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窩村的老於頭就是上次王氏與秦五丫說的那門親事,隻是十兩的聘錢,王氏就竄梭著秦老漢就將自己的閨女買個比自己年紀都還大的老頭做繼室,逼得秦五丫不得不當著全村人的麵撞了牆。


    秦五丫不過才十五,一個小姑娘家家的,不是被逼到了絕境,哪裏有膽子做的出這般舉動,那是徹底的絕了活著的年頭。誰家不是有兒有女的,村裏的婦人雖然平時愛東家長西家短的嚼舌根,可那都是無關緊要的小事。


    人心都是肉長的呀,秦五丫雖不是她們的女兒,可將心比心誰要是將自己的女兒賣給這樣的人家,自己也得氣的和他們拚命,這樣的事情做出來,王氏真正是讓整個村的人戳著腦門罵。


    裏正媳婦,本就是看著老秦家三個丫頭長大,自然知道秦家的三個丫頭個頂個的都是好樣的,十裏八村都找不到這般能幹孝順的孩子。眼見著秦家三丫,四丫都落得這般境地。連五丫都被逼的差點就去了,裏正媳婦就說不出的心疼。


    裏正媳婦自己也有女兒,可兩個女兒平時都是嬌養,平時好吃好喝的供著,都說女兒家出了嫁做了媳婦就是這一輩子受苦的開始,所以隻要不是家裏窮的揭不開鍋,即使一般的農戶人家在家裏也是待姑娘好的。


    即便是重男輕女的,也不過是將好東西的緊著自己兒子,卻也不會將女兒當牲口使,當牲口賣,這是作孽啊。


    看著自己女兒在一邊嬌俏懵懂的樣子,又看看自己懷裏不過比自己女兒大了三歲的秦五丫空洞的眼神,早已沒淚水模糊了臉龐,裏正媳婦的心就是一緊;


    “丫頭,有什麽委屈和嬸嬸說,和嬸嬸說。”言語間,竟然自己也梗咽了起來,她是真心疼這個姑娘呀。


    看著自己媳婦和秦家丫頭這般模樣,就連一向強硬刻板的裏正李順全都有些動容,不自覺的放緩了口氣道:


    “秦家五丫頭,你有什麽委屈就和伯伯說,我和你嬸嬸一定給你做主,那姓王的潑婦還敢做那傷天害理的事情,我一定讓她滾出李家村。”


    等的就是您老的這句話,也不算虧了我這般哭天抹地的賣力演出,想著,秦五丫的嘴角不自覺的浮現出一抹微笑,卻因著被裏正嬸子的肩膀給擋了去無人發現。


    秦五丫小小的身體依舊著,眼淚並沒有因此止住,可還是梗咽著有些害怕的開口到:“不.......是,不是老於頭家,是柳家屯的柳青山。大嫂要將我十兩銀子賣給柳青山!”說著秦五丫說的更大聲了。


    “這柳家屯的柳青山是何人?沒聽人說起過呀?”李順全一聽不是老於頭便鬆了一口氣,在李順全的眼裏,再差也沒有比嫁給老於頭更慘的了。


    “是我大嫂娘家嫂子的侄兒,柳家屯柳大金家的。”秦五丫顫顫巍巍的將柳青山的背景說了下。卻聽裏正李順全眉頭一簇道:“王氏娘家嫂子,可是那柳三瘸子的女兒柳杏兒?”


    秦五丫沒說話,默默的點了點頭,證實了裏正說的話。


    “據說所知柳三瘸家就柳杏兒一個女兒,可沒有兒子?這個柳青山是?”李順全疑惑道。


    “是柳大家的孫兒子。”秦五丫小心的迴到。


    “據我所知柳三瘸幾個兄弟家條件都是不錯的,按年歲排,這柳青山的年紀也不大,說來也是好親事了,你為何不滿意?”等問清楚了來由,李順全便有些不滿道,隻道這秦五丫是在無理取鬧。


    秦五丫哪裏會聽不出李順全的語氣,當下也不顧裏正媳婦的攙扶,當下又砰的跪了下去,朝著李順全磕頭:


    “裏正伯伯,我秦五丫也不是不辨是非,無理取鬧的人,若不是真的實在沒了辦法,我也不想來麻煩裏正伯伯。實在是那大嫂實在太黑心。”


    “這話怎麽講?”


