏,並在他們的埋葬之地前麵立了一根木板,上麵寫著這三位斥候的名稱,所屬騎士團的番號,死因等等:


    ‘傑克.蒲福,加布裏.蒙巴頓,赫克托.阿倫比,隸屬北風軍團第十七構裝騎士團第三中隊,於格林帝國2587年冬,在納托城郊外,與野蠻人戰鬥中犧牲。’


    贏黎親手編織了一束毛毛草的幹花環掛在木質墓碑上,大家在墳墓前麵沉默了三分鍾。


    幸存下來的四名斥候反複確認北風不會將墓碑吹倒,待到來年春暖花開的時候,便會趕迴來接這三位勇士迴家。


    ……


    至於那隊野蠻人,大概是感覺到了危險逐漸逼近,於是便向南麵轉移。


    等我們趕到這個山坳的時候,那群野蠻人早已爬上了五公裏外的山梁之上,幾十名野蠻人並排站在雪嶺上,遠遠看去就像是一堵高大的牆。


    他們站在山梁上遠遠地望了我們一眼,掉頭就走,沒有任何的遲疑。


    我們連續殺掉了兩位野蠻人勇士,他們知道我們的獵鷹小隊是根硬骨頭,於是便放棄與我們小隊糾纏,竟然沿著山梁向南進發。


    遠遠地看到野蠻人一個個消失在雪嶺上……黛博拉依舊不斷在他們頭頂上盤旋。


    克萊門特是一名北風軍團第十七構裝騎士團裏的構裝騎士,成為構裝騎士之前,他是一名出色的遊俠,擁有豐富的偵查經驗,他是這次被追殺的七位斥候之一,同時也是四位幸存者之一。


    克萊門特對我說:‘這群野蠻人是前往拉文納姆城的野蠻人大隊中的一支中隊,他們這時候選擇往難走,一定是想要到南方去與野蠻人大部隊匯合。’


    我對他說:‘這個數量的野蠻人小隊正好適合我們捕獵,我們會尾隨在這群野蠻人的身後,讓他們也品嚐一下被追獵的滋味。’


    我問他:‘你們有什麽打算?’


    克萊門特對我說:‘我們會盡快通過斷層山穀道,返迴埃爾城安提亞山區。我們所屬的第十七構裝騎士團目前正在那一帶活動,我們要把納托城這邊的消息帶迴去,如果路上順利的話,騎士團應該可以趕得及拉文納姆城的會戰。’


    我遲疑了一下,對克萊門特說:‘我們在通過斷層山穀道的時候,一共清理了三支野蠻人小隊,你們經過那裏的時候,一定要小心些。’


    克萊門特神色黯然地說道:‘這個我們早就有察覺,這次我們一共有二十五人來納托城這邊偵查野蠻人地動向,之前陸續有兩隊斥候趕迴去報訊,可都是一去不複返。’


    我想對克萊門特說一些寬慰的話,可是話語擠在嗓子眼兒,卻怎麽也吐不出來。


    史洛伊特省的冬日,白晝顯得格外的短。


    四位斥候並沒有準備宿營過夜的打算,在四匹古博來馬稍微休息一下之後,他們決定即刻啟程,連夜返迴第十七構裝騎士團。


    看著他們四人的身上無一不是受了一些輕傷的,我施展‘水療術’,促使他們身上的傷迅速愈合。


    我送給四名斥候一些在野外生存所必須的補給,包括十張聚火術卷軸和一袋子烤餅,並且把他們的箭壺裝滿了弩箭,又給了他們每人一捆止血繃帶。


    四位斥候對我們自然是感激不盡。


    他們拒絕了我讓他們休息一晚的提議,還是提前上路了。


    ……


    雪夜,月光灑下,大地一片銀白。


    北風吹過山嶺間的樹林,發出一陣陣嗚咽聲,偶爾山林深處還會傳來一陣陣狼嚎。


    卡蘭措選擇了一處視野開闊的雪丘作為宿營地。


    在一塊避風的巨石下麵,我築起三道可以遮擋篝火光亮的冰牆,將宿營地層層圍起來。


    經過了這幾天的鍛煉,諾亞和雪莉已經適應了北境冬季的野外生活,在艱苦的環境下找到了一些快樂的源泉。


    首先他們學會了如何迅速地用雪塊堆砌臨時的小屋,先是用雪堆砌起來一個巨大的半圓形雪包,然後在將雪包中心掏空,諾亞和雪莉都是出色的火係魔法師,這對他們來說很容易,他們甚至可以操控火係魔法,融化雪屋側壁的雪,讓雪屋擁有半透明的冰窗子。


