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人影迅速飛躍,腳下輕靈迅捷,身後數丈緊跟三人。董寬、月影姑娘和玉梅姑娘看著前方的馮世強,大跨步邁出,身軀躍在半空,屬陽剛路徑。而腳步輕鬆自如,身快腳捷,又偏些柔和。他輕功端的是剛柔並存,師姐弟三人無不讚歎。


    馮鏢主年方二十三歲,真正習武卻是在十七歲開始。其父掌管鏢局,武林中波瀾不止,自幼教授其武藝,讓他有防身本領。怎奈這位少鏢頭習武十年,學得很認真,仍稀鬆平常,書畫方麵倒是頗有專長。馮總鏢頭就這一骨肉,其妻早已亡故,也不忍責備孩子。少鏢頭早起晚睡,刻苦習武,總無長進,馮總鏢頭搖頭歎息。


    至少鏢頭十七歲,正巧鏢局外來了一位邋遢道人,身材極高,身形消瘦,手中拿著竹竿,言明討水喝。總鏢頭熱情接待,素齋好茶端來,邋遢道人也不客氣,大吃大喝著。老道吃喝完事,走出來看見少鏢頭練武,見了放聲大笑,還說了幾句,言語中盡是輕蔑。少鏢頭年輕氣盛,上來就對邋遢老道出手,隻一個照麵就讓老道撂翻,直接摔暈了。鏢局中人無不驚訝,老道抄起少鏢頭,掌心運氣,少鏢頭登時轉醒。少鏢頭佩服老道武功了得,直接叩首拜師。邋遢道人撫掌大笑,當場收了弟子。


    少鏢頭爺倆詢問才知,邋遢道人是武當前長老不凡道人,已經古稀之齡,喜歡雲遊四海。不凡道人說明,不準把這事對外訴說,因而馮總鏢頭讓鏢局內外嚴格保守。


    不凡道人又說,隻傳授兩年武藝,少鏢頭能學多少,都是緣分。老道還專門找幽靜的樹林傳武,避免閑人打擾。道長把武當拳法、輕功教給弟子,又教他兩儀劍法。兩年下來,少鏢頭武藝突飛猛進,已在其父之上,讓馮總鏢頭非常驚喜。兩年光景很快,臨別前,不凡道人擰開竹竿,裏麵是把寶劍,名為軲轆劍,道長親手傳給弟子。不凡道人飄然而去,至今師徒也無見麵。


    躍行前進的董寬讚道:“馮大哥好輕功,讓人大開眼界。”前方的馮鏢主笑道:“董兄弟才讓人大開眼界,老弟口中講話,真氣卻能運使自如。”


    不多時,幾人已到雲家莊西側,門口兩名執刀莊丁把守。董寬等人快步過來,兩名莊丁都認得,笑著過來招唿。得知莊中太平,四人這才安心。其中一名莊丁入內稟報,夫人梁紅趕緊出來相迎。


    廳中茶點擺好,夫人打聽情況,董寬幾人詳細說明,聽聞折了侄兒海明,傷折不少豪傑,夫人淚如雨下,董寬幾人難過不已。


    “嘿嘿嘿嘿嘿!”正在此時,外麵傳來一陣陰陽怪氣的笑,聲音有幾分蒼老,但厚重有力。


    本以董寬、玉梅、月影幾人武藝絕佳,方才傷心難過,思緒念在折損的眾豪傑,因而未發現動向。董寬和馮鏢主當先躍門而出,夫人以及玉梅姑娘、月影姑娘跟著出來。


    院中總計來了八人,前排四個年紀都過花甲,皆穿青色長袍,一高一矮,一胖一瘦。高者身材消瘦,禿腦門,一對獅子眼,二目如電,鯰魚大嘴,下頜一撮微白胡須;矮者梳一綹辮子,一對母狗眼,鷹鉤鼻,薄嘴唇,兩撇須髯;胖者虎體熊腰,腿粗如腹,腳大如船,麵如蠟黃,高顴骨,微白的長發散披;瘦者骨瘦至極,青筋暴鼓,三角眼,闊口咧腮。


