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六月的天,天氣悶熱,山間小路上一個衣衫襤褸的少年正在啃著牛肉,手裏還拎著葫蘆,嘴裏哼著歡快的曲子,慢悠悠的向前走著。讓過往的行人也頻頻迴頭注視,隻因為這孩子哼唱的曲子真好聽。


    少年從懷中拿出了二十兩銀子,俊朗的臉龐微微一笑,這是他之前路過賭館幫忙得來的。有了這些東西,就全當行路盤纏,少年心裏一喜,舉起酒葫蘆仰頭暢飲起來。


    走了六七裏地,少年隱隱約約聽見一陣叫喊聲,聲音有些淒慘。這讓少年非常的驚訝,發現聲源在一裏外的草叢裏,少年品性善良,擔心有人碰難事,急忙邁開大步走上前去看望。


    容等少年走近一看,隻見六個彪形大漢正在圍打一個老者,那老者穿得錦衣玉帽,看身份就是大戶人家。這六個大漢短衣襟打扮,一個個兇神惡煞,老者口裏不住的喊著求饒,這些大漢咧嘴大笑,異常跋扈。少年劍眉緊皺,當即大聲唿喝道:“都住手!”這一聲喊話,如同晴天霹靂,六個大漢包括被打老者,全都大吃了一驚,六個大漢急忙停手。


    少年利用這機會上前去攙扶老者,見他嘴角溢血,被打的鼻青臉腫。手裏牢牢的抓著錢袋,看了少年一眼,老者急忙道:“多謝小友相救。”少年道:“老人家您快走。”老者神色驚慌,知道少年一片好心,忙道:“怎地?你想纏住他們?不可啊,小老兒可不能連累你,你快走吧。”


    “嘿嘿嘿,原來是個毛頭小子,把嚇了老子一跳,你還想路見不平仗義相助哇,在老子這裏可行不通。”說話的是個三十來歲的黃臉大漢,抱著膀子看著眼前的少年。身後的五個大漢仰頭大笑,先前他們以為來了什麽江湖好漢,等仔細一看,是個眉清目秀的俊少年,幾個人倒是虛驚了一場。


    少年怒從心中起,喝聲道:“著實可恨,你等恃強淩弱,怎可欺負一個年邁老先生,也不怕被人恥笑麽。”少年雙手緊握著拳頭,怒視著六個大漢。


    黃臉大漢迴過頭,六個大漢同時冷笑,黃臉大漢嬉皮笑臉道:“怎麽,你小子還想教訓我們幾位呀,你小子有這個本事嘛。”說著,還揮了揮大號的拳頭,以示威脅。


    身後的五個大漢仰天狂笑不止,在他們看來,這少年就是羊入虎口,自身都難保嘍,竟還想路見不平一聲吼。


    “老人家快跑!”少年低喝一聲,拉著老者就跑。六個大漢神情皆是一愣,沒想到這小子出其不意打算逃跑,六個大漢分兩撥追了過去,頃刻間就把一老一少圍在中間。


    黃臉大漢笑嗬嗬道:“嘿嘿,小子你挺狡猾啊,敢和我們弟兄叫板,今天正好教訓你怎麽做人。”少趕緊把老者護到身後,心裏非常緊張,麵上卻沒有表現出來,顯得很從容。


    少年喝道:“欺負老幼算什麽本事。”黃臉大漢怒道:“老子從來就做欺負人的勾當,一個老棒子和一個小畜生,簡直不知天高地厚。”少年怒道:“不要為難老人家,他這般年紀啦,禁不住你們毒打。”


    六個大漢仰天狂笑,黃臉大漢眼珠一轉,說道:“放了這老東西倒也可以,能有什麽好處啊?”老者忙道:“小夥子不要相信他們。”黃臉大漢過來一把推倒老者,嘴裏怒道:“老東西給老子放本分點兒。”


