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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空下,李雲兒笑得很開心。


    “素素,謝謝你。”她偏頭靠在了安靈素的肩上,微微低垂的眼中,卻是飛快的閃過了一些什麽。


    安靈素抿嘴一笑,伸手攏了攏被夜風吹亂的長發。


    “雲兒,你是什麽時候離開學院的?”她輕聲問道。


    “比你們早了七八天吧。”李雲兒趴在她的肩頭,小聲的說道,“那一日,我去見過陳院長之後,自覺無顏再麵對你們了,便一個人靜靜的離開了四季山脈。後來,在學院的安排下,我托身進入了一個進入草原深處的小商隊……”


    夜風拂過,隨著草浪的層層蕩開,少女的聲音也顯得忽遠忽近了起來。


    “後來,我們的商隊在進入了草原深處之後,如願的被一個蠻族的小部落給搶劫了。而我,也成為了那個蠻族部落首領的侍女……”李雲兒說道這裏,緩緩的歎了一口氣。


    安靈素手中的動作一僵。


    一個豆蔻年華的中原少女,被搶入了蠻人的大帳之中,還成為了蠻人首領的侍女……


    安靈素的心,微微一疼,她不用想也能知道,這個侍女是一個怎樣的侍女了。


    “雲兒,你……”安靈素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好了。


    李雲兒倒是抬頭笑了笑。


    “素素,你別擔心。”她說道,臉上的笑容卻是隱隱泛著淒苦,“這一切,都是我自願的。隻要……能幫到你,幫到學院,讓我做什麽都是願意的。而且,你別忘了,我也是一個修行者。雖然,我的修為並不高;不過,對付幾個蠻人還是不成問題的。”


    安靈素別過了頭,狠狠的吸了一下鼻子。


    “素素,你別這樣。”李雲兒握緊了她的手,反倒是安慰起了她來,“你知道的,我早已經不是清白之身了。若能用我這殘花敗柳之身,為學院、為你做些事情,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雲兒,不要這樣說自己!”安靈素迴過了頭,死死的抿住了自己的下唇。


    “素素,我說的都是真心話。真的,我怎麽樣都無所謂了,隻要能幫到你,我就很高興了。”李雲兒淒然一笑,“好了,素素,不說這些了。我有個重要的消息要告訴你。再過幾日,蠻人王庭那邊似乎就要有大動作了,據說,到時候所有的部落首領都會趕去王庭那邊。”


    安靈素聽到這裏,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邊境的局勢越來越嚴峻了。據這幾日傳來的消息看,因為太子雲樘的親自督戰,燕北軍氣勢大盛,最近接連取得了好幾場的勝利。想來,蠻人在此時召集所有的部落首領,應該是為了應對帝國的大兵壓境吧?


    李雲兒收迴了眼角的餘光,繼續說道,“素素,我應該也會跟著那個部落首領一同進去蠻人的王庭。到時候,我自會想個法子留在那裏,等待著接應你們。”


    安靈素歎了一口氣。


    一個被蠻人俘虜的女孩子,要如何才能留在蠻人的王庭內呢?


    “雲兒,不要勉強自己。”她握緊了李雲兒的手,“也不要作踐自己,答應我,好不好?”


    李雲兒笑了笑,沒有說話。


    “素素,”她似乎不願意繼續這個話題,轉而問起了別的來。“你呢?你現在怎麽樣了?”


    安靈素看了她一眼,無奈的歎了一口氣。


    “我離開學院之後,在陳院長的安排下,幾經輾轉來到了祁州城外。後來,我和學院的一個老師碰了頭,假扮一對販賣私鹽的父女,跟著一隻不大不小的商隊,來到了這裏。”


    商隊?


    李雲兒聽到這裏,卻是微微皺了下眉頭。


    “雲兒,怎麽了?”安靈素見她如此,不由輕聲問道。


    “素素,”李雲兒抬頭看著她,說道,“據我所知,如今蠻人已經封鎖了前麵的草原,若是你們的商隊想要進入王庭的範圍,恐怕不那麽容易了。”


    若是眼前的這個女孩子不能進入蠻人的王庭,那她之前所做的這一切,又還有什麽意義呢?


    “素素,要不然你們離開商隊跟我走吧。我會想法子給你們弄到蠻人的通行令的。而且,若是隻有你們兩個人的話,目標不大,應該很容易就能混入蠻人的王庭之中……”她突然說道。


    安靈素卻笑著搖了搖頭。


    “不了。”她說道,“雲兒,你別擔心。學院那邊早就做好了安排,我們所在的商隊目前會在草原上遊蕩一陣子,大約會在一個月之後,進入草原深處的漠北王庭。到時候,我們就可以再見麵了。”


    是這樣嗎?


    李雲兒鬆開了微蹙的眉頭,似乎大鬆了一口氣的模樣。


    “素素,那我就在漠北王庭等你。”她說道,眼底的笑容十分的真誠。“天色不早了,我該迴去了。否則,那些蠻人該起疑心了……”


    “嗯,雲兒,你也要小心一些。”安靈素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靠近她的耳邊低聲說道,“雲兒,到了漠北王庭之後,你若是遇到了什麽難處,就去王庭西側的卡琳部落,去找阿依大娘。可記住了?”


    李雲兒的眼底,飛快的閃過了一絲精光。


    原來,學院安排在漠北王庭的密探,不止自己一個人嗎?


    可是,自己臨來之前,陳院長為何卻沒有告訴她這些呢?難道,學院的那些老教授,還是不肯全然的相信自己?還好,安靈素告訴了自己,否則,自己在漠北王庭的一舉一動,恐怕都要落入旁人的眼裏了。


    到時候,豈不是要壞了自己的大事?


    李雲兒冷冷一笑,瞬間又恢複了一臉怯怯的笑容。


    星空下,兩個少女依依惜別。


    “素素,再見。”


    “雲兒,保重!”


    送別了李雲兒之後,安靈素並沒有及時返迴商隊的駐地,反而站在原地,默默的歎了一口氣。


    又是一天過去了……也不知道向晚他們都怎麽樣了?


    還有,那個冷冰冰的少年郎又在做什麽呢?


    安靈素笑了笑。


    想來,大家都會和她一樣,在各自的戰場上默默的修行著、戰鬥著……


    安靈素抬頭看向了夜空之中的那一輪明月,抿了抿嘴。


    而後,她盤腿坐了星空下,開始了新一天的修行。


    黑夜之中,李五的身影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安靈素的身後,默默的守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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