    光看這幾位長相兇惡,目露兇光,董寬等人就知絕非善類。再看後排站立四個,年紀也在四旬開外,全身穿青掛皂,個頭都是一樣。臉色是兩白兩黃,左邊白臉者禿腦門,一對獅子眼,鯰魚大嘴,兩撇黑胡須;右邊白臉者大腦殼子,長一雙母狗眼,鷹鉤鼻,薄薄的雙唇,兩撇黑胡須;左邊黃臉者生得腰大十圍,大腹下垂,一抹黑胡須;右邊黃臉者身材消瘦,一對三角眼,大嘴巴,一綹黑胡須。


    董寬大喝道:“什麽人?膽敢來雲家莊撒野。”


    青袍高者放聲大笑,說道:“現在的年輕人真是氣盛無邊,等你們聽說我等大名,看還有何囂張氣焰。”青袍胖者道:“介紹下罷,這位高個子是我大師兄海玄,武林諢號‘鬧天魔’。這位矮個子是我二師兄淩淼,武林諢號‘霸天魔’。老朽我叫達潤,人稱‘霸天魔’。這位瘦者是我師弟李茳,人稱‘定天魔’。”


    青袍胖者看了眼馮鏢主,冷笑道:“你這廝長得像鎮遠鏢局的總鏢頭,你爹是老朽親手殺的。”馮鏢頭怒從心中起,大怒道:“家父和數十名鏢師弟子命喪你們手,此仇不共戴天。”月影姑娘拉他衣袖,低聲道:“馮大哥且勿急躁,見機行事。”馮鏢主強壓怒火,虎目怒視四大魔。


    海玄冷笑道:“我們就是川中四魔,聽說過罷。”董寬道:“人都不是,我聽它做什麽。”海玄麵色一變,怒喝道:“什麽?川中四魔這麽大的名號,你小子竟然沒聽過。”董寬笑道:“名號大不大不知道,牛皮吹得是震天響,竟不害臊。”話一出口,夫人梁紅、玉梅姑娘、月影姑娘以及馮鏢主都忍俊不禁,眾莊丁也哈哈大笑。


    嘴中說得輕鬆,董寬暗驚道:“虧得趕迴及時,如遲一步,雲家莊可不複存在了。”


    脾氣暴躁的李茳惱怒道:“小猴崽子,你不知天高地厚,羞辱我同門,老朽豈能饒你。”董寬道:“慢著!”李茳轉怒為得意,道:“你肯叫我三聲爺爺,老朽給你留全屍,不識好歹的狗東西。”董寬道:“狗東西說誰。”李茳喝道:“狗東西說你。”董寬笑道:“好極了。”玉梅姑娘等人放聲大,笑得前仰後合。


    惱羞成怒的李茳二話不說,跳起來就是迎麵一拳,董寬不躲不閃,也是出拳迎擊。雙方兩拳對碰,李茳身子一晃,後退了兩步。李茳又驚又怒,蹦起身來打。


    觀看的海玄驚道:“這小子有些門路,老二你幫師弟。”淩淼也不答話,出手上前,來戰董寬。海玄大怒道:“大護法有令,鏟除雲家莊。”玉梅姑娘縱身過來,嬌喝道:“你癡心妄想。”言未畢,出腿猛踢海玄,海玄見她腿招淩厲,不敢大意,急忙出手攻擊。見玉梅姑娘英姿颯爽,生得秀美,武藝異常出色,海玄不住暗歎。


    月影姑娘躍過來迎戰達潤,後者惱怒,急忙出招相還。達潤蹦起就是一記手掌,迎頭劈麵打來,月影姑娘轉身避開。達潤一掌劈空,打在地麵,頓時塵土紛飛,地上出現一深坑。


    馮鏢主欲想幫忙,那兩白兩黃的四個中年過來攔截。禿腦門的黃臉漢大怒道:“小兔崽子,天堂有路你不走,今番讓你斃命在此。”馮鏢主出軲轆劍,劍身打出一道金光,喝道:“廢話少說,手底下見真章,一並收拾掉你等。”禿腦門黃臉漢冷笑:“嗬嗬!好個大言不慚的狂徒,我四人是四大魔的弟子。四打一豈不是掉身份,老子楚烈足矣。”說著,拉出渾鐵刀來攻。


