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月初一,秦霜梨一家四口出宮了。


    解洄州特意帶她們出去逛逛,兩個孩子自從在宮中生活之後,更是沒機會看看宮外的風景。


    “我們去聽書吧?”


    秦霜梨有些懶洋洋的,她不太想動,那坐著聽書也算享受了。


    “嗯。”


    她說什麽,解洄州都答應。


    隻要她開心就好了。


    “多謝夫君。”


    她最近真的很開心。


    然而,兩個孩子根本就坐不住。


    “爹爹……娘親,要出去。”


    他們看見了冰糖葫蘆,想吃。


    “磐石。”


    解洄州被孩子吵到不行,隻能吩咐磐石去買。


    “屬下立即去。”


    兩個孩子瞬間開心了。


    這一日,他們一直玩到日落時分才迴宮。


    秦霜梨還沒到宮中就睡著了。


    解洄州心疼壞了。


    總管太監叫來了轎子,本想讓人抬著皇後娘娘迴宮。


    誰知道皇上會直接抱著娘娘迴宮。


    “哥哥,你看爹爹……”


    妹妹小湯圓捂嘴笑。


    娘親那麽大了怎麽還需要爹爹抱呀?


    她都不用爹爹抱了。


    哥哥小糯米也看著他們,不過,他懂得比妹妹多。


    “娘親一定是累了。”


    娘親累了,爹爹當然要抱著娘親了。


    秦霜梨一被放在榻上就醒了。


    “你抱我迴來的?”


    “重不重?”


    她雖然覺得自己一點都不胖,但她肚子還有一個,也不知道重不重?


    他有沒有累到?


    “不重。”


    他搖頭。


    阿梨哪裏會重?


    是他不好,讓她又有了身孕,她才會疲憊不堪在路上就睡著了。


    “那就好。”


    她鬆了一口氣。


    “夫君真好。”


    她看出他在自責,忙誇讚了他一句。


    解洄州怎麽那麽容易多想?


    秦霜梨早就發現這個問題了,她暗歎了一口氣。


    她知道,他太喜歡她了。


    解洄州被她誇讚了好幾句,臉色總算好多了。


    “娘親娘親,我想和娘親一起睡。”


    “爹爹,我想和你們一起睡。”


    兩個孩子都跑了進來,身後的綠竹追得氣喘籲籲。


    秦霜梨抱住妹妹小湯圓:“好。”


    她應得很爽快。


    解洄州的臉色直接黑了。


    “不行。”


    他和他夫人一起睡,孩子湊什麽熱鬧?


    “為什麽不行?”


    秦霜梨好奇地看向他。


    “你隻能抱著我睡。”


    解洄州目光幽幽。


    他習慣窩在阿梨懷中睡了,她不抱著他,他難以入眠。


    秦霜梨:“……”。


    這個男人在孩子麵前胡說什麽?


    可別帶壞了孩子。


    “母後。”


    孩子撒嬌了。


    解洄州卻不管他們如何撒嬌,他直接將他們提了出去。


    不管女兒還是兒子,都不許和他搶阿梨。


    而且,他們的睡姿不好,要是踢到阿梨怎麽辦?


    秦霜梨抗議都無用。


    最後,當晚解洄州一個人美滋滋的抱著人睡著了。


    轉眼到了元月十五,上元節。


    這一日,秦霜梨本想和解洄州兩個人單獨出宮的。


    誰知道這一天剛剛起床,她就渾身不舒服。


    她又開始幹嘔了。


    真是奇怪了。


    明明她之前的害喜症狀都好了,怎麽今天又發作了?


    “嘔。”


    她趴在床邊,難受的捂著胸口。


    解洄州上完朝迴來就看見這個畫麵,他瞬間緊張。


    “不舒服?”


    “怎麽沒傳太醫?”


    他立即讓人去叫太醫。


    秦霜梨搖頭,她想阻止他。


    “不用叫太醫。”


    這症狀是治不好的。


    她隻能強忍。


    “阿梨,你別怕。”


    “會沒事的。”


    他怕她出事,聲音都在顫抖了。


    秦霜梨見他這樣都覺得好笑。


    又不是他懷著孩子,他著急什麽?


    她根本就不怕!也不知道到底是誰在怕?


    解洄州見她又在幹嘔,緊張的握住她的手。


    太醫怎麽還沒來?


    慢吞吞的,是想腦袋搬家嗎?


    簡直該死。


    “阿梨覺得好些了嗎?”


    “喝杯水。”


    他伺候她,幫她疏通後背。


    “我真的沒事。”


    她之前懷雙胎的時候,這些事情都經曆過了,她不怕的。


    她安撫著他。


    解洄州怎麽看起來眼圈紅紅的?


    不至於吧?


