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滴答...”


    歡快而富有節奏的曲調依舊在房間之中迴蕩,那踢踏而帶著帶著力量的舞姿,依舊沒有停息,隻是在這聲音之中,多了那麽些許,並不和諧的聲音。


    粘稠溫熱的液體,在半空之中飛舞,在牆壁上撞碎,在地板上飛濺,在那為數不多的幾樣家具上安安穩穩的滑落。


    那腳步落到地麵上,聲音之中多了一絲滑膩和粘連。


    沉悶的腳步聲多了雜音,讓那首曲調,也在這一刻被一些突入起來加入的音符而改變。


    黑暗依舊濃稠的讓人看不到任何一點的光亮,蔓延的感知,在一瞬間將所有的細節放大,林墨緩緩轉身,他的雙眸已經閉上,但是卻用另外一種凡是在看著這個房間之中發生的一切。


    感知變得細微,那原本看起來光滑的地麵,實際上卻是凹凸不平,滿是各種不規則的小尖刺。


    那平整的牆壁,原來,上麵有著很多細小的孔洞,在音樂聲之中不斷的震顫,聲音迴蕩在這房間的每一個角落,原先,林墨隻是以為這裏安放了一個音響。


    但是整個小區都已經停電,所有的燈都已經關閉,這音響又是怎麽有繼續工作的電能?


    覆蓋在牆壁上的黑影力量在微微的震顫,所有的聲音,並不是來源於任何的電子設備,而是這個房間之中的牆壁。


    每一麵牆壁都在震顫,上麵每一個孔洞,都在顫抖,整個房間像是一個巨大的音響,一刻不停的在播放著那逐漸變得激昂的曲調。


    節奏從最開始的緩慢,到現在,已經逐漸加快。


    似乎有人在輕聲催促,似乎有人已經迫不及待,他或者她,他的時間很短,已經沒有時間讓他或者她能夠耐心的等待下去。


    房間之中,黑暗之中,那雀躍的舞者還在舞動,那嬌柔的身姿,那美好的曲線,都在這黑暗之中,靜靜的綻放,不,她沒有安靜,也安靜不下來。


    那滴答,滴答的聲響,也開始變得快速而充滿著節奏。


    那是這音樂的附加,那是這激昂曲調的響應。


    迴蕩在房間之中的音樂聲,在慢慢加大音量,那牆壁震顫的更加劇烈,整個房子似乎都在輕輕的顫抖,仿若被地震波及,仿若來了一陣狂風。


    那名舞動的女孩,她的舞姿更加的生動,更加的美好,她的每一次的抬腿,每一次的仰臂,每一次的旋轉身體,都加快了速度。


    她在拚命的追趕著節奏,她成功了,她沒有落後半分。


    但是,追趕,是需要付出代價的,就像是那汽車加快速度,需要踩下油門一樣。


    “滴答,滴答...”


    這清脆的聲音之中,又一次多出了一些不太一樣的聲音。


    那是水滴匯聚,那是水滴滑動,那是液體慢慢流動的聲音,溫熱而粘稠的液體越來越多,好似梅花般將整個房間沾染,好似雨滴,在天空之中飛翔。


    天空落下的雨滴,隻是垂直朝著地麵落下,但是這房間之中的雨滴,卻是從那中心,朝著四麵八方飛射。


    客廳的地麵上,那咚咚的腳步聲已經消失不見,已經變成了下雨天踩踏在積水裏麵的聲音。


    “啪,啪,啪...”


    粘稠的液體在地麵上匯聚成小小的一灘,那重重落下的腳,那猛烈旋轉的腳,那突然間彎曲,卻又驟然伸直的曲線...


    節奏越來越快,聲音越來越大,整個房間都在這巨大的聲音中震顫。


    而那房間中央,那黑暗之中的舞者,卻依舊如同那翩翩起舞的蝴蝶,一刻不停,一刻不止的跳動著。


    她快速的旋轉,她猛烈的甩動,那長發飛舞,在半空之中環繞,那玉腿擺動,卻好似被人驅趕,那身子搖曳,帶出道道殘影。


    那殘影不是視覺上的錯覺,而是那震顫的餘波,那飄蕩而起的液體,在半空之中飛散,因為動作太快而殘留在原地的剪影。


    “轟!轟!轟!”