    夫人梁紅縱劍來助陣,瘦子黃臉漢嬉笑道:“雲夫人!我嚴允和你玩,讓夫人舒服。”這位是好色之徒,言語輕薄。夫人怒道:“匹夫無禮,看劍!”眾莊丁立即圍攏過來。


    忽劍光一閃,嚴允脖頸側出現一柄寶劍,嚴允急忙躲避。馮鏢主道:“你的對手是我。”又道:“梁伯母閃在一旁,侄兒對付這混賬。”馮鏢主深知,梁伯母武藝不如嚴允,百招內必敗,恐她有閃失。夫人忙道:“豈可讓眾侄兒女承險。”夫人舉劍來挑助戰。


    旁邊的大腦殼白臉者道:“雲夫人,老子龐刈來會你。”夫人更不答話,長劍出招來刺,龐刈拉出渾鐵刀猛攻。餘下的那位黃臉漢賤笑道:“夫人你貌美秀麗,我隋立也想和你親熱。”眾莊丁圍來,被龐刈、隋立擊倒十來個。


    氣急敗壞的嚴允怒道:“臭小子,你壞老子好事。”馮鏢主怒道:“嚴允匹夫,我第一個殺你。”楚烈怒叫一聲,抄著渾鐵刀來幫師弟嚴允。馮鏢主以一戰二,一時脫不開身,看伯母一人鬥倆高手,此時隻有招架之力。


    其實隋立與龐刈合力十招內就能製住雲夫人,這倆素來喜歡輕薄欺辱少女良婦。見雲夫人貌美,就想先逗她,而後再出手製服。


    這廂玉梅姑娘已和海玄拆了五十餘招,用餘光瞧見雲夫人捉襟見肘。姑娘虛晃一招,反手劈向海玄肋下,海玄趕緊驅身躲閃。


    玉梅姑娘身形旋轉,正擋下龐刈。忽然出現一人,龐刈大吃一驚,慌忙用渾鐵刀砍玉梅姑娘雙腿。玉梅姑娘出手敏捷,揮拳一擊,龐刈避開,又是一拳打來,打在刀柄上。龐刈頓覺手臂發麻,虎口作痛,渾鐵刀左右亂顫,險些撒手。隋立見狀大驚失色,措手不及,夫人梁紅趁勢一劍,割破隋立小腹,疼得隋立叫喊不休。玉梅姑娘招中帶招,一腳踢在隋立手腕上,‘嘎巴’一聲,手腕斷折,渾鐵刀撒了手。左手用力撥,打落龐刈手中鐵刀。


    雲夫人上前掃堂腿,撂翻隋立,手中長劍往上一挑,一刃斷喉。


    海玄剛過來就看師侄斃命,他怪叫一聲,直撲玉梅姑娘。玉梅姑娘微微冷笑,飛身躍起迎戰。


    夫人梁紅腳下猛踢,地上鐵刀滑出兩丈之外,舉起長劍就紮。隋立手中沒了兵器,剛剛又失了銳氣,加之右臂酸麻,隻得躲閃雲夫人快劍。二十招後,夫人手中劍前劈,劍勢來得快,嚇得隋立急忙用左手格擋,雖護住脖頸保命,也讓長劍把左手斬掉。隋立發出慘叫,疼得滿地亂滾,十幾名莊丁往上一闖,將他亂刃分屍。


    刀劈劍挑,寒光閃爍,馮鏢主一戰二,已和楚嚴二人鬥了九十招。馮鏢主沉著對敵,他隨恩師不凡道人學武,武當派講的是以柔克剛,後發製人的招。馮鏢主守中有攻,逐漸上風。反觀楚烈、嚴允兩個,已經汗流浹背,大口喘氣兒。