    看秦五丫這般眼色,李順全也有些奇怪了,想來秦家五丫頭也確實不是那沒事便作的娃子,定是真的遇到了過不去的檻,不免正色的問道。


    “若是那柳青山是個好的,我哪裏還有半句話要講,即便嫁出去了,我也會念大嫂一個好,可那柳青山哪裏是個正常人,那是一個瘋子呀!


    我從前認識的一個姐妹嫁去了柳家屯,便是她與我說的那柳大金家的柳青山,三歲的時候就燒壞了腦袋,成了癡傻兒。可若隻是個癡傻,我便當自己命苦,嫁過去也就罷了。可偏生柳青山不但癡傻,更是瘋子是惡魔呀!”


    “怎麽會這樣?五丫頭,你可打聽清楚了,那柳青山到底是個什麽樣子?”裏正媳婦一聽秦五丫的話,一時間驚訝的張大嘴巴。


    秦五丫拿袖子抹了抹眼淚便開始將自己在柳家屯打聽來的事情一一與裏正兩夫妻說了。


    原來這柳青山一開始隻是癡癡傻傻不認人事,手腳也算靈活,平日裏還能自己用竹條編個小東西玩,且長的也算高大端正,相貌堂堂。


    眼看著柳青山過了十六歲,柳大金和她媳婦便尋思著給自家兒子娶一門媳婦,好早早生了孩子。


    可再好的小夥子畢竟也是個傻子,好人家的女孩哪裏坑輕易的嫁過去,而柳大金家的也是個挑剔的,柳青山雖然是個傻的,可也是柳大金唯一的兒子,找不到好人家的閨女,可也舍不得給他找個孬的。


    柳大金又想起自家兒子雖然癡傻可手腳卻是好的,便因此便托了關係將柳青山送到了成立的編織鋪子做學徒。


    一學就是三年,原本也是好好的,卻不知怎麽的誰帶柳青山去了一趟牛神廟,迴來後那柳青山就發了瘋,見人就打見東西就咬,柳青山本就人高馬大,有一身力氣,那原本編織鋪子一同學手藝的徒子,挨個的被他打了個遍,最後被人報了官送進了大牢裏。


    後來,柳大金湊了銀子才將自己兒子從牢裏領了出來,又挨家挨戶的給了錢賠了禮這是才算過去。


    可哪裏想到柳青山卻並沒有因此而消停,迴到了柳家屯反而鬧的更兇了,不但將家裏的東西都砸了,還將自己妹妹的耳朵給生生的咬了去,連柳大金夫婦也被他打的渾身是傷,才勉強求了人將他困住。


    可這困一輩子也不是個事啊,總要生活的,柳大金便尋思著先給他尋個媳婦好看住柳青山,誰都知道柳青山是個瘋子,嫁給她哪裏是去看住他的,就是送去給柳青山折磨的呀,一個連自己親妹妹都能將耳朵咬去的人,那這媳婦還有活路嗎?


    “我那大嫂黑了心腸的,這是要將我往火坑裏推呀,可我爹卻信了大嫂的話,隻要柳家願意出十兩銀子,就將我送我去!


    裏正伯伯,張嬸子,救救我吧。我不嫁柳青山,如若是嫁去柳家,我不如現在就跳了村頭的河,一了百了,也免得被折磨死好!”


    秦五丫說罷就要起身往村頭走,那裏正媳婦哪裏真的會讓秦五丫尋了思路,當即就將秦五丫攔在了懷裏,殷殷的哭了起來:


    “我可憐的五丫呀,那王大花真是被狼狗叼了心腸呀,怎麽能做出這種挨千刀的事情來,這是要將五丫往死裏逼呀,老頭子,咱這就去老秦家,將那王大花趕出李家村,我們李家村容不得這種道德敗壞的肮髒東西。”


    “這大壯媳婦真是越來越過分了,王家村出來的破落婦,竟然到了我們李家村來禍害李家村的閨女。”


    李順全聽了也氣急,這王氏實在太狠毒了些,要是放在過去,這種壞心腸的婦人,就是拉出去浸豬籠都不為過。


    “五丫頭,你放心伯伯給你做主,我現在就帶你去老秦家說理去,看那王氏敢對你怎麽樣。”


