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嘟著嘴,點點頭,鬆開沈寧的手,“那姐姐,你在這看著,我去讓娘來!”


    “知道了。”沈寧說完,想起什麽似的細心的叮囑道,“路上小心點,別跑太快了摔倒了!”


    “知道了。”沈月拿起她的小竹簍,撒開腿就往山嚇跑。


    前一世教書先生是直接到了村裏的,沒聽說在半路上病倒了。


    沈寧將他從草堆裏麵拖出來,搬到路邊上,又將自己的小竹簍拿了過來,守在教書先生的身邊。


    沈寧使勁的晃著他的身子,見他還沒醒,拿手一摸他的頭,天,這麽燙,怪不得昏了過去,想來是病倒的。


    清晨的草叢中還帶著些許的露水,沈寧將她的巾帕放在草叢中,沾了不少的露水,隨後慌慌張張的跑到教書先生的身邊,將手上的巾帕放在他的額頭上,希望能為他降降溫。


    沈寧焦急的坐在那個人的身邊,等著自家妹妹的到來,心裏有些著急,這一來一迴的勢必要花費不少的時間,也不知道這個人還能否堅持下去。


    沈寧低頭看著身邊的男子,眉頭皺的更緊,翹首企盼沈月的到來。


    昏睡中的男子隱隱約約的睜開眼睛,就看到一個女子坐在他的身邊,迷迷糊糊的根本看不清楚她的長相,便又昏迷過去了。


    不知道等了多久,沈寧就看到沈趙氏拉著驢車朝這邊走了過來,沈月坐在車上,沈寧激動的站起身來。


    沈趙氏將驢車拉到沈寧的麵,低頭隻是看了一眼那躺著的男子,視線落在沈寧臉上的時候,劈頭蓋臉的問道,“你知不知道你是一個訂了親的人,怎麽能和別的男子靠的這麽近?還有,下次遇到這樣的事情,別什麽都不顧的就走上前,萬一是一個壞人假裝暈倒的躺在地上怎麽辦?”


    沈寧陪著笑臉,指著地上的男子,小聲的說道,“娘,這個人可能是染了風寒,所以才在這裏暈倒的。”


    沈趙氏白了沈寧一眼,“多事。”


    許是沈趙氏做慣了農活,一下子就將躺在地上的男子給拉到驢車旁邊,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同沈寧一起才將那個人給弄到了驢車上。


    “娘,”沈月站在車上,指著不遠處說道,“那裏好像還有東西!”


    沈寧順著沈月指的方向走去,就看到一個大包袱,背起來放到了車上,“估計是這個人的東西吧!”


    沈趙氏總覺得就這樣將一個人救到家裏,怎麽都覺得不安全,拉過包袱,一解開,就看到上麵放了幾件衣服,下麵一堆子的書。沈趙氏的臉色微微一變,隨後將包袱係好,用驢車上的草堆將那個人給蓋住了,“姑娘家的以後不要和男人走的這麽近,下次遇到這樣的事情,寧寧,你覺得你應該怎麽做?”


    沈寧一抬頭,對上沈趙氏詢問的眼神,想了想,不確定的說道,“偷偷的救?”


    “下次叫你爹來,你要是嫁到王家之後,就叫阿貴幫你救人,那樣的話,就不會有人說三道四了,上車,咱們迴去!”沈趙氏細心的叮囑道。


    “哦。”沈寧點了點頭,連忙上了車,跟著沈月坐在了一起。


    她明白,許是沈趙氏看到那一堆子的書,所以才放心救了這個人,因為在所有女人的心中,一個讀書的男人,一定是個好人,再加上,這個男人長得白白瘦瘦的,一介書生的模樣。


    迴到家,沈趙氏將這個人安排到了一個堆放雜物的房間,讓沈然幫這個人用涼水擦了擦身,轉身煮了些湯藥。


    在村子裏,得了傷寒的話,每家每戶總是自己隨便抓抓草藥吃了,不是說農村的人會看醫,其實那些草藥都是老一輩子的人留下來的,現在所有的人記住了而已。


    煮好了藥,沈趙氏將湯藥送了進去。


    等到晚上要吃飯的時候,沈寧端著飯菜擺放到桌子上,正要轉身出去端湯的時候,就看到一個消瘦的身影站在屋門邊上。


    沈寧去廚房需要從主屋的門出去,路過那人的時候,笑著點了點頭,便出去了。


    “快進來坐下吃飯。”沈寧出去之後,就聽到沈然對那個人說道。


    等所有的湯都端進來的時候,一家人坐下了,沈寧和沈月挨著坐,原本沈月的位置便讓給了教書先生。


    “多謝大叔大嬸的救命之恩。”他朝著沈然和沈趙氏拱了拱手。


    “謝啥謝,還是我大閨女將你帶迴來的,”沈然是個大嗓門的人,夾了一個菜放到蘇暮的碗裏,“多吃點飯,對了,你怎麽到我們這裏來了呀!”


    沈家村隻是一個小村子,這些讀書人要是去京城趕考的話,是要走官道的,那樣就不會路過他們這個小村莊的。


    “在下是沈家村村長請來的教書先生。”蘇暮一臉平靜的說道。


    沈然吃驚的看向蘇暮,眼珠子都快驚的掉了下來,“你才多大呀!”