    今時的楚烈、嚴允又羞又惱,何時這般狼狽,竟拿不下一個小輩。雙方正鬥間,馮鏢主軲轆劍剛撤迴,楚烈、嚴允跳身懸空,兩柄鐵刀自上而下猛砍,使出平生技藝。馮鏢主雙腿一蹬躍起,手中軲轆劍左右各一劍,擊開兩柄渾鐵刀,軲轆劍鋒利,兩柄鐵刀各帶缺口。馮鏢主身軀轉動,軲轆劍兩道寒光,一招‘左右逢源’,割斷楚烈、嚴允咽喉,雙雙跌下塵埃。


    雙魔纏鬥董寬,彼此對決了百招,未傷及董寬分毫。雙魔驚怒交加,驚的是麵前晚輩好武藝,拳腳功夫極強,後生真可畏。怒的是兩個對一個尚且戰不下,要知川蜀四魔從不曾兩對一,而且甚是自負。當初與三護法華文龍對決,也是單打一,皆敗三護法之手,才歸順青宵門。


    董寬拳掌腿開攻,把淩淼、李茳的拳掌腳逐一擋開。董寬拳掌頻出,雙魔奮力化解。李茳、淩淼各自暗驚道:“這小子真厲害,當今武林年輕一輩,當以他武藝最佳。”李茳拳似獵豹,淩淼拳如貪狼,招招盡是狠辣。董寬邊打邊想道:“四魔的武功在三妖之上,如果是以往,我對付一個能勝一籌。今時不同往日,戰兩個也不在話下。”


    突見雙魔分列兩邊,將董寬圈在正中,淩淼、李茳膀臂搖動,運轉內力。董寬內力凝聚,口中大喝一聲,施開劈風掌打向兩旁。雙魔各自雙掌平推,一股黑氣疾出,夾雜著香氣,乃是絕技天魔毒砂掌。兩股掌力相會,發出巨響,相互抵消。董寬武藝更勝往昔,掌力波及範圍更廣,雙魔的兩雙袍袖被震碎。


    “啊唷!”李茳、淩淼驚得魂不附體,急忙懸空落地。


    董寬搶步來攻,李茳、淩淼口中怒喝,施展天魔毒砂掌,四掌平推,霸道剛猛的黑氣襲來,奔六丈外的董寬攻襲。董寬雙臂一揮,雙掌向外猛推,乃是劈風掌法其中的‘乘風破浪’。雙魔均知劈風掌看似輕若鴻毛,打在身上無疑是重如泰山,雙魔較勁,施展平生功力抗衡。豈料,對方的掌力延綿不絕,波及甚遠。


    劈風掌對天魔毒砂掌,一正一邪,邪豈能壓正。雙魔哇一口鮮血噴灑,身軀倒飛三丈多遠,仰麵摔翻塵埃,再也不動。


    董寬朗聲道:“今日除魔衛道。”


    這邊玉梅姑娘與海玄也分了勝負。鬥了二百七十多招,海玄施展天魔毒砂掌,先行下手。玉梅姑娘使用劈風掌,先以其中的‘反風滅火’出擊,接著又是‘和風細雨’後續,猶如長江後浪推前浪,掌力疊加。海玄斷臂折腕,渾身筋骨盡碎,已活不成了。


    月影姑娘力戰達潤,一來一往,相互鬥了三百招,達潤還挨了一腳。達潤氣急敗壞,發出天魔毒砂掌,月影姑娘毫不示弱,左手施展劈風掌,右手施展無極鴛鴦拳,拳掌雙絕。達潤如何抵擋得了,登時重傷喪命。


    迴想往事,鎮遠鏢局數十名鏢師弟子,命喪四魔手裏。馮鏢主淚珠滑落,朝著鎮遠鏢局方向跪地,大叫道:“爹!各位鏢局的好友!四魔已除,你等可以瞑目啦。”


    身後的月影姑娘倍加傷感,雖與馮總鏢頭相識短暫,然總鏢頭為人慷慨,不懼艱險來幫雲家莊,乃俠義心腸,比那些沽名釣譽且畏手畏腳之人強許多。


    月影姑娘走過來,輕聲道:“馮大哥請節哀,四魔已經鏟除,我親手殺了霸天魔達潤,算是替馮伯伯報了仇。”馮鏢主擦了擦淚,說道:“多謝月影姑娘!隻怨我不能親手替父報仇,平心而論,我的武功抵不住達潤。”月影姑娘道:“生而為人,首要談品質。馮大哥為人心善,足夠俠義,質樸難得。那四魔縱然武藝不凡,卻品質低劣,為武林中人唾棄。我等伸張正義,無論誰殺得四魔,又有何區別。”