    少年趕緊扶起老者,怒視著黃臉大漢,口中喝道:“混賬,不就是想要點錢財之類麽,給你們拿去,不準再欺負老人家了。”說罷,少年從懷裏拿出十兩銀子,扔給黃臉大漢的手中。


    六個大漢很是驚訝,沒想到眼前衣衫襤褸的少年身上竟有十兩銀子,黃臉大漢眼珠一轉,繼續道:“嘿嘿嘿嘿,這隻能讓老東西自己走,至於你小子嘛......”少年氣得直咬牙,哪還不清晰對方的話外之音,卻又無可奈何,從懷裏拿出另外十兩銀子,開口道:“大丈夫言而有信,這下可以放我們走了罷。”六個大漢眼冒精光,今天可是小賺一筆呀。


    “哎呀孩子你好糊塗啊,他們這是在詐你呢,你就是拿出一千兩銀子,他們也不會放了我們爺倆。”老者唉聲歎氣,急得直跺腳。


    黃臉大漢嬉得意的笑道:“嘿嘿嘿,這老棒子說對了,老子從來都講空話,臭小子,你倒是傲啊,先前的氣勢哪去了。”黃臉大漢一甩頭,其他幾個大漢向少年圍攏,少年心裏慌張,腳步連忙往後退去。


    六個大漢不懷好意的笑著,少年雙手緊握著拳頭,忽然大喝一聲,一個跟步上前,竟將黃臉大漢撲倒在地。這大大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少年大喊道:“老人家快跑。”少年騎在黃臉大漢身上,探手用力掐著對方的脖子,黃臉大漢吃了大虧,其他幾個大漢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老者有些慌張,還在看著少年。急得少年喊道:“您快走!不要管我,遲了誰也走不掉,不要猶豫不決。”老者無奈,急忙往出跑,少年大喊道:“你等不許追,你們老大在我手中。”五個大漢被他一喝,一時還真沒敢去追,一個個麵麵相覷。


    沒想到少年的力氣這麽大,黃臉大漢頓感唿吸困難,顫聲道:“你們廢......廢物啊......快過來幫......幫忙啊,老子快要......要歸位了。”五個大漢這才跑上前,有倆人一把抓住少年的雙臂,還有倆直接把少年抬起來。另一個照著少年的肚子狠揍了一拳,少年感覺疼痛無比,疼得眉頭緊皺,但未哼一聲。


    這會兒黃臉大漢剛緩過氣來,麵色憋得通紅,心裏多少有些惶恐,他沒想到一個俊朗的小孩子氣力這般大,仿佛從陰間走了輪迴。


    “臭小子,老子差點命喪你手,陰溝裏翻船,今天老子結果了你。”黃臉大漢站起身,來到少年的麵前,滿麵的怒氣,眼露兇光。黃臉漢從懷裏拿出一把刀子,小刀寒光閃閃,少年知道躲不過去了,仍是麵不改色,劍眉高挑,緊盯著黃臉大漢看。


    突然,一陣馬蹄鑾鈴聲響起,鈴聲悅耳動聽,少年和六個大漢皆是一愣,都看向鑾鈴聲音方向。


    前麵是一匹大白馬,馬鞍橋上端坐著一位美少女,看年齡十五六歲,身材高挑,體型不胖不瘦,光潔的臉蛋粉裏透紅,柳眉彎彎,雙目如同寶石,身披一件紅衫,腰裏懸著佩劍,這姑娘生得標致大方。


    再看美少女身後,跟著十匹青鬃馬,十個男子身披藍衣,腰懸鐵刀。分兩側在美少女的身後,這些人個個都人高馬大,顯得很有氣勢。


    美少女看見六個大漢抓著一個俊少年,看樣子是要行兇,美少女柳眉一挑,策馬趕奔過來,縱身從馬背上跳下來,動作十分靈敏。


    少年看在眼裏,暗讚道:“好一個俠女啊,相貌和武藝都是上乘。”口中喝彩道:“好身手!”


    美少女走過來,紅衣飄飄,氣質非凡。六個大漢看得有些癡呆,不由自主異口同聲道:“好美的姑娘!”


