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被柳清憐穿過心髒的五劍使者之一此刻瞪著眼睛,死不瞑目。


    柳清憐將手拔出,鮮血順著柳清憐的手臂流下,又將沾滿鮮血的右手伸到他頭上,將他的靈魂直接吸收了。


    狠毒,竟然吸食靈魂!


    此刻剩下的四個劍使者看著柳清憐目光中全是害怕,吸食靈魂可是修仙大忌,他居然,此刻四人更是知道了,他們真的落入一個魔頭的手裏。


    此時吸收了一名劍使者的靈魂,柳清憐額頭的魔印更加明顯,那形狀如蜘蛛爪的印記又長了些,柳清憐身上的魔氣也更濃鬱了。


    “嘿嘿,靈魂!血!我都要!”柳清憐看向剩下的四人,目光中是無盡的貪婪。


    四人此刻想要掙脫,卻被這魔氣纏繞得無法動彈。


    柳清憐目光轉向另一個劍使者,如風一般突然來到他麵前,那劍使者麵前突然出現一個人,臉上掛著是驚嚇,下一刻也感到不妙,想要求饒。


    張開了嘴,話還未說出,卻見自己左心房有一個窟窿,喉嚨湧來無法抑製的血,這時的他,血從口吐,心髒已經被毀掉,滿眼還帶著不甘。


    “靈魂——嘿嘿……”柳清憐又將手攤開,將劍使者的靈魂引來,一口吞下。


    滿身的黑紅色魔氣,柳清憐脖子出現血筋,瞳孔也變得特別黑,幾乎看不清紅色了,此刻就像是突然發怒,滿是魔氣大漲。


    “又是你!你又來了!”柳清憐嘶啞著喉嚨怒吼道,又伸手打去魔氣直接殺掉了剩下的三名劍使者,手掌一吸,將靈魂吞噬,目光看向百花穀的出口。


    這時的百花穀已經是狼狽不堪,滿地豔麗花草本就被踩踏,此刻遇見柳清憐的魔氣更是枯萎了,不止如此,那五人的屍體躺在地上,整個百花穀,此刻除了柳清憐沒有一個活人。


    柳清憐將靈魂吞噬後全身魔氣暴漲,舉手聚集大量魔氣,手掌一震往百花穀的出口打去。


    那黑紅色的魔氣形成一個手掌模樣往百花穀外麵打去,隻是突然一溫柔的碧青水波般靈力將魔氣擋下,那魔氣遇到這阻擋不是相互迫壓,而是直接消散。


    “憐兒,你還是被心魔控製了”


    淡淡的語氣,她一身碧衣慢慢走了進來,此刻她沒有釋放絲毫靈力,卻顯得如同一個仙人降臨。


    “不過沒關係,為師今日便教你如何抵擋心魔!即使它是死神心魔!”


    她停下了腳步,但已經來到了柳清憐麵前,此刻和柳清憐幾乎貼麵相對。


    “瓊瑤!你覺得你還能控製我嗎!”柳清憐怒吼道。


    瓊瑤微微一笑,緩而不脫泥帶水地伸手點在柳清憐額間的魔印上。


    此刻柳清憐想要動彈,卻無法動,滿身魔氣也無法靠近瓊瑤。


    但見瓊瑤手指沾點在柳清憐額頭的魔印處,一塊塊小的青色碎片覆蓋在魔印上,慢慢遮住魔印。


    此時,柳清憐額間的六花仙印已經完全複合,那魔印也被覆蓋,柳清憐的瞳孔也慢慢恢複了正常。


    但柳清憐的腦袋很疲憊,此刻幾乎快要直接暈倒入睡,柳清憐強撐著睡意楞楞看著瓊瑤。


    “師,師父……”


    “嗯,憐兒,記住,這六花仙印以後不得再去故意破壞,還有這魔氣,以後若是出現魔氣開始消磨你的意識,便在心中運轉十七蓮訣去淡化它……”


    柳清憐目光顯得清澈了許多,此刻狠狠搖了搖頭,那濃濃的睡意讓他很不舒服,撐著眼睛,柳清憐眼眶都紅了。


    “好了,憐兒,以後你要照顧好自己,為師很期待我們再次相見……”


    瓊瑤慢慢伸手輕捋柳清憐的發絲,目光盡是柔情。


    “師父,那你……,又要離開我嗎?”