    馮少鏢頭寬慰些許,拱手道:“多謝月影姑娘開導。”月影微笑道:“馮大哥客氣啦,前者在陳宅是你出言提醒,我才避免中毒。路中我聽阿寬說過,你為從梅使者手中救我,甘願以命換命,這份恩情,我石月影永記在心。”馮鏢主忙道:“月影姑娘有險,豈有不救之理。”


    月影姑娘嬌笑道:“馮大哥!我們也算榮辱與共,就別姑娘叫著了,你以後稱唿我影妹罷。”言畢,姑娘臉頰通紅,俏麗中多了幾分可愛,惹人憐惜。馮鏢主輕聲道:“好,影妹!”說著,少鏢頭頓時臉色緋紅,怦然心動。


    清點人手,三十六名莊丁,折了十一人,還有八人受傷,董寬拿來金瘡藥給傷者。夫人梁紅領人清理血跡,處理屍首,連同四魔及弟子的,妥善安置。


    晚霞出,明而亮,湖畔涼亭,微風吹拂,清水蕩漾,波浪疊起。亭中站立著兩名少女,模樣嬌媚,衣著一藍一黃,身後背著長劍。


    居中端坐一女子,生得一張瓜子臉,一對臥蠶眉英武不凡,一雙丹鳳眼放射寒光,鼻正口方。再看她頭戴玉簪,絹帕罩頭,身穿紅色長衫,風一吹而輕輕浮動,頗為耀眼,外披著鬥篷。女子卻在撫琴,琴聲悠揚,聽之讓人舒心。


    “多久啦?”女子隨口道,聲音輕柔有力。


    身著黃衫的侍女拱手道:“迴稟大護法!已經三個時辰啦。”不用說,這位就是四大使者中的菊使者。藍衫侍女接著道:“按理說也應當迴來了。”她就是蘭使者。


    “迴不來了!”大護法淡淡的說,停止了撫琴。


    蘭使者小聲問道:“大護法,何以見得?”大護法道:“四個老匹夫說三個時辰內即迴,他們向來說一不二。至今不見身影,多半是被人滅掉啦。”蘭使者和菊使者聞言大驚,菊使者忙道:“四魔帶領四個徒弟,鐵如欣、金晨語傷重,誰能匹敵他們。”大護法冷笑道:“你們真以為金晨語和鐵如欣的弟子是吃閑飯的麽。蕊兒擅長偽裝、點穴,她非要自告奮勇,四個老匹夫也沒迴,接應雲家莊的人已到,足以說明蕊兒完蛋了。”她口中的蕊兒,就是四大使者的梅使者。


    倆使者麵麵相覷,眼神盡是疑惑。大護法道:“事無不可對人言,有什麽盡管說來。”蘭使者道:“既知四魔難以成事,護法您......您為何?”大護法笑道:“為何還派他們前往對麽。”蘭使者小聲道:“是的。”大護法抿了口茶,道:“四個老匹夫對門主有非分之想,對本座亦是如此,瞞不過我。昔日三護法打敗他們,他們是口服心不誠。一起共事,免不得遭黑手,故而借助對手除之。”蘭使者和菊使者聽了很忿恨,菊使者怒道:“這幾個老東西簡直妄想。”蘭使者忿忿道:“想不到他們竟敢褻瀆門主和護法您。”


    離座起身,大護法道:“知人知麵不知心,不提他們啦。”


    蘭使者道:“大護法,下步怎麽執行。”大護法微微一笑,說道:“滅掉雲家莊。”菊使者道:“可是已經打草驚蛇。”大護法道:“對方料到雲家有險,火速趕來支援。然而他們卻想不到,我會二度對雲家莊出手。”蘭使者歡喜道:“護法您高明。”