    美少女道:“你們六位這是為難人,快放開他。”說話聲音清脆響亮,卻又美妙動聽。


    黃臉大漢冷笑道:“漂亮的姑娘,要你多管閑事啊,識相的趕緊走開,這小子惹到了我們弟兄,正好哥六個出出氣,閑雜人等不許管事。”


    美少女淡笑道:“冤家宜解不宜結,依我看,幾位大哥大人大量,就網開一麵,別為難這位兄弟。”女子這一笑,格外的美麗動人。


    黃臉大漢冷聲道:“笑話,莫非姑娘和這小子是夫妻嘛?若真如此,我們弟兄可以網開一麵,不知是不是露水夫妻。”他這話一出口,其他五人仰頭大笑。六個人不懷好意的盯著美少女,眼神裏滿滿的汙濁。


    少年聞聽大怒道:“住口,不準輕薄這位姑娘,你們幾個混蛋不說人話,道德敗壞,實屬武林敗類。”


    美少女被他們說得滿麵通紅,怒火燃燒。黃臉大漢讓少年一說,有些麵紅耳赤,抬起拳頭就要下手。忽然,黃臉大漢慘叫一聲,身子飛了出去,身子一歪,登時暈死過去。


    五個大漢大驚失色,看出手之人,正是眼前這位美少女。五個大漢互相一對眼,拿出小刀就動手。美少女微微冷笑,早抬腿踹飛了一個,身子‘咕咚’摔在地上,也是昏迷不醒。反手打翻一個,登時暈了過去。其他三人一聲驚唿,被美少女一個掃堂腿全部撂倒,三個大漢頭部著地,遭到了磕碰,全部暈了過去。美少女出手幹淨利落,絲毫不拖泥帶水。


    少年看得目瞪口呆,張著大嘴吧,目光緊盯著美少女看,眼中充滿敬佩的神色。美少女正好抬頭,看見麵前少年,雖說他衣衫襤褸,但卻是眉清目秀,又被他目光注視,不知為何內心竟有些緊張,微微低下頭,連她也不知這是為什麽。


    意識到自己的眼神可能讓對方誤會,少年忙拱手道:“多謝姑娘仗義相救,在下董寬感謝姑娘。”說罷,董寬欠身施禮,表達對人家姑娘的尊重。


    美少女微笑道:“客氣啦!實在看不慣欺負人的行徑,你怎會和這些混蛋發生衝突,看你也不像惹事生非的人。”


    董寬歎了口氣道:“一言難盡呀,是這麽迴事......”


    董寬詳細的說明了經過,美少女聽得義憤填膺。暗想道:“他不會武功,卻不懼怕惡勢力,萍水相逢,卻敢勇於救人,真是難得呀。隨即怒喝道:“這幾個混蛋真可恨,還要攔路搶劫,更要行兇作惡,殺了他們幾個。”說完,匣中長劍已經亮出,寒光閃爍,就要結果六人性命。


    董寬忙製止道:“姑娘不可!你已經教訓了這幾個混蛋,萬萬不可再傷人性命,還請高抬貴手。”美少女嬌嗔道:“你呀就是太善良啦,人善被人欺啊,趕快迴家罷,好與家人團聚。”


    哪知,美少女的話音還未落,董寬神色悲傷,腦瓜緩緩低下,淚水在眼圈裏打轉。美少女微微一愣,不知為何,看見董寬傷心,自己竟然有些心疼。


    “別傷心啦!是不是我方才的語氣說重了?”美少女輕輕拍著董寬的肩膀,輕聲細語的安慰著。


    董寬搖著頭道:“幾句話語讓在下就不快,豈不是心胸過於狹隘,隻是讓我想起了父母雙親,心中實在難受,在我十歲的時候,爹和娘就離開了我。”美少女才知他身世悲苦,低聲道:“實在對不住,是我讓你想起了傷感往事。”董寬搖搖手說道:“千萬別這麽說,我還要謝謝姑娘方才的搭救之恩。”美少女微笑道:“客氣,我叫雲水清,論年齡應該比你大。”


    董寬道:“在下今年十四歲。”雲水清微笑道:“我十五歲,正好年長你一歲,我叫你阿寬,你可以喊我清姐。”董寬點頭輕聲道:“清姐!”水清姑娘甜美一笑,臉龐甜美動人。


    “你們稍等一會兒,先原地休息。”水清姑娘朝著一眾隨從吩咐道。眾人齊聲應道:“是!”


