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顧書烈毫不遲疑,點頭應是。


    “正是因為有過一次這樣,所以我不敢說。”


    “媳婦兒,我不敢賭,我不知道這樣說出來後會不會真的又發生什麽,出現什麽意外。”


    “你能來到我身邊,是上天恩賜的機會,而我因為有之前的前車之鑒,即使一切都知曉我也不敢隨意坦白出來。”


    “我怕我主動將這件事說出,你隨時都可能會離開我的身邊,我怕我將一切說出來,再睜眼發現這不過是我另一場夢。”


    “而你,在這初來的地方,你一切都是那麽想掩藏好自己,你沒有想主動將這些事告訴給我,說明你心裏對我仍還有一絲未能全部卸下的戒防。


    我希望你能相信我,希望你能讓自己走出那方窄小的限製。


    當你將一切都坦白於我的時候,我也會將全部事情毫無保留告訴你。”


    “可是我還是不願這樣,一直將你隱瞞著不讓你發現,在我反複思量到底要不要先把真相全都告訴你。


    我看出了你也在糾結是否將自己秘密傾訴於我,陷在你自己的掙紮中。”


    “在看出你臉上心事那一刻,我心中是歡愉的。”


    “雖然我還沒有親耳聽到你主動把自己所有的往事都告知我,但我知道你心裏如今我對你的重要性。


    一直以來我對你的情念有了同樣的迴應,一直以來我日夜所期盼的終於等來了結果。”


    “這一次我想,把事情都告訴給你吧,不再去等待你來說出,讓你知道一切緣由的起始。


    我的愛人我應該讓她知曉我對她的情意,知曉這麽多年,另個時空一直都有人在注目思念她。”


    “可我心中又是怯懦的,我畏懼害怕可能會失去你。”


    “在你來到我身邊我能真正將你擁抱後,我無法再去想,如果你從此從我世界離開,我要怎樣一人獨自承受這份思念的痛苦活下去。”


    “所以我想,若是讓你自己來發現這一切呢?”


    “若是你自己發現,你知道了緣由,你清楚我對你的思念你的熟悉。”


    “那一切再揭露出來,會不會就不會出現我害怕的可能?”


    “所以我將放著那份畫冊,藏著我秘密的抽屜打開,將一直上著的鎖扣取下,就是等待你能去翻閱一切,將我的秘密、要告訴你的事情都發掘翻找出來。”


    “像今天這樣,得到一個由你打開的線頭,抽絲剝繭將所有一切都告知給你。”


    將她的五指緊緊扣著,男人低眉凝視著她。


    這種自我欺瞞的舉動,他不知會不會有奏效,如果真如他害怕的那樣,真如他不敢去賭的妄動。


    那現在在自己麵前的她,有可能在這他將一切都說出後,再也消失不見。


    他眼裏的懼怯和害怕,桑榆看在眼裏。


    但她不相信既然她都來到這裏了,她都死了穿越了,還能因他說出這一切後,他們緣分就戛然而止?


    她迴扣住他手掌,單手將他上半身抱住,下巴擱他肩上。


    “不用擔心,我不會離開的,既然我來到了這裏,那往後我都在你身邊。”


    “而且……”


    “我不是也迴不去了嘛。”


    她說,風輕雲淡的。


    但被她抱著的人,卻明顯身體一震。


    這下,“難道你不知道嗎?”


    桑榆離開他肩,仰了臉問。


    “你不是從一開始就認出來我了嗎?所以在那時才會直接同意跟我處對象的,難道不是這樣?”


    他這般反應是為何,難道她在現代發生車禍的事情他不曉得?


    “我不知道。”卻聽男人果真這樣說。


    “媳婦兒你說的沒錯,我是在你出現在我麵前那一刻,就認出知道是你,我也因為你的身份情況,還有跟你自己不符的方方麵麵,猜測設想過。”


    “我猜過或許是你身上發生了什麽,才會這樣借在別人身體裏,來到這裏,但關於你具體發生了什麽事,我不清楚。”


    “媳婦兒,我剛才不是跟你說過,我在你出現在我麵前的一個星期前,我又夢不見你了嗎?”


    “嗯。”桑榆點點頭。


    “那次我第二次夢不見你,我也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


    顧書烈說。


    “當時我心中很惶恐,很驚慌,明明我什麽也沒再做,為什麽就突然又夢不見你。”


    “那時我正出了一個任務,在連續三十多個小時沒有休息,一閉眼就又再夢不見你了,我當時的心急得如亂麻。”


    “但因為先前已經有過失去你一次的體驗,能再次獲得生的機會和能夢見你一段時間,我已經當作是老天額外的開恩。


    所以在我這次意識到後,雖一樣內心灰冷難過,但我還是較能坦然接受這個結果。”


    “我當時想,或許我的確無法讓你存在我夢中一輩子,那這段上天恩賞來的時間,我能再看到你,知道你現在可以過得很好也足夠了。


    所以我也從來沒想到你會出現在我的麵前,來到我身邊。”


    “當我在船上,看見跟你很像的一個女孩身影要掉進海裏時,我衝上去將你救下。”


    “而我在看見你的臉那一刻,整個人都陷入了無以複加的震驚中。”


    “然讓我震驚的同時,真正讓我震撼的是,不是因為臉長得一樣,而是你的那雙眼睛,那雙我看過千次萬次,在夢裏凝望過無數迴的眼睛。”


    “一模一樣,神情都一分不差,裏麵的光和眸色是我再熟悉不過的。”


    “甚至在你見到符合你心中中意的男性時,你的反應都是一樣的舉動,所以,我——”


    “等等!”


    “等等等等!”桑榆:“什麽我見到符合我中意的男性後我的反應?你說的些什麽東西?!”


    她眼睛瞪得老大,這話內容聽著不對勁,不得已,她實在忍不住打斷了他。


    “……”


    顧書烈:“不是麽?”


    怔了下,他彎唇一笑。


    “媳婦兒不是心中最喜歡的男生外形,就是我這樣的麽?”


    “我在夢裏看見你在大學,好多時候都喜歡去操場,看打籃球運動的……”


    “咳!別說了別說了!”


    桑榆像被踩中了尾巴一樣。


    “我哪裏有這些的!你別亂扣帽子,我沒有做過!”


    “咳!”她不好意思紅著臉。


    “那啥,不過你的確是長我審美上,見你第一眼我就的確對你很中意。”


    “但,別說這了,說著你自己心裏不冒酸泡嗎……”


    她小聲嘀咕,沒見過有人自己還把這種事拿出來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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