    聲音已經震耳欲聾,整個房間隨著猛烈的震顫起來,那牆壁似乎要傾倒,那房頂似乎要坍塌,那地麵似乎要凹陷,不,它早已凹陷。


    原本光潔的地麵,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變成了一個小湖,或者說,是一個水潭。


    在那水潭的中心,有一個漩渦,在不斷的轉動,無數溫熱的液體從那旋渦之中飛射而出,落在牆壁上,落在天花板上,落在林墨不遠處的櫃子上。


    水滴緩緩滑動,粘稠而緩慢,和整個房間的節奏完全不同,但是隨著越來越多的水滴飛濺到這牆壁,這天花板,以及那櫃子,流動的聲音緩緩響起,速度自然也變得快了。


    震撼,強力,整個房間都已經陷入到了一種瘋狂的情緒之中,那聲音,那曲調,那節奏,以及那個存在於黑暗之中的舞者。


    她變矮了,但是她好像沒有發現,她的雙腿已經沒有先前那般纖長,她的身姿也沒有先前那般飽滿,她的手臂,似乎也應該變得無力,她舞動的太久。


    久到地麵那層溫熱的小湖慢慢的上漲,已經蔓延到了玄關,久到那天花板上已經開始有雨滴落下,久到那四周的牆壁上,開始變得斑駁,似乎被潑上了一層油漆。


    她舞動的太快,快到已經無法看到她展現出來的舞姿,乍一看去就好似飛速旋轉的陀螺,快到她腳下的那個水池,壓根無法淹沒她那光潔的玉足...


    可是....她的腳呢?


    不見了,沒有了,似乎很突然的就消失不見了。


    “哢吧,哢吧,哢吧...”


    滴答的聲音依舊在迴蕩,那轟轟的聲響,已經讓人聽不清那節奏到底是什麽,而在這曲調之中,又多了一股新的,很是清脆,很是特別的聲音。


    就像有人拿著一個鉗子,找到一根木條,用那鉗子一寸寸的將這木條掰斷。


    隻是,這裏被掰斷的,到底是什麽?


    那層層被碾碎的到底是什麽?


    那潭池水之中混雜的,飄蕩而起的又是什麽?


    那或許是白色,或許是紅色,但此時隻能是黑色的東西。


    那潭池水越來越高,已經蔓延向了整個房間,那場雨也不再局限於客廳之中的天花板,被那快速轉動的旋渦,吹著,朝著房間的其他地方蔓延。


    黑暗中那名舞者,依舊在跳躍著,不,應該是說,在旋轉著,因為她已經跳不起來了。


    她越來越矮,像是一個脫離節奏的家夥,在這雨滴越落越快,越落越多,在那潭池水越來越大,水麵越來越高的情況下,她竟然在變矮。


    不過幸好,那旋渦越來越大,那聲音越來越大,整個房間這震顫越來越大。


    平靜的房間之中掀起了風,一陣陣狂風,一陣陣唿嘯,那是嘯不是笑,可是慢慢的已經分不出到底是什麽了,嘯聲也就變成了笑聲,一個讓人震顫不已的笑聲,迴蕩在這房間的每一個角落。


    林墨不得不用那黑影力量,給自己塑造出一個小小的屏障,將他和身後的門保護住,他擔心被淹沒,他擔心會步入其中。


    水麵蕩起漣漪,因為那落下的水滴,因為那瘋狂舞動的旋渦,明明不深,此時卻深不見底,明明沒有多少,此時卻如同汪洋。


    漣漪震顫,不斷衝蕩,腥甜的味道風卷雲湧,它好似在這一刻化作了海嘯,黑暗的浪潮之中,掀起了一道道浪潮,朝著林墨撲來,似乎在詢問他,這音樂到底如何?


    這節奏到底如何?


    這場舞蹈是否足夠精彩?


    那麽,你為什麽....還不加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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