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車上。


    秦晚靠在汽車後背,呆呆地看著窗外的風景,身心俱疲。


    沈若琛似乎隻是和她開玩笑,她最後說要走的時候,他並沒有打算為難她。


    他叫她過去不過是想勸她留在公司,他向她揭露裴譯的所作所為,其實也是在為自己爭取。


    秦晚的心口像是被什麽堵住,她再也不能像來時那樣,裝作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了。


    如果沈若琛所言非虛,裴譯是怎樣的一個人,她似乎還真不太了解。


    心裏亂成一團,她不知未來的路要朝哪裏走。


    汽車從荒郊行駛至熱鬧的市區,行人和車輛也跟著多了起來,秦晚隻覺得眼前的道路莫名熟悉,當看到遠處高樓上盛京醫院的指示牌時,她眼前一亮。


    幾乎是下意識,她對著前排司機開口道:“抱歉,師傅,可以改道去盛京醫院嗎?”


    “……”


    盛京醫院。


    秦晚抱著一束花,在服務台稍作打聽,不費吹灰之力便找到了女人的病房。


    她先是敲了敲門,沒有什麽迴應。


    推開門,抬眼便看到蘇渺穿著病號服,正背對著她坐在床邊,透過窗戶看外麵的風景。


    女人上身挺得筆直,似乎很專注的樣子。


    秦晚握著門把手遲疑片刻,輕輕喚了聲,“蘇小姐。”


    蘇渺一動不動,她試著抬高聲音,“蘇小姐?”


    然而並沒有什麽用。


    她轉身關上門,緩步上前,走到蘇渺對麵,微微一怔。


    女人臉色陰鬱,目光空洞地望著前方,距離上次秦晚見她時已經判若兩人。


    蘇渺那時在盛京醫院養病,除臉上有淤傷,腿腳不方便,不過人精氣神十足,不然也不可能專門來找她打嘴仗。


    如今整個人就像霜打的茄子,眼窩凹陷,眼神黯淡無光,不發一聲言語。


    “蘇小姐,你還好嗎?”秦晚刻意壓低了聲音。


    蘇渺緩緩轉頭,和她對視了一眼,眼神亮了下,不過很快恢複了先前的神色。


    女人繼續保持著一動不動的姿勢。


    秦晚蹙眉,小心翼翼地問:“你還認識我是誰嗎?”


    蘇渺沉默片刻,出聲,“秦晚。”


    她鬆了一口氣,聲音充滿了一絲無奈,“嗯,是我。”


    秦晚環顧病房,看到床頭櫃上擺著一隻花瓶,裏麵的花似乎放了很長時間,已經幹涸了。


    她徑直走過去,把帶來的花換了進去,枯萎的花扔進垃圾桶裏。


    身後的人不動聲色地看著她做這一切,麵上表情不變。


    等到秦晚轉過身來,女人迴避著她的視線,語氣冷淡,似乎是對著空氣在說話。


    “你來幹什麽?”


    秦晚驚訝之餘又有些欣慰,以蘇渺始終不待見她的態度,看來這人還沒有病到不認識人的地步。


    “我剛好路過,想過來看看你。”


    女人扯唇冷嗤,“你會有那麽好心?不會是知道裴先生在照顧我,特意過來監視我們的吧?”


    秦晚莫名其妙地看著她,不明白她為何會這麽說,“蘇小姐,你誤會了,我沒有那個意思。”


    蘇渺惡狠狠地瞪著她。


    她被盯著渾身不自在,看來是高估了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女人現在視她為情敵,她來純屬自找沒趣。


    “這樣吧,我走了,你有什麽需要的,可以隨時找我……裴先生。”


    她抬腳剛準備走,身後傳來一個悠悠的聲音。


    “秦晚,你能把裴先生還給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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