    建造這種雪屋的最大樂趣除了新奇之外,就是非常簡單。


    在雪屋裏麵鋪上三層厚厚的狼皮褥子,鑽進睡袋裏睡覺的話一點都不會覺得冷。諾亞和雪莉.紐曼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住在了一起。


    他們的雪屋每天晚上都會有光亮透出,兩個人的身影模糊的映在冰製的玻璃窗上。


    贏黎和海倫娜、貝姬住一間雪屋,也許是因為有諾亞和雪莉在的關係,贏黎拒絕與我同住一間雪屋,盡管那樣會更暖和一些。


    因此,我們的宿營地裏通常會建造四座雪屋,諾亞和雪莉住一間,我和卡特琳娜、卡蘭措、黛博拉住一間,贏黎和貝姬、海倫娜住一間,牛頭人魯卡和十位獸人構裝戰士住一間。


    原本卡蘭措是想和十名獸人構裝戰士睡一間雪屋的,不過因為一間雪屋無法建得太大,越大就越容易塌。


    於是卡特琳娜拉著卡蘭措住進我的雪屋中,之後卡蘭措就沒有再離開。


    我發現獸人戰士的體質好像特別棒,卡蘭措和獸人戰士們都不太怕冷,卡蘭措愛幹淨,她每天晚上都會在雪屋裏用雪擦拭一遍身體,然後才會鑽進睡袋裏睡覺,我覺得若是自己這樣用雪洗澡的話,用不了十分鍾身體就會涼透了不可。


    好像在飄著浮冰的湖水裏洗澡,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時間久到我的記憶似乎都有些模糊了。


    黛博拉每天飛在空中,體力透支得很嚴重,每次鑽進雪屋中,很快就會酣然入睡。


    她的那隻白色羽翼就像是一條羽絨被,可以將她的身體完整的裹在裏麵。


    十匹戰馬和兩匹古博來馬拴在巨石下麵的冰牆旁邊,最角落裏是兩位野蠻人奴隸。


    卡蘭措安排十位獸人構裝騎士守夜,每人輪值兩個小時,這樣每一位野蠻人都會獲得充分休息時間。


    ……


    站在雪屋的外麵,雪屋中柔和的燈光從雪牆透出來,就像是黑暗中手裏抓著一顆月光石,輝光從指縫裏透出來,顯得非常的柔美。


    海倫娜甜美的聲音從雪屋中傳出來:“誰呀?”


    我輕輕咳嗽了一下,站在門口說道:“是我,吉嘉!”


    “吉嘉,你站在外麵幹什麽?怎麽不進來?”貝姬從雪屋裏麵挪開冰塊製成的屋門,這種屋門使用起來不怎麽方便。


    屋中點著月光石的台燈,地上居然擺著一隻小木桌,桌上擺著兩杯熱茶。


    贏黎穿著純白法袍坐在桌邊地毯上,手裏捧著一本魔法書,她抬頭笑眯眯地看了我一眼,目光又落迴魔法書上。


    海倫娜做在另一邊的地毯上鋪床,看見我進來,輕輕地橫了一下如水的眼波,眼神中帶著少女式的小嫵媚。


    雪屋的牆壁上掛著一些女性的飾物,三位女孩將小屋布置得很溫馨。


    地上鋪滿了厚厚的狼皮褥子,最上麵一層還鋪了天鵝絨的毛毯,讓我每次進贏黎雪屋的時候,都有一種要脫下鞋子的衝動,見我站在雪屋門口躊躇不前,貝姬拿出一雙精致的軟鞋擺在我麵前,隻看大小和款式就知道專門為我準備的。


    貝姬蹲在我的身前,親手幫我脫下長靴。


    踩在柔軟的地毯上,走到贏黎身邊做下來,贏黎抬頭看了我一眼,放下手裏的魔法書,她推了推身邊的一杯熱茶,對我說:“知道你晚上會來,專門為你準備的。”


    這種精靈族出產香茶,我是偶然在詹姆士親王的莊園裏喝過一次,感覺味道很好。後來和贏黎聊起這個才知道,這種香茶是布宜諾斯城的特產,從那以後,贏黎的身邊總會帶上這種香茶。


    她笑著問我:“這麽晚了還來找我,是不是想找我了解精靈血脈的我?”


