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劍尖沒入王天和心口,鮮血立刻染紅周圍衣衫。


    他悶哼一聲,臉上厲色再增,肌肉繃緊夾住長劍,令其不能再動分毫。


    卻說金和宗來襲的人榜高手一擊即中,臉上也浮現出錯愕的表情。他本隻欲逼退王天和,不打算傷其性命。實沒有想到後者如此決絕。


    王天和忍住劇痛,手中之劍向前橫掃,帶起青色劍風。


    金和宗高手皺眉,催發劍氣。他不打算攻擊其心脈,以致事端再鬧大,隻是劃破附近的肌肉神經,阻礙王天和再出招。


    後者果然感到無法忍受的劇痛襲來,一時麵色蒼白,汗如雨下。


    金河宗高手趁勢一掌拍出,將其拍退數米。長劍拔出,帶起一連串如珠的血液。


    “王師兄!”有同門弟子驚唿道。但見王天和麵如金紙,即刻盤膝坐下,點穴穩定傷勢。


    清風宗弟子將他圍起來,警惕地注視著周圍。


    劍陣中,金河宗高手抹去手臂上的鮮血,感歎道:“不愧是人榜第二百七十九位的高手。若你靈氣充沛,當能無傷勝過我。今日一戰,我借了宗門弟子劍陣消耗之力,卻是勝之不武。”他還是因那道青色劍風略受了些輕傷。


    王天和沒有說話。


    “貴宗蘇朗與慕傾寒仙子乃人榜前半的高手,不知他們身在何處?鄙人也想討教一二。”


    王天和這才睜開眼,虛弱地嘲諷道:“區區章安,不過人榜三百名,也有膽子挑戰那二人?就是借用劍陣消耗,恐也吃不下百招!”


    章安愣了愣,道:“真有如此差距?”


    王天和重新閉目,表情甚是不耐煩。似乎戰敗受傷的人不是他,而是對麵。


    “這很王師兄……”便是清風宗同門的弟子,也無奈地對視著,悄悄說道。


    “總之,諸位便安心地留在此處,等待秘境結束罷。”章安擺擺手。


    “章師兄,貴宗弟子被打傷之事,真的與我們無關。何必如此糾纏。”有人無奈道。


    章安笑著搖頭:“口說無憑。你們便是再多狡辯,我也不會相信的。”


    他隨後退出了劍陣。


    王天和冷笑道:“與他說這些作甚?這幾日,你們也反複解釋了不下二十遍罷?唯有打出去,方能讓他們服氣。”


    同門弟子連連哀歎,小心翼翼地上前道:“這還有一粒迴元丹。王師兄,你先衝出劍陣趕往秘境罷,至少不會落得顆粒無收。”


    王天和抬起眼皮,神色冰冷。幾人打了個哆嗦,以為他要發怒。


    卻聽得王天和淡淡道:“不必了,我尚有手段未出。若不能帶你們衝出包圍,我還有何臉麵當這個師兄?”


    他將脖上的墜飾摘下打開,從中取出一枚赤紅的丹藥。


    此丹隱隱散發血氣,正與王天和被血液凝成硬殼的外衣相得益彰。


    “赤血丹!王師兄,這……”赤血丹乃三品爆發丹藥。短暫時間內雖可使服用者重迴巔峰,甚至更上一層樓,其代價卻是透支潛力與生機。


    “我意已決。”王天和態度生硬,壓滅了同門的勸止。


    他仰頭,正要將赤血丹丟入口中。頭上樹葉忽地落下一片,輕飄似沒有任何重量,又眨眼落至其二指之間。


    “嗒——”


    葉子打在丹藥上,令其驀地潰散成赤紅的粉末。旋即,清風拂來,將粉末連同葉子一起吹向遠方。


    它們甚至還在空中打了個旋,才悠然飄遠。


    王天和扯著嘴角道:“蘇朗,若是來了,便不要躲躲藏藏。”


    “王師兄,數月未見,你還是這般陰沉的模樣,端令師弟感到親切。”蘇朗腳尖輕點樹枝,悠悠然落地。


    “蘇師兄!”驚喜聲此起彼伏,把周圍的金河宗弟子驚了一跳,急忙擺好架勢迎敵。


    在此之前,他們甚至沒有察覺絲毫!


    王天和麵無表情,冷哼道:“蘇朗,莫要嬉皮笑臉。你我之仇,必要有個了結。”


    “在下也是此意。不過如今,要先解了此圍才是。”蘇朗微微一笑。


    劍陣分換,章安走出來行禮道:“可是人榜蘇師兄?”語氣頗有些推崇。


    “正是在下。”蘇朗自然也能認出章安這個人榜高手:“不知章師兄圍我清風宗弟子,有何指教?”


    眸中寒光轉瞬即逝,令章安目色一滯。


    “好強的氣勢……”他暗暗想著,抱拳答道:“貴宗前些日子向我宗弟子出手,在下隻是替同門討個公道而已。”


    “討公道也是長輩的事,何須你我多手?”蘇朗雖輕皺著眉,仍迴頭放出疑問的眼神,欲征詢真相。畢竟此些事,他人不在宗門,少有知曉。


    王天和冷哼一聲,閉上了眼。


    蘇朗也沒打算找他,目光看向其他弟子。


    便有人小跑上來,輕聲道:“戒律堂查證,並無此事。”


    蘇朗微微笑道:“何須如此小心。大聲說出來,沒人能阻礙你。”


    弟子愣了愣,挺起胸大聲重複道:“我宗戒律堂查證,此事乃栽贓陷害,憑空捏造!”