    這點小事他都要哭嗎?


    “解郎……”


    她剛剛想說什麽,太醫卻來了。


    “老臣給娘娘把脈。”


    這太醫還是上次那個,這次,他自覺省略了見禮,忙給人把脈。


    秦霜梨伸出手,臉色微白。


    “娘娘最近可能是染了些許風寒,這才身體不適。”


    害喜症狀也因此加重了。


    解洄州聽完,他瞬間盯著人瞧,他仿佛要在她身上盯出一個洞來。


    “那個……”


    “我昨天真的沒玩雪。”


    她就差舉手發誓了。


    然而,事實上,她玩雪了。


    她和兩個孩子一起玩的。


    昨日傍晚,解洄州去見朝臣,沒在她的身邊。


    這可不就讓她逮著機會玩了?


    “退下。”


    這句話是對太醫說的。


    太醫一走,解洄州就捏住了人的下巴。


    “阿梨昨天玩得可開心?”


    若不是今日出了這件事,她要瞞著他多久?


    “開心。”


    秦霜梨忙挽住人的胳膊撒嬌。


    “下次,還想和夫君一起玩。”


    她還想有下次。


    解洄州被她氣到頭疼。


    他額頭青筋凸凸地跳,想教訓人卻又舍不得下手。


    最後,他隻能吻住她。


    隻有這樣才能平息他的怒氣。


    秦霜梨逃過一劫,她開心極了。


    可喉中那股惡心的感覺久久不散。


    “嘔。”


    她又開始了。


    解洄州這一天都在擔心她,他的眉頭就沒有鬆開過一下。


    好在,隔天秦霜梨一覺睡醒就覺得自己好了。


    “小姐的身體好些了嗎?”


    綠竹聽到她醒來的聲音,忙進來服侍她。


    “綠竹,你怎麽又來了?”


    她怎麽不在家中多陪陪莽戎?


    他們夫妻倆新婚不久,起碼得膩在一起半年才對吧?


    “小姐說什麽呢?”


    “小姐是不想看見奴婢了嗎?”


    綠竹委屈。


    “沒有。”


    秦霜梨恨不得天天可以看見她。


    “小姐快洗漱吧。”


    ”該用膳了。”


    她怕人餓著。


    “嗯。”


    秦霜梨想,她今天一定能吃很多東西,因為她一點都不想嘔吐了。


    她的害喜症狀好像好了。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她好了,解洄州卻完了。


    上早朝時,解洄州就常常覺得喉中惡心,他還想吐。


    “……”。


    “聖上身體抱恙,來人,快請太醫。”


    底下大臣都一臉擔憂。


    解洄州擺手,身邊的總管太監瞬間明白。


    “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底下大臣你看我我看你,即使有事,也不敢這會拿出來說了。


    解洄州直接離開。


    他去找阿梨了。


    秦霜梨剛剛用完早膳,宮女在收拾桌子。


    解洄州剛剛一踏入,他就聞到了很重的腥味,他下意識要吐。


    “嘔。”


    他這一聲不小,秦霜梨立馬看向了他。


    “夫君怎麽了?”


    怎麽輪到他想吐了?


    這真是奇了怪了。


    “沒事。”


    解洄州搖頭,可他的麵色發白了。


    “叫太醫。”


    他可不能出事。


    國不可一日無君。


    她也不能沒有夫君。


    她要和他長相廝守的,他若是丟下她,她豈不是要難過一輩子了?


    太醫匆匆來了。


    然而,太醫也不知道這是什麽症狀。


    為什麽皇後懷著身孕卻不吐?偏偏皇上要嘔吐?


    整個太醫院的太醫都來了。


    可惜,還是沒人知道原因。


    最後還是宮裏的一個老嬤嬤說出了原因。


    “這說明皇上足夠疼愛娘娘,願意代娘娘受罪。”


    “奴婢以前還小的時候,村裏一個老大夫說過,一個夫君若很愛自己的夫人,那女子懷孕的害喜症狀會轉移。”


    “這聽起來雖然匪夷所思,但實實在在存在。”


    宮女的話很有道理,秦霜梨信了。


    不然怎麽解釋她不吐,解洄州卻嘔吐的事情?


    看來,他真的很愛她。


    得到這個結論,她心情美妙了些。


    真好。


    她真的賭對了。


    解洄州雖然覺得奇怪,但他還算開心。


    能替阿梨承擔痛苦,他當然願意。


    希望這種痛苦,阿梨不要再體會了。


    他願意吐到阿梨生下孩子那日。


    也不知道是不是解洄州的祈禱有用,秦霜梨真的沒再嘔吐過了。


    不過,他自己就慘了。


    “嘔。”


    他啥都吃不下去,還不能聞到腥味。


    “阿梨,我想吃酸橘。”


    他可憐兮兮的看著人。


    好想吃。


    “撲哧。”


    她笑了。


    “好。”


    “我立馬讓人安排。”


    解洄州這樣,真的太好笑了。


    就好像他懷了孩子一樣。


    “嘔。”


    解洄州捂著嘴巴,他已經難受到不想說話了。


    轉眼元月過去,解洄州的症狀好了些,不過,他偶爾還是會想吐。


    “夫君今天還想吃酸橘子嗎?”