    見贏黎對這個話題沒有任何的抵觸,而且還開門見山地問我,我也直截了當地說:“贏黎,你是不是擁有雙重人格?”


    贏黎認真地想了一下,“那個應該不是雙重人格吧,讓我想想該怎麽跟你解釋啊!”


    她有些苦惱地按了按白淨額頭,然後才對我說道:“那應該算是我擁有的精靈族血脈之力,我現在身體裏占據主導地位的血脈之力是安琪博爾德家族的‘屠龍者’,身體裏麵還擁有一點點鳳凰之血,所以來至我母親曼達的那一點點銀月精靈‘弦月之力’就有那麽一點微不足道了。”


    我以前隻知道贏黎身體裏擁有鳳凰之血,卻不知道安琪博爾德家族傳承的血脈之力竟是‘屠龍者’,而且贏黎除了這兩種血脈天賦之外,居然還有銀月精靈的血脈力量,格林帝國皇室的貴族血統還真是不能小視啊。


    這時,贏黎對我笑著說:“如果銀月精靈族血脈之力在我身體裏占據主導地位的話,我大概會擁有許多銀月精靈們的生活習慣,比如潔癖,無法抗拒一切美好的事物,會特別喜歡吃魚和水果等等,那個我更像一位精靈,但那依然是我……”


    贏黎的一番解釋,讓我更加的糊塗。


    不過,看起來贏黎並不是很擔心精靈族血脈之力覺醒,她隻是絕口不提血薊花。


    海倫娜在那邊鋪好了睡袋,就立刻湊到我身邊,她撲到我懷裏之後,就一直到處聞個不停。


    我好奇地問海倫娜:“你在我身上嗅來嗅去的,這是在幹什麽?”


    海倫娜嬌嗔地白了我一眼,對我不滿地說:“我在聞你身上到底有沒有獸女戰士味道啊!你的口味真夠獨特的,居然還喜歡獸人女郎。”


    “……”


    聽到海倫娜這樣說,我竟然有點無話可說。


    捫心自問……其實我還真是不討厭獸女,相比那些容貌絕美的精靈女,我反而會覺得獸女會讓人更舒服一點。


    格林帝國的貴族們向往精靈世界,他們都在紛紛效仿精靈們的生活,認為隻有精靈女性才能詮釋完美的女人,每一位帝國人心裏都藏著一個娶精靈女人的美夢,然而能夠做到這一點的人,在格林帝國更是鳳毛麟角。


    但我覺得獸人們活得更真實一些,而且獸女身上有一種勤勞健康之美。


    “海倫娜,別胡說……”贏黎伸手輕輕地拍了一下海倫娜的頭,對她斥責道。


    海倫娜像是一隻八足章魚,纏到我的身上,柔軟的唇封住了我的嘴。


    ……


    後麵的兩天,我們一直在追逐著那支野蠻人小隊,他們一直向南走。


    不過他們這兩天一直沒能找到南下野蠻人的大部隊,又被我們綴在身後死死地盯住,雖然他們竭力地在與我們避戰,但是依然不斷的有野蠻人戰士死於我們的追獵,因此這群野蠻人戰士心情顯得有些暴躁。


    野蠻人勇士之死,讓這些野蠻人失去了與我們決戰的勇氣,他們一直在向南逃竄。


    我們目前身處的位置大概是納托城南部遠郊的山區。


    直到第三天,我們才在山嶺之間遇到了一隻在納托城周圍獵捕野蠻人的獵鷹小隊,隻是他們看到我們奮力追趕著一隊四五十名野蠻人的小隊,顯得有些吃驚。


    他們是一支由盾戰士、魔法師、獵魔弓手、劍士和遊俠所組成獵鷹小隊,他們是同一個冒險團的成員,每年冬季都會返迴北境狩獵野蠻人戰士,除了魔法師之外,這之獵鷹小隊的成員全部都通過了第一次轉職試煉。


    見他們並不是埃爾城的獵鷹,所有人都是陌生麵孔,不得不對他們做了些防備


    我們彼此試探著,最終決定接觸一下,交換一些有用的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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