    雲水清轉過頭道:“阿寬,和姐姐說說你的身世經曆。”


    二人坐在一塊石頭上,董寬緩緩說道:“小弟是大同府董家村人氏,原本一切安好,在我十歲那年,家鄉鬧了瘟疫,村莊人口幾乎殆盡,雙親也離我而去。可小弟卻沒有任何病狀,當時我年幼無助,幸好鄰居洪叔和洪姨收留了我,還替我料理了父母後事,他們夫婦沒有子嗣,待我如同親生骨肉,那段時光我非常快樂,可惜好景不長啊,我十三歲時候,洪叔夫婦也相繼離世。從那以後小弟就離開家鄉,一個人在外行走飄蕩,有時碰見農戶做農活,就去幫幫忙,還能賺一些錢用,這一大年我一個人行走江湖,四海為家,不知不覺間就來到了這潞州城境內。”


    雲姑娘靜靜的聽著,很同情他的遭遇,淚水從美目劃過。真是世事無常,每個人都有一段傷心的往事。雲姑娘很驚訝,董寬一個人能支撐到現在實屬不易,對董寬的經曆,雲姑娘既同情又佩服,足可以看出他很堅強。


    “阿寬,和姐姐迴雲家莊罷,我父母他們很好客的,不要一個人孤零零遊走了,這江湖人心險惡,稍有不慎就會喪失性命。”雲姑娘勸說道。


    原本隻是萍水相逢,人家就如此厚待自己,董寬心下十分感動,覺得暖洋洋的。遂開口道:“清姐好意小弟心領啦,但小弟漂泊自在慣了,我還是打算浪跡天涯。”


    二人很投緣,望著天色不早,董寬就要告辭離去。雲姑娘叫住他,從行囊裏拿出三百兩金子,董寬心裏好生感激,但哪裏肯要。


    雲姑娘道:“阿寬,一個人在江湖行走不容易,這些錢財對你有幫助。”董寬幾番拗不過,隻好接下金子,拱手道:“大恩不言謝,小弟以後若是發達,定會還迴錢兩的。”雲姑娘嬌嗔道:“你呀,總是那麽的客氣。”又言道:“這些金子你用黑包裹兜著,千萬別讓人發現。”


    董寬莞爾一笑道:“小弟記下啦!天色不早,清姐多保重。”雲姑娘道:“阿寬,如若有為難之事,速來雲家莊找我。”董寬非常感動,輕輕的點點頭,和雲姑娘辭別。


    董寬的身影逐漸消失,雲姑娘輕歎口氣,心中很掛念。望著他離開的背影,雲姑娘自言自語道:“阿寬!你多多保重。”


    在這個時候,那六個昏倒的大漢已經醒了過來,看見眼前的美少女,六個人嚇得惶恐不已。


    黃臉大漢仗著膽子問道:“這小姑娘,你究竟是何人?”邊說話邊往後退,其他五人亦是如此,都見識到了雲姑娘的身手,如何不驚恐。


    雲姑娘看了看五人,微笑道:“怎麽,想找本姑娘的晦氣麽?說也無妨,在下雲水清,家住潞州府雲家莊,你等大可以登門來拜訪。”


    “什麽!”六個大漢嚇得渾身一顫,好懸沒摔倒。


    武林中誰人不知哇,雲家莊是北方武林鏢局的總舵。莊上有兩位莊主,大莊主雲廣林,人送綽號‘鐵刀太保’。二莊主雲廣平,江湖人稱為‘聖手金剛’。這二位莊主武藝高強,掌握著北方武林鏢局的事務。黑白兩道朋友不少,號召力很強,掌管北方鏢局十餘年,北方地界的山賊流寇聽說是雲家莊的鏢,從來不會動手腳。