    她宮中現在每天都要備些酸橘,以供他吃。


    “吃。”


    “阿梨幫我剝。”


    他摟著她,語氣委屈。


    委屈之餘,他更多的是心疼。


    阿梨之前懷兩個孩子的時候,豈不是更難受?


    “對不起阿梨。”


    想完,他又和她道歉。


    “道什麽歉?”


    有什麽好道的?


    他怎麽總在心疼她?


    秦霜梨覺得好笑又幸福。


    還好,她迴頭了。


    她給解洄州一次機會,也是給了自己一次機會。


    還好,她沒有錯過解洄州。


    “以後都不會了。”


    他說話沒頭沒尾的,但她就是知道他的意思。


    他肯定是在說,以後都不會讓她懷上孩子了。


    “好。”


    她也不想有下次了。


    轉眼陽春三月。


    解洄州打著微服私訪的由頭,他帶著秦霜梨出宮了。


    他怕她悶壞了。


    他說到做到,一定會常帶阿梨四處走走,不會讓她不開心的。


    “多謝夫君。”知道要出宮的時候,她別提有多開心了。


    “兩個孩子也去嗎?”


    她不能離開孩子的。


    “嗯。”


    將兩個孩子留在宮中他也不放心。


    “夫君真好。”


    她吧唧一口就親在他的臉頰上。


    他怎麽就那麽好呢?


    三月一日,他們出發,一路往南走。


    秦霜梨看著一路的風景,心情大好。


    “我們這一次要去多久?”


    什麽時候迴宮?


    解洄州思考了一會才給了她一個答案。


    “六月。”


    六月他們迴去。


    那就是要在宮外三個月。


    太好了。


    打算六月迴去也是有原因的,他們不能在外遊玩太久,必須在阿梨還沒有臨盆之前迴去。


    從燕京一路往南走,一路上走走停停,等到江南,都用了一個多月的時間。


    到江南第一天,他們先休整。


    到江南第二天,秦霜梨央著解洄州去泛舟。


    “我想坐船。”


    她其實還想自己劃船。


    “不行。”


    解洄州看著她的肚子,拒絕了。


    她都快要孕五個月了,還想坐船?


    休想。


    秦霜梨快五個月的肚子一點都不大,她穿的寬鬆些,旁人甚至都看不出來她有孕。


    “沒事的。”


    她今天就是興致好,想去坐船。


    河中好些荷花,她還想摘花。


    “若不然迴宮。”


    在有關安危方麵,解洄州絲毫不妥協。


    最後秦霜梨隻能閉嘴了。


    行吧,不坐就不坐,她迴客棧休息。


    解洄州知道,她不開心了。


    他想了想,自己去摘了些荷花。


    當然,這遠遠不能夠將她哄好。


    解洄州又去買了些別的東西之後才迴了客棧。


    “阿梨。”


    他給她買了好些新鮮玩意。


    “阿梨,你別生氣。”


    “等孩子生下來之後,你想什麽時候坐船,我都陪你。”


    他哄著她。


    秦霜梨放下手中的話本,她覺得有些好笑。


    她早就不生氣了。


    “夫君快過來。”


    她招手讓人坐過來。


    她想讓他陪她看話本。


    自從有孕之後,她覺得自己情緒總變得奇奇怪怪的。


    時而開心,時而生氣,時而無理取鬧,時而不開心。


    不過,幸運的是,解洄州總包容著她。


    “阿梨真的不生氣了?”


    解洄州看著她,有些擔心。


    “嗯。”


    她其實隻是一時的興趣使然,她也沒有很想坐船。


    解洄州這才放心,他坐過去陪人看話本。


    然而……


    秦霜梨給他看的根本就不是正經話本。


    這不是春宮圖嗎?


    “哪來的?”


    誰給阿梨買的?


    “在這裏的小書坊買的。”


    “夫君,沒想到江南這地方,人傑地靈,什麽好寶貝都有。”


    她倒是看得津津有味。


    解洄州:“……”。


    “夫人很喜歡看?”


    他擁住她,手已經不老實起來了。


    “夫人想看,還不如看些實際的?”


    看書哪有現實來的刺激帶感?


    說來,他也許久沒和阿梨溫存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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