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馬人那個電影中,曾經有這樣一個橋段,**運動中,從四川逃荒到敕勒川牧場的農村姑娘李秀芝舉目無親,無處安身。善良的郭騙子將她帶到許靈均的小破屋裏。


    郭騙子那一句:“老許,要老婆不要?”


    成了整個電影中最出彩的一句台詞,引發了無數的熱議,大家調侃的同時,多多少少還是有些羨慕。


    但是實際上那個年代,這樣的事情雖然少見,可是放在這麽大的一個國家之中,那種事還真的不算是什麽大事。


    古代有媒婆說親,哪家姑娘到了該出閣的年紀,自然會有媒婆隔山差五的找上門來,或是問問,或者在家中大人說了幾句話之後,得到了什麽大消息,然後就開始張羅了起來。


    不過現在這個媒婆的職業已經被很多的婚介,或者是一些七大姑八大姨所取代,而徐國棟所在的村子裏麵,一些姑婆嬸子,那些吃完飯沒有什麽事情,在村口老樹下圍坐著,然後一邊忙活著手裏的活計,一邊扯閑篇。


    那個年頭也不像是現在這樣,有個手機,完全不擔心無聊,就算是再往前推幾年,那也有電視機,刻個瓜子,看看電視也算是一種悠閑的享受。


    不過放在徐國棟那個年代,這些事明顯不可能,村子裏麵剛剛通了電,有了電話,這已經算是打破了以往的生活狀態,根本想象不到這樣的日子竟然會出現在這個小村子。


    至於電視機,那根本就是連想都不敢想,日子雖然在慢慢變好,可是電視機是個稀罕物件,變好是有一個過程的,就算是盛世,也不會說是一步到位。


    那個年代,在小村子裏麵,還是一個不怎麽富庶的地方,家長裏短的那些柴米油鹽,就成了最大的談資。


    張家婆子家裏又鬧了幺蛾子,大兒子將張婆子送到了小兒子的家裏,小兒子一番指天罵地的訴說這他大哥是怎麽的不孝順,然後在眾人的注視下,還是將老張婆子接到了家裏,一天三頓飯的管著。


    不過寂靜無人的時候,鄰居卻聽到了小夫妻倆的爭吵。


    李家的小娃娃打家雀,石頭子扔到了村長的腦瓜子上,可憐這村長歲數不小了,出門腦袋上還頂了一個大包,那樣子活脫脫就像是話本之中出現的壽星公。


    李家的娃子被他娘扯著,愣是來到了村長的家裏,堵在村長的門口,拿著掃帚好一頓的打,村長攔都沒攔住,說什麽要給村長一個交代。


    可憐村長那頭上的包還沒消,阻攔的時候,又被這李家媳婦一掃帚打在了腦門那個包上,好家夥,眾人不是沒有見到過大包,但是一個大包之上,再冒出來一個的,還真的不多見。


    村長都已經一天沒有出門了,按照往常的時候,此時村長應該是從這村口的老樹下走過,撇一眼這幫婆娘,念叨一句婦人家的長舌頭都帶著彎的。


    一種婆娘笑的聲音很大,男人們都下地幹活了,小娃娃也都被派出去該割草的割草,願意去采蘑菇的采蘑菇,剩下的幾個不願意出去幹活的,也都被指使到一邊,愛玩什麽玩什麽。


    她們倒也不擔心這談話被別人聽到,就算是聽到了,那又能怎麽樣?


    村長那個當事人都沒有說什麽,誰還有能力去管別人的嘴巴?


    那個給了村長一掃帚的李家媳婦也在這裏,說道當時的情況,小媳婦尷尬的滿臉通紅,那是一種想笑,又不太敢笑的狀態。


    沒辦法,村長家的婆姨也在這,別人能夠笑的敞亮,但是李家媳婦作為肇事者,這要是笑出來了,那不得將這位村長家的老嬸子給得罪個通透?


