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墜四十三年一月十一,南河岸邊建起了一座古香古色的河神廟,廟中正堂擺放著南明府君的塑像。塑像前有一個碑牌,裏麵介紹了南明府君的生平,以及如何被封為河神的經曆。碑文對南明府君具備的美德進行了大加讚揚,希望人們牢記東華的優良傳統,人人爭做身具美德的四有國民。


    距離河神廟不到五百米的地方,有一個簇新的院子,占地得有個十來畝。院子中間是一個二層小樓,大門上掛著寫有南河水務局五個大字的鍍銅牌子。牌子一看就是新做的,太陽光一照,亮得刺眼。


    “我說府君,你這變化可太大了,我可真有點不敢認你了。”


    楚兵坐在茶幾旁,看著南明府君不時的簽發和批示秘書拿來的文件,純粹的政府領導的樣子,便有點撓頭的說道。


    南明府君在一個文件上用紅筆圈了幾個圈,吩咐秘書進行改正。等秘書出了房間,他才笑著說道:


    “楚兵,現在是新時代了,就不要叫府君了。以你我的關係,叫我一聲老哥足以!南河水務局建設了兩個月,我在東華政務府幹校培訓了得有一個多月,若是這樣我還沒啥變化,那就有問題嘍!”


    “哦,那劉局長在培訓期間,有收獲什麽心得沒有?”楚兵打趣的問道。河神去幹校上課,聽起來就挺有意思。


    “感觸頗深啊!”劉海站起身來,背著手一邊走一邊說道:


    “如今這前所未有的人間大世,是無數革命先烈用鮮血和生命換來的!我對這些先行者,真的敬佩的五體投地!”


    劉海看到楚兵那有些呆滯的表情,便搖搖頭說道:


    “楚兵,我這是說的真話,並沒有一絲吹捧的意思!你們這些原本就生活在新時代的人,可能感受不到這新時代的偉大。可對我這從封建社會走過來的人來說,感觸就太大了!”


    “人民當家作主,開國民民智,人人安居樂業衣食無憂,國家富強民主,這些你們覺得本應如此的事情,在我看來,卻樣樣都是驚天動地的大事!”


    走到窗子前,看著遠方的南河,劉海由衷地說道:


    “李年壽李兄有句話說的甚合我意,而今真是從未有過的,最好的時代!”


    楚兵一開始有點迷茫,可慢慢的他也感受到了劉海的情緒。同樣來到窗前,看著遠方的景象,想想東華幾千年的曆史,楚兵第一次發現,自己所處的時代,真的是前所未有的,最好的時代!


    “對了,今天叫你來,一是讓你認認門兒,再就是給你這個。”劉海將一個石珠遞給了楚兵。


    “石珠?劉老哥,你是從哪裏弄來的?”


    楚兵打量著石珠,有點驚奇地說道。南河裏的那顆石珠,早就從林士棟身上取走了,這是從哪裏來的?


    “十天前,我調動水脈,對南河海眼進行了挪移。海眼挪位時,我在一號橋墩那裏發現的這個。”劉海敞開窗戶,吹著微風說道。


    楚兵皺眉,按他的想法,一個石珠代表一個不同尋常的神怪,那這個神怪上哪去了?


    “前幾日澤明集團過來辦理南河大橋修繕手續,我發覺這石珠和他們的總經理雷澤明,似乎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聯係。不過時間應該很久遠了,不值得再去追查了。”劉海搖搖頭說道。


    楚兵點點頭,是這麽個理兒,誰還能沒有點秘密那。


    “對了劉老哥,有機會我讓我侄子過來,讓他向你討教一下修行方麵的事。他和你一樣,都是走的神道,是個山神。”正事兒說完,楚兵便把自己過來的主要目的說了出來。


    “山神?你侄子多大了?我記得我是咱們東華冊封,不對,委任的第一個神靈職位,他是何時受的委任?”


    劉海有些奇怪地問道。楚兵也就三十來歲,他侄子肯定大不了,那他這山神,是什麽時候委任的?


    “哈哈,老哥你想多了,我侄子是繼承的山神職位。而且這個職位不是官府冊封而來的,族譜記載似乎是很早以前天地封正所得。我們楚家打老祖宗那輩兒開始,就一直傳承著山神的職位。前一任老去了,或者不想幹了,就由後代繼承下一任。我侄子就是從我大哥那裏繼承的山神職位。”楚兵笑嗬嗬的說道。


    劉海震驚了,他有點瞠目結舌地說道:


    “神位不是冊封,乃天地封正所得,而且還能繼承?!還有,山神乃靈體金身,怎會輕易老去?兄弟,你是在跟老哥我開玩笑吧?”


    “這種事我怎會開玩笑,我們楚家所有的山神都是人身。隻不過星墜之前很長的一段時間,楚家的山神之位都是隻具其名,其他和普通人一模一樣。也就是星墜之後,天地發生變化了,這山神的神異之處才慢慢浮現。老哥,有什麽不妥嗎?”楚兵有點奇怪的問道。


    劉海一時沒有說話。天地封正的神位,哪怕是在他那個年代,也是隻聽說過,卻從未見過。在他的印象中,能得天地封正的,好像隻有遠古時期的幾位傳說中的大神!這楚家,很不簡單!怪不得能出楚兵這種天驕。


    “劉老哥?”


    “沒啥不妥,你們家族的傳承過於神奇,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有時間你帶你侄子過來,咱們好好拉拉。”劉海迴過神來,笑笑說道。


    之後兩人又聊了許久,期間談到李年壽李老哥,兩人不由笑了起來。別看一大把年紀了,可這贔屭的轉世,還是一副孩童性子。


    中午在水務局吃完飯,楚兵打道迴府。


    開著車,楚兵總覺得自己剛才談到李老哥時,忘記了某件重要的事,可不管怎麽想都想不起來。想啊想,想的腦仁兒痛,最後楚兵便不再管他,既然想不起來,那就不是有關生死的事兒。一腳油門,楚兵高興地奔向自己的七十七號。


    牧野小區,九棟四單元三零二室,這裏現在正鬧得不可開交。田門江鼻青臉腫的擺著架勢,衝著正挽著袖子的娟子大聲說道:


    “你這娘們兒說話不算數!在醫院的時候你還說過,以後絕不欺負我的!可你看看,這段日子你整天找茬,三天兩頭的揍我!我告訴你,等我恢複了,我一定全都報複迴來,每天都打腫你屁股!”


    話音剛落,娟子就衝了上來,一頓拳打腳踢,揍得田門江痛唿不已。小澤林和小田躲在小臥室中,看的興高采烈。田門江一邊無力的招架,一邊在心底哀叫:


    “我的楚二哥啊,你不是說找著救治兄弟的辦法了嗎?你再不來,兄弟可真的要嗝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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