    “憐兒,記住為師的話,修仙者當以天下蒼生為重”


    瓊瑤用手輕輕搭在柳清憐眼皮上,緩緩撫過柳清憐的臉,柳清憐也隨著瓊瑤的手慢慢閉上了雙眼。


    “待水中無映月,高處無白熹之際,便是你我師徒重聚之日。”


    迴音蕩漾在柳清憐的耳邊,天地就像在顛倒,柳清憐閉著眼睛往百花穀下麵掉去。


    等落到地麵時,柳清憐躺在了一片花海中,四周是重巒疊嶂的花山花穀,漫天迴縈小鳥的嘰喳聲,姹紫嫣紅的花草芬香沁鼻。


    ……


    雨露滴在柳清憐的眼皮,此刻躺在鬆軟的花海裏麵,柳清憐緩緩睜開了眼睛,看到的是一片藍天白雲。


    猛地坐起身,柳清憐伸著頭四處張望,許久才垂息一身,低下了情緒。


    “我……,是師父!”


    柳清憐看了看自己一身青衣。


    在送寒月離開時,柳清憐將龍涎草放入了寒月的額間,所以柳清憐身上已經沒有龍涎草了。


    沒有龍涎草,柳清憐也知道自己會死,可為何……


    此刻柳清憐不僅沒死,而且恢複了男兒身。


    “是師父嗎?”


    腦海中出現的畫麵,她的發絲被風吹得淩亂,臉上還帶著似水微笑,她雖是這世界最美的女子,可在柳清憐心中,她永遠都是那個不可褻瀆的人。


    抬起頭來,這裏不是百花穀,是一片花海,柳清憐也不知道這裏是哪裏,但天空中平常無奇的白雲此刻顯得格外亮眼。


    “師父……,我們還會再見麵嗎……”


    在柳清憐的記憶中,師父從來都不愛笑,也不喜出現在人前,永永遠遠是一副冰冷的模樣。每次師父對柳清憐露出笑容,或是愧疚,或是要離開很久,或是安撫……,總是沒有把握時,她才會在柳清憐麵前露著微笑。


    這時,柳清憐大概也感覺到瓊瑤要去一個地方,隻是不知道是否危險。


    待水中無映月,高處無白熹之際,便是你我師徒重聚之日。


    “隻盼來日……,還能相見……”


    柳清憐迴過思緒,如今未央應該好了,隻要寒月在鬼魅森林找到青芝姬她們,龍涎草自然會見花未央的靈魂收迴。


    可現在……


    現在柳清憐身上的修為全在,證明花未央還沒有迴魂,即使柳清憐是因為瓊瑤才保住了一命,既然修為還在,那麽花未央的靈魂就還在柳清憐的六花仙印裏麵,所以,寒月還沒有找到青芝姬她們。


    柳清憐掃視周圍,這裏被一片花海覆蓋不見盡頭。


    既然是師父帶自己來到這裏,為何不留下出去的方法。


    柳清憐行走在花海之中,群鳥飛掠,朔風冷吹,花草撲撲,走在一山連著一山的花海裏。


    從最先的悠閑漫步,再到有些急躁,最後柳清憐在花海裏奔跑了起來。


    在花海裏奔跑了許久,柳清憐累得喘著大氣一下坐在地上。


    既然是師父帶自己來這裏,也沒理由把自己困在裏麵呀!


    柳清憐有些不理解師父為何要帶他來這裏,畢竟柳清憐還擔心寒月的安全和花未央。


    輕輕閉上了雙眼柳清憐感受著花海裏麵的事物,這時,柳清憐才發現自己竟然無法探出神識了。


    柳清憐猛地睜開眼,站起震動手臂,卻發現無法使用靈力了。


    “也就是……,未央的靈魂已經迴去了!”