    “哈哈哈哈哈!借刀殺人!反客為主!好手段噢!”突聽蒼老且渾厚的聲音傳來,不見半個人影。


    “誰?”蘭使者和菊使者慌忙拽出長劍,目光尋視周圍。


    大護法喊道:“來者何人?”她吃驚不小,自問武藝高深,內力精深,有雞司晨、犬守夜的能耐,怎料竟絲毫未發覺來人動向。


    “哎呀!在你們身後呢。”


    冷不丁傳來一句,大護法抓起雙使,向後一躍,閃出三丈,三人急忙轉身瞧看,身後不遠站立一人。是名年過古稀的老者,身材高大,兩道濃濃的微白長眉自然下垂,麵如晚霞,鼻直口方。往身上看,穿著破舊的棕色長袍,肥大的肚子也不係腰帶,大腳穿著一雙麻鞋。


    邋遢老者嬉笑道:“喲!青宵門大護法孟無影適合為官,三十六計玩得淋漓盡致,老朽不佩服都難。”孟無影道:“你認得本座,可本座不認得你。”大護法吃驚不已,這位老者她自問沒打過交道。


    邋遢老者笑道:“青宵門三大護法、十六位堂主可都是有名人物,老朽必須認識,萬一不小心得罪豈不自討沒趣。”大護法笑道:“前輩可謙虛了。”邋遢老者麵露驚慌,忙道:“閣下有‘笑麵判官’稱號,可謂笑裏藏刀啊,你這一笑,老朽我心都突突。”大護法道:“前輩既敢露麵,何不告知名姓。”邋遢老者笑道:“老朽姓倪。”大護法拱手道:“原來是倪前輩。”邋遢老者繼續道:“名祖宗。”


    蘭使者和菊使者聽罷大怒道:“放肆!”兩把長劍舉起,對著邋遢老者。


    大護法擺了擺手,說道:“幹什麽,高人麵前也敢班門弄斧,可別自取其辱。”雙使聽了,忙放下長劍。大護法暗想:“二護法被人震傷,據門中弟兄交待,是一名古怪老者。莫非就是眼前這位衣衫襤褸的老糟頭麽,雖未交手,這老家夥武藝必在我之上。”


    大護法拱手道:“事出皆有因,前輩至此,說明來意就是。”邋遢老者笑道:“老朽說,你聽麽。”


    大護法笑道:“看前輩說的是什麽了,你讓我死,我肯定不答應。”言未畢,抬手就是一支袖箭,來勢極速。


    這老者探出雙指,早已是夾箭在手,手法異常巧妙。邋遢老者笑道:“來而不往非禮也。”聽得‘嗖’一聲,袖箭劃出一道弧線,直取大護法麵門。大護法空中一翻,已是抄箭在手。


    邋遢老者大笑道:“你這老女人身手可以呀。”


    本來還笑臉的孟無影登時笑容全無,羞惱道:“糟老頭,你說誰是老女人啊。”邋遢老者嬉笑道:“自然是大護法您呀,你都三十有八了,難不成還是小姑娘,想得美。”大護法羞怒道:“本座割下你的舌頭喂野狗。”邋遢老者笑道:“氣大傷身,容易長成四十八。”


    大護法咬牙切齒,手掌一動,掌中袖箭頓為數十碎片,唿地一掌,盡朝老者下盤攻來。數十個碎鐵片帶著勁力,邋遢老者衣袖輕揮,數十個碎鐵片全部成渣。大護法抬手打出兩支袖箭,目標是老者雙目。邋遢老者雙手往前一提,將雙箭攥在手心。


    那邊蘭使者用玉手擰機關,亭子是帶著機關的設計,出現了地洞。大護法躍身跳下,雙使緊隨而進,地洞迅速合閉。


    裏麵傳來大護法聲音:“糟老頭,你壞青宵門好事,今日之恥,本座一定加倍奉還給你。”地中她尚且吐字清晰,內力著實充沛。


    邋遢老者來擰動機關,地洞頓開,老者縱身躍下。下邊突發暗器,有鐵蒺藜、銅鏢、石子等,老者半懸空翻轉三下,避開眾暗器,靈巧的躍出地洞,地洞再次合上。


    邋遢老者搖頭而笑道:“嘿嘿!真有陰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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