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邃的黑暗導致了深邃的恐懼,徹底體驗過那種恐懼之後,林墨也知道了那些恐懼的來源,有的來自於東校區,有的來自於一些他從來沒有見過的身影。


    那個北校區好像就是一個巨大的濾網,將這個空間中的所有恐懼都濾過,然後留在那裏。


    就像是糧食,這些恐懼堆積在一起,會慢慢的發酵,慢慢的變化,然後凝聚出一種其他的東西,糧食會發酵成酒,但是恐懼,卻不行,不過它們在匯聚之後,也發生了質變。


    就如同現在這樣,從各種紛雜的恐懼,變成了一個統一的,基本上3完全相同的存在。


    它們變成了影子,連同整個北校區都已經被這影子感染,慢慢的吞噬,隨著時間的流逝徹底的和影子融為了一體,成為了一個巨大的黑影世界。


    若是說起來,這個北校區其實更像是一個垃圾場。


    所有的垃圾都被堆放在這裏,然後沒有人清理,也沒有人去管,這個空間沒有真正的清掃者,有的隻是一幫對一切渾然不知,卻茫然生活著的家夥,像是張凡奇,像是那些學生和老師。


    其實他們從某種程度上來講,已經全都淪為了怪物,隻是出了張凡奇所代表的力量真正認清楚了自己的身份之外,其他人依舊還是保持著原來的生活軌跡。


    他們已經不是人了,但是他們的心中還認定他們就是人。


    說他們是人,有些偏頗,說他們不是人,也不全對,準確說來,這四個校區就好像是將人分成了幾分,每個校區中都有一個人的存在,但是卻是這個人的一部分。


    南校區中的學生和老師,是一種美好的期許,一種極度片麵的期許,有人在期許著老師能夠專注的講課,不說一些廢話,但殊不知那些卻是人生道理的一種傳遞。


    有人期待學生能夠專心聽講,心無旁騖,不會沒事亂提出自己的意見,在課堂上造成混亂,影響老師的講課。


    這也是一種極其片麵的想法,學生都一樣,全都是乖寶寶,身在青春期的他們沒有任何自己的想法,一個個像是木偶一樣,呆呆傻傻的,除了學習之外什麽都不在乎。


    極端的思想早就了極端的後果,就像是南校區之中,學生沒有了活力,教師呆板的可怕,走廊上不斷巡視的怪物,可能是那些不斷監視著一切步入正軌的檢查者,那些紅霧是無處不在的監視。


    他們都是守衛,在守衛著校園的秩序,守衛者某些人認為的秩序,單一,片麵,非常極端。


    然後六樓出現了怪物,這些怪物是一種怨念的集合,是老師和學生的一種怨念集合,極端的情況隻能造就極端的結果,所以南校區之中出現了恐怖的怪物,那些檢查者根本沒有辦法阻止。


    所以他們將六樓留給了怪物,將怪物封印在了六樓,那是他們的堅持和倔強,雖然這種就倔強其實並沒有什麽意義。


    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怪物隻會是愈發的強大,到時候六樓困不住它,它會從六樓之中衝出,衝到五樓,或許依舊會被限製住,但是按照這種情況持續下去,遲早有一天,整個教學樓都會被怪物完全的吞噬,那棟教學樓也會徹底的成為怪物。


    就像是東校區的情況。


    東校區,林墨有個猜測,這個東校區開始的時候,可能真的是一個快樂無比的地方,這裏的喜怒哀樂都被放大,學生們之間的小打小鬧,在很多人看起來並沒有什麽。


    這裏本應該是想要構建一個充滿了歡樂校園氣氛的國度,學生很隨意,老師會將一些好的人生經驗傳授給這些學生。


    讓他們在快樂中成長,讓他們在充滿歡樂的地方生活,這就是某種程度上的世外桃源。


    但是想象和現實永遠都是有很大的差別的,它們的中間永遠都有一道不可翻越的溝壑,想象脫離了現實,那就跟現實再也沒有了關係。


    生活在哪裏都一樣,都有喜有悲,有歡笑也有哭泣,有憤怒,也有委屈。


    所有的情緒都被放大,悲傷和恐懼通過轉移的方式,移送到了北校區,看起來這個東校區會成為一個世外桃源,但是卻忘記了一件事。


    轉移不是單方麵的,開始的時候,北校區是一個空空蕩蕩的地方,恐懼被注入到這裏,就像是一滴水扔進了原本應該是大海的地方,根本沒有任何的影響。


    虹吸原理能夠讓這個過程保持很久,也就是說,如果沒有意外的情況,東校區會在很久的時間中都是一副世外桃源的樣子,這裏的恐懼會消失,而這裏的歡樂會被保留,所有造成恐懼的原因都會被那教學樓所吞噬消滅。


    但是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這種單純的世外桃源,落入了某些不懷好意的存在的眼裏,他們開始刻意的製造恐懼,讓被放大的恐懼一次次的傳入到北校區之中,事情也就在這裏發生了轉折。


    一次次,一次次,接連不斷的恐懼注入到了北校區之中,讓這個準備好的大型垃圾場中的垃圾不斷的增多,那恐懼形成的海洋,海平麵在不斷的上升,隨著這水麵的上升,虹吸原理已經達不到原來的效果。


    而這份恐懼形成了影子之後,更加渴望擁有更多的恐懼,擁有更多的力量,所以他們開始吸收,依舊保持著這種注入方式。


    但是這次卻從被動變成了主動,它們將一部分恐懼留在東校區之中,然後讓那份恐懼去製造更多的恐懼製造者,他們混在那些快樂單純的學生中間,一次次接連不斷的製造恐懼。


    它們成為了水泵,一次次的利用著東校區中的規則,將恐懼放大,然後製造出來,再傳導進北校區之中。


    林墨相信,如果不是需要那些學生和老師去製造恐懼,恐怕他們早就已經不存在了,因為他們在那些家夥的眼中,除了能夠製造恐懼之外,沒有任何的用處。


    至於最初那個想要讓這裏變成一個世外桃源的家夥,估計也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會轉變成這個樣子。


    不,或許那個人想到了,隻是她或者他還沒來得及處理,就發生了什麽意外的狀況,被限製在某個地方,根本無法處理這些事情,所以才不得不將這求救的手從這個空間中,伸到了這個空間之外。


    然後一次次的將人拉進這個空間之中,想要找到一個能夠幫助他解決這個問題的人。


    隻是一次次的失敗,一次次的頹喪,讓他自己可能都沒有信心去麵對這一切。


    或許他曾經想過放棄,但是無論是人還是鬼,都不會那麽輕易的讓自己完全放棄,總會有不甘心的時候,而正是這種不甘心,讓這種狀況越演越烈,直到連現實中的風遠私立高中都受到了影響。


    直到引來林墨他們,然後將林墨他們也從外麵拽進了這個空間之中,讓他們成為了這個空間新的,隨時可能死在這裏的救世主。


    而這個陳奇的身份,或許就是一個引子而已。


    根本沒有什麽實際的意義。


    這都是林墨的猜測,按照目前的情況,已經無限接近於事實,或許這就是那個創造了這一切的家夥的真正想法,想法總是美好的,可現實卻會一次次的用打臉的方式告訴你,想法有時候,太搞笑。


    林墨轉頭,望向了東校區的方向,那裏的兩棟樓依舊矗立著。


    “這個人,會是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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