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夏嵐風,俞虎隻覺得,似乎時間已經過去很久很久。


    “主公,你終於來了。”


    俞虎率先跪下,忍不住熱淚盈眶。


    主公來了,就有了主心骨,戰事不力的消沉,一掃而空。


    “主公,周黃使詐!”俞虎氣得臉色發紫,雙拳緊握,手臂青筋暴起,似在隱忍怒氣,又似遭受莫大委屈。


    “仔細說來。”


    夏嵐風的聲音具有安撫作用,一點點撫平俞虎衝上雲霄的怒火。


    “……”


    俞虎臉色漲紅,嘴唇翕動,眼神躲躲閃閃,不敢直視夏嵐風。


    夏嵐風皺眉,有意思猜測,但不確定。


    趙安騎和趙昂低著頭站在後麵,臉色赤紅。


    屠娥臉色微變,想到曾聽聞軍中說起的一件小事,視線在其他人臉上一一滑過,隻見經曆那場閉口不言戰事的人,全都臉色漲紅,難以啟齒。


    “不好說,還是說不出口?”夏嵐風再問。


    屠娥腦中轉過幾個詞,女子,貌美,孩童,赤裸。


    其他的事情,俞虎沒有瞞著屠娥,偏偏這件事,誰也不讓說。


    夏絡軍差點就能完全占領江九縣,也是因為這件事,徹底失去機會。


    若說心中沒芥蒂,屠娥表示,那是不可能的事,隻是沒到爆發的時候。


    事情沒有爆發,夏嵐風先來來,準備刨根問底。


    “主公!”趙昂看了看其他人,主動站出來,欲要說清楚事情真相,被俞虎橫了一眼。


    在去淮武州的時候,夏嵐風便將趙昂和何暢放到軍中曆練,何暢選擇去刑大讓帳下,趙昂則是來了羅上州。


    “說,我倒要看看,周黃能使出什麽詭計,讓諸位三緘其口。”


    夏嵐風明顯動怒,心裏那處猜想,感覺要得到驗證,唿之欲出,令人作嘔。


    “主公,”趙昂左右望去,心中一狠,“主公,江九縣中,在之前,常駐人口有十來萬。兩軍交戰,不涉及無辜百姓,百姓隻需在家中躲好。不過,因為江九縣戰事交著,城內百姓紛紛出逃,一部分繞道去往江都郡郡城,那裏現在屬於夏絡軍。”


    “還有一部分,往西門而去,欲往廣城而去,那裏當屬周黃地盤。”


    有了開頭,後麵的事情越說越順。


    “事情就處在這些逃往廣城的百姓身上,我們也是事後得知。周黃令人截住所有逃往廣城的背心,男女老少分開,男子入伍,成為周黃軍中一員,實為奴隸。年長婦人帶著為周家軍在幫忙,運送物資,還有打掃戰場。而年輕女子……”


    說到這,趙昂深吸一口氣,停下來,再次組織語言。


    俞虎站出來,“還是本將來說吧,本將好歹成過親。”


    趙昂看了俞虎一眼,默默退迴去。


    “主公,周黃卑鄙無恥,眼看夏絡軍將徹底占領江九縣,他命人拉來百餘名年輕女郎,當場扒掉他們的衣服,任由他們赤身裸體,威脅夏絡軍,若不後退,當場將他們褻玩致死,夏絡軍一個遲疑,便有數十個女郎遭到毒手。”


    “夏絡軍軍規,女子也是夏絡軍一員,夏絡軍後備役中,便有不少女子,正式軍中,女子不在少數。屬下不忍,命人後退三百米。周家軍見我們不退,當即拉出數百孩童,逼著他們拿起武器,朝我們衝來,軍中有多人受傷。”


    “自此,夏絡軍錯失良機,給了周家軍喘息機會。屬下聽聞,那群女郎迴去後,部分人自殺,大部分都當做軍妓,他們都是好人家的女郎,不該受此一難。探子迴報,周家軍內部,至少還有三百女郎,是周家軍故技重施做的準備。”


    俞虎雙膝跪地,“是俞虎之錯,令夏絡軍名聲有汙,請主公責罰。”


    夏嵐風親自上前扶起他,“俞將軍,不要將他人之錯,攬在自己身上。”


    越平靜,底下風浪越大。


    夏嵐風眸子平靜無波,心底已在計算周黃死法。


    他千不該萬不該,將無辜的百姓拉入其中。


    “俞虎,傳信下去,軍隊再次駐紮,這幾天,暫時不要攻城,大家吃好喝好,等我號令。將江九縣輿圖拿出來,其他人出去吧,屠娥留下。”


    “主公,你?”


    夏嵐風背轉身,揮揮手,什麽都沒說。


    轉過去的雙眸,冷若寒霜。


    知道這個時代女子地位低下,可周黃還是將無辜女子拖下水,是戰場上這等侮辱人的方式,出現在前麵的隻有數百女子,查明的有兩三百人,沒有查明的會有多少。


    江九縣十來萬人口,現在除了交戰雙方,已然是座空城,這其中,又會有多少女子遭受毒手。


    不可數。


    周黃高高在上,玩弄生命的做法,使得夏嵐風殺氣騰騰,她已經沒有和他講道義,正大光明作戰的想法。


    想玩陰的,那就準備好接受陰招,接受夏嵐風的怒火。


    “主公?”其他人都退去,屠娥主動過去關上門,輕聲喊道。


    這一刻的夏嵐風,僅一個背影,頓時令屠娥產生高山仰止之意。


    “屠娥,你想軍中騰出一處空地,不,江九縣攻下後,你親自帶著人,護送一群人迴到和關郡,將他們送得越遠越好,最好將他們都打散,送到誰也不認識他們的地方。”


    “主公是說,那群女子嗎?”


    夏嵐風轉過頭,看著屠娥,一字一頓道:“屠娥,不僅那數百人。到時候,你若想挑他們進入你的軍隊,也可以,我同意。”


    “主公,我會辦好此事,不過,主公……”


    夏嵐風揮手製止屠娥接下來的話,屠娥聰慧,定是想到夏嵐風接下來會怎麽做,而夏嵐風,不想聽任何勸解的話。


    “去吧,什麽都不用說,照我吩咐的去做。我不在的時候,看著點穀丞,不要讓那孩子偷溜出去。”


    “主公……”


    夏嵐風揮一揮衣袖,頓時消失在屠娥麵前。


    屠娥隻覺心底發慌,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按照夏嵐風吩咐之事行事。


    一個人離開軍營,夏嵐風漫步在漆黑夜空裏,腳下是凹凸不平的小路。


    “夏嵐風,你生氣了?”五鬥突然發聲,帶著緊張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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