    “張嬸子,裏正伯伯,五丫現在不敢迴那家,五丫是偷偷跑出來的,大嫂和爹爹會打死我的。”五丫故作膽怯的說道。


    “我看他們誰敢!”李順全一跺腳,雙目圓瞪,中氣十足,大概是因為生氣,下巴上的胡須都開始顫抖。


    這廂,林子剛做好飯,一家人才上了桌子,秦五丫和裏正夫婦就來到秦家的院門口,同來的還有一些村裏看熱鬧的婦人。


    秦老漢一個餅子還沒啃下就聽見外麵鬧鬧哄哄的,頓時心下不喜,放下餅子怒斥著就往院子裏去。


    “五丫?你這個死丫頭還敢迴來!”見過進門的秦五丫,秦老漢終於忍不住憋了一天的怒氣,眼睛裏閃過厭惡的很狠厲,上去就想一巴掌扇在秦五丫的臉上。


    秦老漢不過才四十,又是一輩子種莊稼的莊稼漢子,身上有的是一把力氣,本就怒擊這一巴掌也不見保留,一時間秦五丫被掌扇的眼冒金星,摔倒再地。


    腦子有些發蒙的秦五丫感覺到自己口腔內有一陣腥甜,就是一顆碎牙伴著的鮮血從口中吐了出來,正好被站在秦五丫身後的裏正夫婦看了個正著。


    原先路上還有些猶豫是不是應該管人家家事的李順全被秦老漢這不由分說就上來一巴掌的舉動給激怒了:“好你個秦老漢,你現在是什麽意思,當著我麵打五丫,是打給李順全我看的嗎?”


    “可憐的五丫頭!怪不得你要尋死,這老秦家真是待不得,好好的孩子怎麽才迴家被打成了這樣。”裏正媳婦心疼的將地上的秦五丫抱起攔在懷裏。裏正媳婦的聲音本就洪亮,這般一喊,將老秦家廚房裏的人都喊了出來,將原先哄鬧在院子外的村婦也都喊了進來。


    早上才和五丫說過話的栓子媳婦一見五丫滿嘴鮮血昏迷不醒的模樣大唿一聲急著跑了進來和裏正媳婦一起抱著秦五丫:


    “怎麽早上還好好的,現在就這樣了,秦老漢,你做啥這般打五丫?”


    剛剛盛怒的秦老漢眼裏隻看到秦五丫一個,正是氣急敗壞處,哪裏還顧及到其他,當時就給了一巴掌,卻不想自己院子突然來了這般多的人,連裏正和裏正媳婦都到了。當即都憋紅了一張老臉不知道說什麽。


    “五丫,我家五丫這...這是怎麽了。”林氏聽到動靜也急著跑了出來,就看到秦五丫在裏正媳婦和栓子媳婦懷裏,一動不動,臉上全身爛泥巴,嘴上更是有被抹開的刺目鮮血,頓時嚇的林氏話都說不齊全。


    “林嫂子,不是我說你們,看看你們把五丫逼成了什麽樣子?多好的一個丫頭,李家村就找不到比你們秦家姐三更好的姑娘了,不管家裏活計還是下田都是一把手,還孝順,可你們怎麽就不惜福呢?三丫四丫的事情,我們就不說了,可你們就剩一個五丫了,怎麽還要糟蹋她呢?”


    說話的是村裏的老寡婦李方氏,方寡婦年紀輕輕就死了丈夫,又沒有留下一男半女方氏才,所以對村裏誰家的小孩都十分親厚,說起來老秦家的三姐妹小時候也沒少在方氏地方拿果子糖果吃。


    特別是秦五丫,小時候特別得方氏的眼,每次家裏的母雞下了蛋,方氏就偷偷的留兩個蒸了給五丫吃,說來,方氏對於五丫也算的上半個娘了。當然這個現在的秦五丫是不可能知道了,而方氏對秦五丫卻是真的心疼,所以不免說話的口氣也重了些。


    “方嬸子,你這話說的可真難聽,什麽叫我們逼五丫,我們好好的做了什麽呀?五丫頭她自個兒偷懶,大清早的不知道野到哪裏去了,早飯也不做,中飯也不做,眼睛太陽都要落山了她才迴來。


    都十五歲的丫頭了,也不知道規矩,見天兒的東奔西走,也不知道規矩,爹能不著急?爹管教管教她有什麽錯了?那也是為了她的名聲著想。”


    說話的是王氏,王氏一向看不慣方氏,覺得方氏一個沒兒沒女的寡婦晦氣,又覺得她平日有個什麽好東西都緊著秦五丫偷偷吃,都不見得拿迴老秦家來給她,自然就越發的不待見方寡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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