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七號的飯廳同樣不小,得有個四十來平。原本這裏有一張頗大的宴會大桌,楚兵覺得太大不好收拾,便讓家政公司的人給抬到庫房去了。現在是一個配了八張椅子,乳白色的長方形西式餐桌。


    楚兵將手中的砂鍋放在桌子上,搖搖頭說道:


    “那就不是吃飯的地方!環境倒是好,吃完了可就難打掃了。上次吃完飯,我和鐵柱收拾了至少半個時辰。那裏的地麵是頁岩的,滴上油水根本去不掉。就你凳子底下有一大灘,昨天我剛讓人來換的!在飯廳你就使勁造把,反正是瓷磚的好打掃。”


    田門江剛才不過是隨口抱怨一句,在哪吃不是吃啊,隻要飯菜好吃就行。點點頭,一把抓過一個大肘子,田門江爽快的啃了起來。


    吃完飯,小田幫著楚兵和鐵柱收拾完桌麵,便去廚房洗碗了。剩下的三人也沒換地方,坐在餐桌旁喝著清茶聊天。


    “你什麽時候接的馬大腦袋他老婆的委托?縣裏市裏這麽多人,忙活這麽久都還沒啥成果,你自己能行嗎?別忙活一頓,結果一分錢也拿不到。”田門江嘬著茶水說道。


    “沒事,委托費已經給我了。委托人也說了,不管完沒完成任務,這錢都是我的了。”


    “嗷,那還不錯!有多少錢?兩萬有嗎?”田門江不甚在意的說道。


    “還不錯,三百萬吧。”


    噗,田門江一口茶水全噴了出去。


    “開事務所這麽賺錢?!”田門江眼睛都直了。他一個月亂七八糟加起來,能發五千來塊錢,在這小縣城已經算收入不錯的了。可是和楚兵一比,它就根本沒有可比性!


    “說真的,你和提刑隊那麵說一聲,既然接了這個委托,我肯定要去現場看看的。”


    “行吧,那房子的鑰匙在提刑隊證物科,我去拿上鑰匙,陪你一起去看看。你天南海北的闖蕩這麽多年,眼界比較寬,說不定還真能發現什麽我們沒有發現的線索!”


    說到這話,田門江也不耽擱,先開車迴去拿鑰匙。迴來時,小田剛洗刷完畢。幾人立刻上車趕往馬大腦袋的別墅。四個人,也就小田個子嬌小,三個大塊頭在警用轎車裏一坐,別提多憋屈了。


    特別是鐵柱,坐在後排腿也伸不開,腦袋也直不起。隻能斜著個身子,把小田都快擠沒地兒了,一隻大長胳膊還伸到了前排。楚兵使勁推推鐵柱那隻大胳膊,然後摸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心中暗自決定,這兩天有空便去買輛車!要空間大坐著舒坦的,就這老舊的蒸汽小轎車,太憋屈了。


    自己現在開了事務所,基本穩定下來了,沒有車,不管幹啥都不方便。


    車子歪七八扭的開到了地方,幾人立刻衝了下去,車裏太難受了!這輛桑塔拉蒸汽警車有些年頭了,說不定拉到博物館能當古董用!車裏的空調不好使,和悶罐子似的。再加上燃煤的氣味,人待在裏麵氣都喘不上來!楚兵決定,一會兒自己和鐵柱走迴去,打死也不遭這份罪了!


    田門江拿出鑰匙,眾人走了進去。


    “太臭了!這味道真嗆!”


    “冷!這屋子沒開空調啊,怎麽這麽冷?你那有冰泉的土豪大院比這裏也差遠了吧?”田門江有點驚奇的說道。


    楚兵和鐵柱眼神一對,皆是了然,好重的陰氣!楚兵先是指指大廳的窗戶,鐵柱點點頭走向窗戶,接著楚兵對田門江說道:


    “為啥一直關著窗戶,這氣味都能熏死人了!我讓鐵柱開窗戶通通風。”


    田門江聽了點點頭,也沒在意,這味道確實太嗆了,通通風也好。幾扇大落地窗一打開,新鮮空氣立刻流了進來,小田立刻覺得舒服了許多。剛才氣味不但嗆人,還陰冷的可怕,才剛進來一會兒,小田身上便起了一大片雞皮疙瘩。


    “當時馬大腦袋的腦袋就擺在那個案板上。然後水池子裏,地上灶台上,到處都是他屍體的碎塊。”田門江指著廚房說道,臉色還不太自然。他也是趕到現場的第一批人,當時的畫麵現在想起來還是很反胃。


    楚兵走進廚房,認真的檢查起來。廚房裝修的不錯,米黃色的櫥櫃之前看起來一定很溫馨。裝修風格應該是何文慧定的,怎麽想馬大腦袋也不會有這種浪漫情懷。


    不管原來如何,現在這廚房就是地獄!在對現場進行仔細檢查,收集線索後,法醫對屍塊進行了清理。因為案件還沒破,害怕還有遺漏的線索沒有發現,所以警方還是對現場進行封鎖,並沒有讓何文慧找人打掃。鑰匙也掌握在警方手中,閑雜人等不得入內。


    廚房裏,到處都是泛著暗紅,黑褐色的血跡。還有不少較小的,不好清理的組織混雜在其中,形成了大大小小凹凸不平的瘢痕。楚兵帶上乳膠手套,不時摸摸瘢痕,在廚房裏尋找著線索。


    田門江是死活不願進廚房。他是衝鋒陷陣的猛將,不是隊裏那些變態的法醫。田門江揉揉鼻子,不甚在意的胡扯道:


    “怪了,前幾日隊裏有人和馬大腦袋他老婆來過,也沒聽說這房子變冷了啊?就算鬧鬼,這頭七也早過了,也該消停了吧?”


    楚兵沒有說話,他的視線停留在水槽中。原本應該光滑的不鏽鋼的水槽,現在蒙上厚厚的一層霜皮!那霜氣一直蔓延到結了冰淩的水龍頭上。視線上移,牆壁的瓷磚上,有一條清晰的霜線相上蔓延,越來越粗!


    “鐵柱,過來!”鐵柱幾步竄了過來,田門江和小田也跟了過去,楚兵一定是發現了什麽!楚兵跳上了灶台,櫥櫃看上去並沒有什麽異樣,畢竟木質的櫥櫃不容易凝霜。


    楚兵敲敲櫥櫃門,然後便一把拉開。櫥櫃門一打開,一股白色的霜氣立刻流了下來!


    “阿嚏!阿嚏!”田門江、小田連續打了好幾個噴嚏,太冷了。等白色的霜氣散去,可以看到在櫥櫃內的牆壁側,有一大塊厚厚的冰淩!


    鐵柱個子高,站在地上將手伸了進去。他來迴搗鼓了幾下,將那冰淩連帶著廚板都扣了下來。廚板後方,一個小小的保險櫃門露了出來。


    “刑偵科的家夥都在混日子嗎?這都發現不了?”田門江吧嗒吧嗒嘴說道。


    “前些日子應該沒有變化,他們很難發現。再說了,這未必和案件有關。”楚兵解釋道。


    田門江點點頭,這倒也是。查案又不是讓你來翻人家保險櫃的。


    “鐵柱,去車上,把落甲拿來。”楚兵對鐵柱說道。


    鐵柱立刻出門,田門江則有些興奮地說道:


    “你讓鐵柱把落甲帶出來了?你這家夥一直把落甲放在老家,怎麽舍得讓鐵柱給你帶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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