    “哎呀呀,原來是雲家莊的千金雲姑娘,小的等六位有眼不知泰山,先前就是誤會。”黃臉大漢滿臉賠笑,邊說邊退。一揮手,五個大漢跟著他狼狽逃竄,消失的無影無蹤。


    且說董寬,行走二十餘裏,感覺腹中發空,正好看見前麵有家麵館,周圍並無其它。董寬快步走了進去,店內的人不算多,董寬吩咐店夥計,就上了二樓。


    二樓用餐的人不少,董寬坐到一張靠近窗戶的桌子,時景不大,店夥計端上一碗熱湯麵,還有一盤醬驢肉,還沏了一壺茶水。董寬大口的吃起來,沒多久,就把桌上食物消滅的幹幹淨淨。


    “夥計來結賬。”董寬喊道,店夥計笑道:“來啦!”


    董寬從黑包裹裏掏金子,他手裏一著急,從包裹掉出三十兩金子。店夥計非常驚訝,看這位衣衫襤褸,錢財可不少。董寬急忙撿起,付了賬離開客店。


    吃飽喝足,董寬慢悠悠的向前走著。此刻天色漸暗,道路上也沒有什麽人,董寬心裏想著雲姑娘的恩情,自己以後一定報答人家。


    “嘿嘿嘿,站住!”身後響起說話聲音,董寬剛迴過頭,發現了三個中年男子,一個個不懷好意。


    這三個人生得很滑稽。中間這人是矮個子,身高不滿五尺;左邊這人身高九尺多,身材極瘦,長著兩撇八字胡;右邊這人是個禿頭,身材肥胖無比。三個人不懷好意,之前在客店用餐就有這三位,董寬就知道來者不善。


    矮個子男子道:“小兄弟,快把你身上的金子拿出來,我們保你無事。”


    董寬心裏一驚,都怪自己大意,先前吃飯結賬的時候,金子不小心從包裹中掉了出來,準是這三個家夥瞧見了。三個貪心的家夥顯然是起了歹意,一路暗中跟隨。


    董寬賠笑道:“三位說什麽呀,在下身上並無值錢的。”


    八字胡男子瞪著眼睛喝道:“少要胡說,適才你在客店結賬,金子從懷中掉了出去,我們哥三個可全瞧見了,你不許隱瞞,速速拿出來。”不知不覺,三個人手裏多出一把鋒利的小刀。


    見勢不妙,董寬撒腳就跑。光頭男子喊道:“這小子耍我們,揍他。”三人速度很快,跑了三裏地就追上董寬,禿頭男子一把按住董寬。


    矮個子男子笑道:“讓我來搜身。”董寬使勁掙脫,光頭男子笑道:“喲,這小子力氣不小。”矮個子男子剛蹲下身子,董寬胡亂一踢,正巧踢在矮個子男子的小腹上,矮個男子未加防備,摔了個狗啃屎,疼得齜牙咧嘴。


    八字胡男子埋怨道:“你真笨,讓我來搜身。”上前踢了董寬一腳,董寬疼得直皺眉。八字胡男子從他懷裏拿出了包裹,清點下足有三百兩金子,他表情非常的興奮。


    有人喊道:“光天化日,怎敢劫財。”


    有人附和道:“膽大包天的賊子。”


    說著話,一男一女的中年人出現。男子穿著白色衣衫,相貌英俊,手裏一把鋼刀;女子穿著橙色衣衫,生得千嬌百媚,手裏一把鋼刀。


    此刻董寬暗喜,江湖上還有與清姐一樣的俠義之士,能仗義出手相助。董寬急忙站起身,護住身上的黑包裹。


    這三個愣了愣,目光警惕的注視著出現的中年男女。中年男女拔出鋼刀,寒光閃動,唬得三個人身子亂顫。


    八字胡男子趁機狠踹了董寬一腳,董寬站立不穩,仰頭摔翻倒地。八字胡男子奪下黑包裹,撒腿就跑。


    矮個男子忙喊道:“老三,你幹什麽去?”八字胡男子也不答應,繼續往前快跑著。


    光頭男子惱怒道:“奶奶的,老三這廝分明想獨吞。”說著,他和矮個男子追上去,二人攔住了八字胡男子。


    矮個男子怒聲道:“老三,你莫非想獨吞不成嘛。”八字胡男子賠笑道:“老大、老二,這三百兩金子,小弟我買些酒肉,咱們仨一塊吃,你們兩位可不要多想。”光頭男子冷聲道:“放屁,你分明私心過重,想要獨享金子,快點拿出來,大家一起來平分。”