    說完,他長出一口氣,似乎憋了許久。


    身後,其餘清風宗弟子頻頻點頭。


    都說了我們與此事無關,金河宗這群腦子一根筋的家夥就是聽不見!也唯有蘇師兄與慕師姐,方有這個實力揪住他們的耳朵,讓他們好好聽著罷!


    “章師兄可聽明白?”


    章安尷尬笑了笑:“以蘇師兄的仗義名號,鄙人本該相信。隻是,我等若就此撤去,恐要讓身後同門心寒。”


    蘇朗若有所思道:“這樣啊……不如我去貴山門拜訪,好好解釋一二?”


    他展露一個溫暖的笑容。


    不知為何,章安打了個寒顫:“蘇師兄光臨,自是蓬蓽生輝。隻是眼下……”


    蘇朗走出一步,右手握住刀柄,道:“我知曉。一同出手罷。”


    “師兄見諒。”


    章安抱禮,示意弟子列陣。


    隻見周圍白光漸起,便有靈氣匯成洪流,在一體的劍陣裏循環。每循環一圈。便再加強一分,


    最後,從中走出八名弟子,因受了同伴加成,竟都達到了苦海中期的修為。


    且,此陣勝在生生不息。八人中若有一人敗下,立刻會有弟子再接上來。


    “有點意思。”蘇朗點了點下巴。


    八名弟子行禮後,從各方襲向中心。


    蘇朗三成圓滿的神宇清風步如夢似幻,在劍光縫隙裏輾轉,衣角都沒有被劃到絲毫。


    此八人,空有陣法修為,卻無相應的戰鬥經驗。對蘇朗來說,他們便如揮舞著匕首的孩童!


    “蘇朗的身法境界又提升了……”王天和神情複雜:“大道……不知何時,我能觸及其門檻。”


    “叮——叮——”


    八聲清脆的劍鳴先後響起,便有“乒鈴乓啷”長劍落地的聲音。


    蘇朗站定,抱拳道:“承讓。”


    八人茫然地看著地上的長劍,苦笑著抱拳迴禮。


    劍陣運轉,再出八人。


    蘇朗風輕雲淡,如同散步般再點落其兵器。


    章安感慨道:“蘇師兄之身法境界,章某聞所未聞。看來,僅憑劍陣是無法消耗師兄了。”


    他抽出長劍,道:“接下來此招,端有苦海巔峰一擊的威力。請蘇師兄小心,”


    “請。”蘇朗顯出興趣。


    竟能略顯出一個苦海的力量?金河宗這陣法,還挺有意思的。


    章安持劍上指。


    劍陣裏,各弟子對視一眼,咬牙加大力量循環。


    源源不斷的靈氣注入章安的長劍裏,使其劍身發出金色的光芒。


    “請指教!”


    劍身劈落,帶起一條虛幻的金河,砸落下來。


    蘇朗置於長河之下,受滔天浪水衝刷,不動分毫。


    他抽刀前斬。朝露如同流星般劃過。


    “落辰!”


    一瞬間,刀光扭曲了空間,令金河波動,似乎更加虛幻。


    “鏘!”金河破滅。


    在絕美刀光裏,章安竟出現了失神。


    金河是虛幻的……這一刀,是否也是不真實的呢?


    心中危機警戒。他一咬舌尖,強迫自己迴過神來。


    此時,刀光已至,令章安渾身汗毛豎起,心中生出死亡之感。“這一刀,該如何擋?”


    突然,刀光散開,化作點點星光。先前的殺機,仿佛本就是虛幻的泡影。


    “這便是人榜前半的高手嗎?”章安迴過神來,喃喃自語道。


    蘇朗吞下一粒混元丹,抱拳道:“承讓。”


    最後這一下刀光的潰散,實是掌門齊言的手筆。


    此次落辰,他已用出八成的威力,端是做不到收放自如了。若沒有掌門在場,他還真控製不好傷亡。


    “我的全力一擊,應能給苦海巔峰修士造成不小的傷勢。”他默默估計道。


    而自己的落辰又傷不到顧妖女絲毫。這麽推想,人榜第二,果真有幾倍於苦海巔峰的戰力。


    “多謝蘇師兄手下留情。”章安低頭道。


    劍陣弟子也紛紛行禮,散開了包圍。


    清風宗弟子皆歡唿道:


    “終於自由了!”


    “蘇師兄真乃吾之榜樣!”


    王天和默不作聲,臉色並不好看。


    他臉色變化不定,最終化作一聲歎息:“多謝蘇師弟今日之解圍。但家弟之死,在下必要討個說法。”


    這小王似乎還沒有那麽不堪……蘇朗思考片刻,決定說出真相。


    他以隻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輕道:“王師兄,不說是汝弟先對在下起了殺心。王天耀,他似乎沒有死。或者說……死的不徹底?”


    “你說什麽?”王天和陰沉的表情終於破功,轉成錯愕:“死的不徹底?”


    如果不是看蘇朗認真解釋的模樣,他絕對要破口大罵:這是咒王家後人死後不安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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