    此刻柳清憐反應過來。


    原來師父一直都知道自己的經曆。


    此時,未央魂魄已迴,鬼魅森林深處的危險還是需要注意,所以柳清憐還是要找機會去和青芝姬她們會麵,不過青芝姬也不是善茬,所以柳清憐相信青芝姬能保護好未央和寒月她們。


    現在的目標是“玉恆界”,柳清憐此刻放心了許多,坐在花海之中又露出憂愁的模樣。


    當時離開九重天時,亦天機和姑蘇師叔並沒有告訴柳清憐玉恆界在哪裏。


    現在,柳清憐修為全無,想要出這花海是不可能的,不過既然師父有意將自己困在這裏,那麽這裏肯定對自己有益。


    隻是師父做事從來不會告訴柳清憐,就像是一個謎,需要柳清憐自己去解開。


    再次看四周,柳清憐心中坦蕩了許多,既然現在能做到都已經做了,離不離開這裏,暫時也不那麽重要。


    靜心感受周圍的環境,清新的花香,悠悠的鳥鳴,習習吹過的風。現在的柳清憐和凡人無異,隻能用身體的嗅覺,觸覺,感覺,聽覺……,去感受。


    師父……,你究竟想告訴我什麽?


    在花海中,柳清憐時而睜眼時而閉眼。沉思良久後,心躁地睜開了眼;可睜眼片刻後,心又被自然事物融化了,又閉上了雙眼,思考著一切。


    “有時我們都會被外界的事物影響,可若是閉上眼睛時,那麽思考中的自己,才是處於真正狀態的自己……,所以……”


    此刻柳清憐輕輕躺在了花海之中,雙手睜開,兩腳張開,擺出一個大字,仰望天空。


    所以……,師父究竟是要告訴我,不要被外物影響了情緒,還是要利用外物來掩蓋自己的情緒……


    此時柳清憐難以琢摸瓊瑤的用意。


    一眼望去不見邊的花海,柳清憐自然無法出去,可既然是師父將柳清憐帶到這裏,那麽師父一定不會害自己。


    就如從前一樣,在柳清憐沒有實力的情況,瓊瑤總會將柳清憐禁足遠離世俗,倒也是一種保護。


    如今柳清憐經曆了那麽多,也能知道師父的用意,隻是柳清憐覺得自己現在也沒有必要再被保護了。


    如今自己修為全無,師父不可能不知道。既然如此,師父還將自己帶來幹嘛?難道是磨煉自己的心性,柳清憐不覺得自己心性還需要磨煉。


    此後,柳清憐躺在花海之中,天不會暗,時間卻緩慢的流逝。


    他也曾四處奔跑,也曾高聲呐喊,但他不是對師父的做法而不滿,而是發泄自己的情緒。


    從開始,柳清憐待在花海裏麵還能壓製自己的情緒,可越到後來,越是在這個無人的地方,柳清憐也不再極力掩飾自己的那份孤獨和埋藏在心裏的那份委屈。


    在這裏,柳清憐不會出現冷暖溫飽餓寒的情況,在花海裏麵,柳清憐永遠是精神身體的最佳狀態。


    在這裏不知過了多久,柳清憐也感受到了時間的過去,可他根本什麽也做不了,也不想做。


    漸漸地,柳清憐嘴邊生起了一圈胡渣,頭發長而亂,目光也變得深沉了許多,不再有從前犀利的眸色。


    也是在這裏,柳清憐感受到了時間的漫長和短暫。


    一載,十載,十五載,二十載……


    時間仿佛已經不再重要,柳清憐的意誌也被消磨得一幹二淨,偶爾想起師妹,也隻是模糊的輪廓,或是慕容初雪。


    從前的那些人,都變得模糊了,連最後分別的寒月,帶自己來這裏的師父,也在記憶裏發黃變成了白影。


    這裏的事物從來不會變化,就好像自己剛來一樣,唯有心中情緒的變化,記憶的模糊,能告訴柳清憐,他已經來到這裏,數載。


    在這裏,從前的那些恩仇怨恨,不公不正,愛恨情仇,人情世故,都變得那麽無所謂。


    隻是心中還記著兩件事。


    去玉恆界,找到殤璃樹心,救未央。


    還有那句話:待水中無映月,高處無白熹之際,便是你我師徒重聚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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