    八字胡男子從衣袖中拿出鋒利小刀,嘴裏大喝道:“閃開,這是我拿到的,與你二人何幹。”矮個男子喝道:“老三,咱弟兄可說好了,隻要搶得財物,大家坐地分贓,你可不能獨自享受,壞了彼此規矩。”


    八字胡男子咧嘴一笑,往前走了幾步,滿麵賠笑道:“老大,兄弟是開個玩笑,你二人還當真啦。”


    矮個男子說道:“這樣最好,拿出金子來,哥幾個......啊呀!”隻聽一聲慘叫,小刀插在矮個男子的心口窩上。矮個男子瞪大眼睛,表情憤怒,用手點指著八字胡男子,登時斃命。


    這一舉動,讓董寬和光頭男子全然震驚。


    “你奶奶的混蛋,敢殺老大,你混賬。”光頭男子反應過來,嘴裏不停的咒罵,上來就扭打對方。


    八字胡男子趁勢一刀劃傷了對方手臂,光頭男子大氣,狠力一拳打在對方臉上。八字胡男子發出一聲慘叫,麵部被打得挪移,還吐出了幾顆血牙。


    “我和你拚嘍。”八字胡男子好似瘋了一樣,奮不顧身的衝向光頭男子。


    此時的董寬都傻眼了,整個人愣在了當場。看著二人扭打在一起,相互打得頭破血流。光頭男子掄拳亂打,將八字胡男子打得鼻口竄血,但光頭男子受傷也重,也是嘴角噴血。兩個大喊大叫著,終究還是光頭男子技高一籌,將對方打得口中求饒。


    八字胡男子慌忙道:“小弟知錯,小弟知錯啦,懇請哥哥饒命哇,請不要再打了。”


    光頭男子冷笑道:“你以為老子是給老大出氣額,老子是為了自己,你結果了老大,倒讓老子省了事,結果了你,金子可都是老子的。”八字胡男子忙求饒道:“別!我們是兄弟啊,請哥哥高抬貴手饒命,金子都給你。”哪知光頭男子一聲冷笑,淡淡的道:“世上沒有任何一對兄弟的交情能值三百兩金子。”八字胡男子忙道:“是,哥哥既然得了金子,就饒過小弟吧。”


    看著八字胡男子哭著求饒,光頭男子鬆開對方,得意一笑,起身去拿起沉甸甸的黑包裹。


    “啊呀!”接著一聲慘叫,一把小刀紮在了光頭男子的軟肋之上。八字胡男子賤笑起來,他這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光頭男子無力的坐在地上,手中緊攥的黑包裹也撒了手。還瞪著雙目看八字胡男子,又看了看地上的黑包裹,眼神中充滿不甘,他已然沒了氣息。


    八字胡男子慢慢爬過來,急忙從地上拿過沉甸甸的黑包裹,踹了光頭男子一腳。他一字一句的道:“金子全是我的啦,你說得對,世上沒有任何一對兄弟的交情能值得三百兩金子。”


    他這些話語董寬全聽在耳中,董寬的內心波瀾不已,眼前發生的這一幕對董寬的震撼極大。


    “這些金子全是我的啦,全都是我的啦,全都是我......啊唷!”接著又是一聲慘叫發出。


    董寬大驚失色,再看八字胡男子頭一歪,後背狠狠的挨了一刀,傷口很深,隨之斷了氣。臨故去的他瞪著大眼睛,手裏緊緊的攥著沉甸甸的黑包裹,嘴裏好像在說著什麽,可是董寬已經聽不清楚了。


