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譯眼神如冷刀子般,“這一拳是替晚晚打的,打得就是你對她不夠尊重,她是一個人,不是物品。”


    裴鈺捂著半邊臉,對他怒吼道:“你用得著為一個女人打我嗎?爺爺都沒舍得打我。”


    “他沒教會你做人,我來教你。”


    “我可去你媽的……”


    話音未落,裴鈺朝他猛撲過來,裴譯側身躲過。


    “有種你別躲啊,撿我不要的破爛貨,就是不知道那女人的滋味怎麽樣,她那麽清高,木訥,在床上是不是也那麽無趣……”


    話音未落,裴鈺的腹部就吃了一記重拳。


    “你全身上下就這張嘴最臭了。”


    裴鈺悶哼一聲,卻絲毫不加退縮,抬腿猛地踹向裴譯。


    裴譯側身閃躲,順勢抓住了裴鈺的腿,用力地一扭,把他撂倒在地上。


    男人雙眼猩紅,爬起來再次撲向裴譯,卻被隨後進來的幾個保安死死按住了身體。


    付文卿跟在保安身後趕過來,上前關心地問:“怎麽樣?受傷了嗎?”


    裴譯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搖搖頭。


    “怎麽打起來了?”


    裴譯挑釁式地瞥了裴鈺一眼,“問他啊?”


    裴鈺被保安架著胳膊抱著腿,動彈不得,但他仍像被扯住繩子的瘋狗一樣咆哮。


    “裴譯你這個偽君子,王八蛋,你就是想搞死裴家,搞死我,你和你那個媽一樣,都不受裴家待見,都不是個東西……”


    付文卿對保安使了個眼色,保安掏出來一塊破布,塞進了裴鈺的嘴裏。


    “唔,唔……你們敢……這麽對我……我是……”


    裴譯似乎聽到什麽笑話一般,輕嗤一聲,走到裴鈺麵前,拍了拍他的臉。


    “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現在你什麽都不是了。”


    他眼神直直地掃過保安,以及聽到會議室的吵鬧聲堵在門口看熱鬧的人。


    “從今天開始,裴鈺在盛世不再擔任任何職位,他被這個公司除名了,以後但凡這個人出現在公司,一律趕出去。”


    裴鈺聞言身體瞬間僵硬,眼睛瞪得老大。


    “你是誰……憑什麽……我要告訴爺爺……”


    裴譯輕蔑一笑,“什麽事情都隻會找爺爺,後半輩子你就守著老頭子一起過吧,看他還能陪你多久。”


    裴鈺喘著粗氣,眼睛幾乎要噴出火來。


    他眼神示意,保安立馬拖著手舞足蹈,口齒含糊不清的男人出門了。


    裴譯站直身子,整理了一下西裝袖口,眼尾餘光冷覷著門口。


    員工們噤若寒蟬,立馬作鳥獸散。


    付文卿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發自肺腑地說:“總算出了口惡氣。”


    裴譯隱忍地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感歎,“十二年了。”


    **


    裴宅。


    黎楊站在胡同口迎接,等汽車停穩,他上前打開車門。


    裴譯和秦晚下了車,瞥見周圍停滿了各種豪車,有幾個車牌裴譯比較眼熟,他迴頭問黎楊,“公司董事也來了?”


    “有幾個跟老爺子比較久,許是過來看他的。”


    裴譯冷嗤一聲,“倒像是專門為我來的。”


    秦晚抬頭看了眼闊氣的大門,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慌亂。好像通往這扇門的是地獄,必將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有一隻手從旁邊伸過來,握住了她纖細的手腕。


    她怔了一下,還未反應過來,那隻手便換了個方向,和她十指相扣。


    男人聲音輕柔繾綣,“放輕鬆,萬事有我,你隻需要跟著就好。”


    她傻乎乎地抬頭看向身邊的人,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裴譯攥著秦晚的手邁進院子,花園裏零零散散或坐著,或站著二三十個圍在一起聊天的人。