    “在下年不過十五,秀才出身。”蘇暮麵上帶著淡淡的笑容,淡淡的燭光映的他麵似冠玉眉目悠遠俊美,五官輪廓很是立體,筆挺的鼻梁,狹長漆黑的雙眸,微微上揚的雙唇。


    沈寧隻是看了一眼,連忙低下頭,前世就聽說除了王貴之外,村子裏最受未出閣姑娘家歡迎的就是這個人了。


    “呀?”沈然更是吃驚,轉而笑了起來,“真的是年輕有為啊!”


    “在下才疏學淺,承蒙村長看得起。”


    沈寧抬眸睨了那人一眼,上一世眾人傳言教書先生向來很是謙虛了,以前她沒怎麽和那個人接觸過,現在看來,的確是真的,這些話她聽著就覺得不舒服。


    但是她那個大大咧咧的老爹還是誇個沒玩沒了。


    沈寧默默的吃飯,不願再聽那兩個人虛偽的對話,現在她救了教書先生,以後弟弟上學就要跟著他一起上學,到時候他肯定會好好的照顧自己的弟弟。


    翌日一早,沈寧是被外麵吵鬧的聲音吵醒的,連忙起來,一打開門,就看著村長帶著一群人站在她們家的院子裏,正在和蘇暮說話。


    原來是接那個人的,怎麽這麽早那邊就知道了這裏的消息?沈寧隻是搖搖頭,現在的人這麽多,她還是迴屋呆著吧。


    蘇暮站在原地,目光溫和的對著村長,時不時點點頭,視線掠過眾人落在那個轉身進屋的女子身上,隻一眼便移開了視線。


    村子裏原來就有一個教書先生,隻是那個人年紀大了,已經五六十了,說是想要休息了,不想再教了,村長這才無奈的從別處請了一位教書先生來。


    前些年,朝堂動蕩不安,戰火連天,連年征戰,現在邊境穩定,戰事也沒有了多少,在有戰事的時候,有功名在身的一家人是不需要上戰場的,所以村子裏人家,隻要有男孩的,就會將他們送到私塾,不求他們名達於諸侯,隻求能當個秀才,那樣就不用上戰場了。


    新來的教書先生是外地的,早在春末的時候,村長就讓人在私塾的後麵建了一個小屋子,準備留給新的教書先生用的,所有的用具全都準備齊全了。


    不過幾天,就聽到新的私塾開了。


    今日陰雨漣漣,沈寧和沈月兩個人坐在屋子裏,手裏拿著一塊破布,一個個認真的縫著什麽東西。


    前世沈寧就是不喜歡縫縫補補,但是自從知道了大戶人家的女人都是在放家裏刺繡打發時間的,她也就釋然了,再跟著那個男人身邊的時候,也跟著學了點怎麽繡東西。


    因為學過,沈寧再次繡的的時候,覺得簡單多了,打算繡一朵月季花的。


    沈月保持一個動作很久都沒動了,針上的線用完了,打上結,高興的將自己手裏的東西放到了一旁,舒展了一下筋骨,將手中縫好的一小塊的東西遞給了寧月,求誇道,“姐姐,快看看,我縫的好不好看?”


    沈寧笑著將手裏的東西放下去,接過沈月手中的東西,以前沈月就在縫縫補補上麵有很大的天賦,沈寧看著她這麽工整的針腳,笑著點點頭,“月月縫的非常好。”


    沈月從沈寧的腿上拿過沈寧的作品,看著那朵如同真的月季花,驚唿出口,“姐姐,這是你繡的?”


    沈寧笑了笑,“是啊,就是繡的不大好。”


    “不不不,”沈月緊挨著沈寧坐下,驚喜的叫道,“姐姐這個已經做的很好了,姐姐,你能不能教我這個怎麽繡?”


    “你啊,”沈寧笑著將沈寧縫的東西遞給她,“等你再練練,畢竟這個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學會的。”


    “教教我嘛!好姐姐。”沈月現在的膽子大多了,依偎在沈寧的身邊,使勁的晃著沈寧的胳膊,使勁的撒嬌。


    “好好好!那我簡單的給你說一下!”沈寧被她鬧得實在是不知道說什麽好了,隻得將那些簡單的說了說。


    兩姐妹正在鬧著,突然間就看到一個人帶著鬥笠,朝著她們屋子走來。


    沈寧的臉一愣,就看到王花自來熟的將身上的鬥笠拿了下來,朝著她們兩個人走來,高興的叫道,“沈姐姐,沈妹妹。”


    “王姐姐。”沈月是個沒有心眼的孩子,見王花來了,也不鬧沈寧了,乖巧的跑到房間裏搬出來一個小兀子,遞到王花的麵前,“坐。”


    王花也不是那種客氣的人,接過沈月的小兀子,挨著沈寧坐下了。


    “你們在說什麽呢,老遠就聽到你們姐妹兩鬧騰的動靜了。”王花笑著看向沈寧問道。


    沈寧隻是低下頭,剛要開口,卻沒有想到沈月先她一步說了出來,“王姐姐,姐姐繡的花可好看呢!”


    “沈姐姐會繡花了?”在鄉下人眼裏,繡活那都是大家閨秀小家碧玉們要做的,她們作為女人隻要會縫縫補補的就好,其他的就不用學了。


    沈月激動的連連點頭,伸手將沈寧繡的東西遞給了王花,“王姐姐,你看!”


    王花笑著接過沈月手中的那塊布,看著上麵繡的花,原本隻是客套的笑著,現在看了沈寧繡的東西,整個眼睛都亮了,“沈姐姐,這是你繡的,這麽好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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