    那位老嬸子,可是個敞亮的人,說道村長頭上的那個包,那是左比劃,右畫圈的,說著的時候渾然沒有半點心疼的樣子,不過這也就是表現出來的,她啊,過了起初的那個心疼的勁,後來看到村長那可是樂的比誰都開心。


    當然,要是她迴到家,關上門,還是得該心疼心疼,該罵人罵人,關上了門,指著房頂罵一罵李家的小媳婦不知分寸,也算不得什麽大事。


    眾人笑鬧了一陣,村長的事情稍微樂一樂,笑一笑也就過去了。


    那個時候村長可算是一個大官,起碼對他們這個村子裏麵的人來說是這樣,都說縣官不如現管,就算是再大的官,那要是管不到自己的頭上,也根本不會去將他當迴事。


    村子裏麵的氣氛和諧,這村長也是個好脾氣的主,不過畢竟是村長,好歹得顧著點人家的麵子。


    這事說過笑過,眾人也就明白,這以後啊,這事就過去了。


    玩笑話說完,那可就得來點奇奇怪怪的東西,想要將村長腦袋上那個包的事繞過去,沒有點勁爆的消息可不成。


    那李家的媳婦自知理虧,後來給村長家送了點東西,一籃子雞蛋,一隻老母雞,說是給村長補補身子,但是村長會做人,這年頭大家過的都不富裕,這一籃子雞蛋拿到縣城裏麵去賣,那可是一個家庭好大一筆收入。


    所以這李家媳婦眼睛滴溜溜一轉,心思活泛過來,還真的就想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有件事不知道你們知不知道。”


    話頭扯開了,李家媳婦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頓時將這一眾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來,她也不等人催,見到眾人都看向她,就繼續開口說道。


    “村西頭,那林老三他們家的小娃娃你們知道吧,聽說那小娃娃生了怪病,不知道怎麽的,這人就好像變了一個樣,原本多喜歡玩,多喜歡鬧的一個孩子,這突然間就不鬧了,一天天就將自己關在那個小屋子裏麵,你們說,會不會是...”


    李家媳婦將聲音壓得很低,配合著她那表情,眾人頗有種探知接下來發生了什麽的求知欲。


    “會不會是什麽啊?”


    一人等的著急,見這李家媳婦遲遲不往下說,開口催促。


    “我說那娃娃會不會是中了邪?我家那猴崽子沒事老往村西頭跑,聽他說,他去找過林老三家的娃娃,可是連林老三家的門都沒有進去,爬牆頭的時候,看到那孩子住的屋子門窗都關的死死的,裏麵愣是沒有半點聲音。”


    “嘶,可不敢瞎說,呸呸呸,哪有這麽說孩子的。”


    “就是,說不定就是那小猴子犯了什麽錯,作的太厲害,被林老三給所在屋子裏麵不讓出來,那些小猴崽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一個個就是打得輕。”


    ......


    眾人議論紛紛,雖然口中多多少少也指責了李家媳婦幾句,但是這種話根本沒有必要放在心上,哪說哪了。


    不過這李家媳婦也沒有著急開口辯解或者符合,而是好端端的坐在那裏,手裏的活計也放下來,那架勢倒是頗有底氣,好似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


    李家媳婦的這個姿態,倒是讓眾人的議論聲慢慢的低了下來,總覺得這李家的小媳婦好像有什麽話沒有說完,一邊心裏暗自盤算著等到手中的這些活都幹完了,到村西頭去探探情況,一邊期待著,這李家媳婦下麵的話,能夠讓眾人感到驚奇。


    李家媳婦好整以暇的看著相熟的這幾位,拿腔作勢,正要開口將接下來的事情講述出來,村口就有一個小娃娃揮著小手,氣喘籲籲的朝著村口跑了過來。


    “問著了,問著了,病秧子沒媳婦!”


    這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和徐國棟分別了沒多久的狗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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