    董寬這才注意到,剛剛的一男一女兩個中年人麵色猙獰,讓原本英俊和嬌媚的臉龐變得醜陋不堪。出手傷人的正是中年男子,中年女子在旁得意一笑。


    中年男女看了眼地上的董寬,也不理會他,直接拿起沉甸甸的黑包裹。


    董寬如夢方醒,原來這二位也不是善類,此時才露出本來麵目。這對男女是在等候這三個家夥自相殘殺,好坐收漁翁之利,難怪遲遲沒有出手。


    中年男子得意笑著,說道:“三百兩金子,兩個人分總比五個人分要好。”中年女子輕輕一笑,嫵媚迷人,不過她的目光盯著黑包裹。


    董寬看在眼中,立刻知道這女子有私心,暗自想獨吞。


    “啊呀!”中年男子痛叫一聲,他的後背狠狠的挨了一刀,傷口非常深,出手者正是中年女子。


    中年男子驚唿道:“娘子你這是為何。”他目光裏盡是不可思議之態,又帶著幾分怒意。


    中年女子獰笑道:“世上沒有任何一對夫妻的感情能值三百兩金子,一個人分總比兩個人分要好。”中年男子悲聲道:“我那麽愛你,你居然謀殺親夫。”


    中年女子冷笑道:“你背著我私會野女人,別以為我不知,老娘早想找晦氣啦,得到這三百兩金子,姑奶奶一個人會過得很滋潤,放心罷,逢年過節時,妾身會多給你點些香燭。”


    都說最毒婦人心,說話間,中年女子出手又是一刀,砍在中年男子的小腹之上,登時鮮血湧流。疼得中年男子連連發出慘叫,身軀站立不穩摔倒在地,痛楚讓他亂地打滾。


    旁邊的董寬目瞪口呆,看得出二人是夫婦。董寬很是困惱,他雖未成親,卻認為夫婦情感應當深厚,難不成夫妻的感情不如區區三百兩金子麽。一瞬間,董寬終於明白了清姐說的江湖險惡,兄弟、夫婦整日相處,忽而轉瞬變臉,暗下毒手卻令人防不勝防。


    中年男子忙道:“娘子,我是活不成了,念在你我夫妻一場,讓為夫自生自滅好嘛。”言語近乎懇求,甚是可憐。


    中年女子咧嘴一笑,說道:“你蠻橫慣了,想不到也有服軟的時候,罷了,誰讓人家是女人,你流血過多,反正也活不成了,你自生自滅罷,姑奶奶可不奉陪嘍。”


    “啊呀!”接著一聲淒慘發出,卻出自中年女子之口,她緩緩的倒下了。


    董寬嚇得目瞪口呆,仔細一看,中年女子的胸口中了兩支鐵鏢。她嘴角流著黑血,明顯是鏢上有毒,毒已入骨。


    出手者正是中年男子,他利用最後一口氣,揚手打出了兩支毒鏢,結果了妻子的性命。


    董寬發現,這對夫婦都是睜大了雙眼,兩雙眼睛還在注視著地麵的黑包裹眼神中盡是不甘和忿怒。


    先前還是好好的五個大活人,隻是為了爭奪三百兩金子就變成這般結果。看著手裏的黑包裹,董寬重重的歎了口氣。看著五個人的屍首,董寬搖了搖腦瓜,他迅速起身離開。


    天有不測風雲,大風卷起,雨點紛飛。這時候天色已黑,董寬頂著雨水往前跑,因為他看見前方有一處廢廟,隻好先到此避雨。


    廢廟裏淩亂不堪,有些年頭沒打掃了。董寬從懷中拿出一些幹糧,拿著水壺喝起水來,無論如何也要填飽肚子再說。董寬確實口渴饑餓,大口的吃著喝著。


    外麵雷聲四起,電閃不斷,雨勢愈來愈大,風聲怒吼。董寬點起一堆火把,迴想著今天經曆的事,震撼極大。忽感身心都疲憊,不知不覺間,他已然進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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