    他縱眉掃過,有盛世的董事和高層,公司元老,裴耀清的律師團隊,幾家表親,短時間內召集這麽些人,肯定是提前通知過的。


    他心裏暗自發笑,不清楚的還以為裴耀清死了,這麽多人前來哭喪。


    這是裴譯提任盛世總裁後,第一次迴家,所有人紛紛圍向他,一時祝賀聲不斷。


    齊管家對著前廳說了句,“大少爺來了。”


    裴韶華夫婦從裏麵走出來,接著是大伯父一家,然後是二伯母,所有人望過去,裴鈺推著裴耀清走了出來。


    相距十幾米,人群自動讓開一條路,裴譯和秦晚站在原地,一步也沒有動。


    人群中引起一陣不小的騷動,眾人臉上驚訝吃瓜的表情各異,紛紛交頭接耳。


    裴耀清穿著一件深灰色棉襖,寬厚的大襖顯得他身形更加瘦小,皮膚枯槁,露在外麵的脖子,和手布滿蒼老的褶皺以及老年斑。


    裴譯有一陣沒見老爺子了,如今不免唏噓,看起來就算不是重病,他的狀況也好不到哪裏去。


    輪椅停了下來,裴耀清緩緩抬頭,表情略顯嚴肅,擱在腿上的雙手十指交握。


    他的視線在兩人身上掃過,最後落在了他們握緊的雙手上。


    秦晚不自覺地手往迴縮,卻被一股力道攥得更緊。


    裴譯站姿筆直,清冷的眸子裏沒有一絲溫度,“怎麽把爺爺推出來了?”


    裴鈺冷冷道:“他等不及要見你。”


    裴韶華見狀對眾人說。


    “裴老自上次急病後病情時好時壞,連董事會都錯過了,耽誤公司這麽多事兒,這兩天病情穩定,我做女兒的實在開心,就趕忙把大家喊過來了。”


    言畢,公司董事和高層麵露喜色,一位盛世的元老俯身湊近問:“裴老,感覺怎麽樣啊?”


    裴耀清氣息微弱但吐字清晰,“世事無常,裴某讓在座的各位掛心了。”


    周圍全是關心和問候,方浩說了句,“這期間最辛苦的是裴譯,有他力挽狂瀾,盛世才勉強渡過了難關。”


    裴耀清聞言抬了抬手,嗓子沙啞喊道:“裴譯,你過來。”


    裴譯上前伸手握住,感覺裴耀清的手上隻剩下骨頭和皮,他裝得真情實感。


    “爺爺,我一直盼著你能好起來。”


    秦晚垂著眼睛,小聲問了句,“爺爺,你還好嗎?”


    裴耀清死死地盯著他倆,聲音低沉道:“恐怕好不了了,一時迴光返照。”


    “爸,怎麽會?”裴韶華接話道,“裴譯榮升董事,你病情好轉,說明咱家的福氣在後頭了。”


    “姑姑所言極是,我還指望著爺爺迴公司幫我。”


    裴耀清抽出了手,搖頭歎息。


    “你這麽大的能耐,連你弟弟都弄走了,還需要我這個糟老頭子迴去做什麽?”


    裴譯麵不改色心不跳,“我也是被架到這個位置上的,爺爺,你不會怪我吧?”


    裴耀清還未迴答,裴鈺冷哼了一聲,陰陽怪氣道。


    “董事會不都被你收買了,現在誰還不知道你在盛世一手遮天。”


    裴譯反駁,“這麽說就是你不對了,開董事會是宣告了的,當時你也在現場,在座董事也都有見證,你以為是小兒過家家了?”


    “你才是拿公司當……”


    “何況就算爺爺去了,也改變不了這種結果。”裴譯打斷了他。


    裴耀清輕咳了兩聲,眾人的目光霎時被吸引了過去,他緩緩開口說了聲“抱歉”,然後目不斜視看向裴譯。


    “你本事大,是我低估了你,盛世是我一輩子的心血,你拿去了也是姓裴的,至少沒便宜給外人,隻是你欺騙了我,我們大家,我原以為你對一切都不上心,現在看來,你不僅對公司,對其它……”


    他視線不經意間落在秦晚身上,“東西也是,裴家虧欠你的我願意補償給你。但是,我有一個要求,隻要你能滿足。”


    裴譯微頓,“爺爺,你想要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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