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文卿心事重重迴到頂層的套房,他剛剛上去八樓,走廊裏空無一人。


    這兩人八成已經在房間裏……


    他胸中悲憤難擋,一拳捶在了牆上,為自己的兄弟感到不值。


    門突然被打開,裴譯握著門把手,看到他時愣了一下。


    “你不是和小程出去吃宵夜了嗎?怎麽又迴來了?”


    付文卿張了張口,卻沒有發出聲。


    “你要去哪裏?”


    “我出門透口氣。”


    付文卿扯住他的胳膊將他拽迴。


    裴譯迴頭,用一種奇怪的眼神打量他,“你怎麽了?”


    “屋裏說。”


    付文卿把他帶到書房裏麵,避開外麵客廳或趴著,躺著,或在電腦前加班的同事。


    他神色凝重,欲言又止。


    “小姑娘今天你有聯係嗎?”


    “怎麽了?”


    “我剛才在……”付文卿頓了頓,信口胡謅道,“就我一姐妹,特別想認識她,想知道她是怎麽把你……”


    男人眸子倏地深沉,“說正經的。”


    兩人之間再也熟悉不過,但凡付文卿表現出一點異常,他都能敏銳察覺。


    “好吧,我說實話,剛才我在電梯裏看到她了。”


    他小心覷著對方的表情,“我看到她和一個男人摟摟抱抱在一起。”


    “……”


    付文卿拽著男人下樓,兩人來到八樓走廊。


    “電梯停在這一層,我跟上來的時候,他們就消失了,應該就在這裏的某個房間。”


    裴譯臉色陰沉,若有所思的樣子。


    他來幹什麽?


    捉奸嗎?


    這裏麵定是有什麽誤會,他不相信秦晚會做出這種事。


    男人搖搖頭。


    “認識那個男人是誰嗎?”


    “都說了沒注意,反正男帥女美,”付文卿嗤笑,“你那小姑娘挺會挑人啊。”


    裴譯雙手抱胸背靠著牆站立,沉思片刻,“要不迴去吧?”


    “……”


    付文卿怒其不爭,“我倒有點看不懂你了,她和你什麽關係,這女人現在出軌啊。”


    “現在一切還未定論。”


    “你不相信我是吧?我可是兩隻眼睛看著她和男人勾肩搭背在一起,不信你去問小程,他也看到了。我現在就給他打電話。”


    裴譯上前一步按住他的手,聲音隱忍,“讓我考慮一下。”


    “你要麽打電話問她,要麽我一個房間接一個房間敲門,不行我就在這裏喊她,我就不信她不出來。”


    男人瞠目結舌,苦笑,“潑婦罵街嗎?”


    “為證明我的清白,今天我就和她杠上了,我早就說過這個女人不是省油的燈。就你還以為她純情,現在好了吧,受到反噬了吧。”


    裴譯斜睨了他一眼。


    “還有一個辦法,把經理喊上來,他今天如果不把人給我揪出來,我讓江南明天就在京城消失。”


    “……”


    “你鬧夠了沒有?走。”


    裴譯終於忍無可忍,拖著他往電梯口走。


    付文卿手腳並用掙紮著,卻沒有掙脫開,像霜打的茄子一樣蔫了下去。


    他對著牆壁發了會呆,突然身體繃得筆直。


    “我想起那個男人是誰了……沈若琛!”


    男人微頓,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付文卿扯住裴譯的胳膊將他拽迴走廊,他拿出手機,當著男人的麵撥打沈若琛的電話。


    “沈總,好久不見啊。”


    男人神色一緊,沈若琛竟然意外地接了。


    “沒什麽,就是突然想起你來了。”


    “……”


    “擇日不如撞日,對了,你是不是在江南,我正好也在這裏。”


    男人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


    “你開門出來看看,我就在外麵……”


    付文卿說話間,離他們前麵二三十米左右的地方有人開門,從裏麵走出來一個手持電話,下半身圍著浴巾的男人。


    仔細看不是沈若琛還是誰。


    兩人微微一怔。


    裴譯莫名有些緊張。


    還是付文卿反應快,三步並作兩步走上前,臉上擠出一個僵硬的笑容。


    “沈總,幸會啊。”


    沈若琛歪了歪頭,“付總,沒想到在這裏也能見……”


    視線越過付文卿到他身後的男人身上,臉上的震驚一閃而過。


    “我當是誰了?裴總也在這裏。”


    男人眼睛靜的沒有一絲波瀾,“沈總,你好。”


    付文卿伸出雙手假裝熱情地和沈若琛握手,餘光時不時地看向房內。


    “好巧不巧,我說在樓下看到的人就是你,這不過來打聲招唿,沈總,不如我們進去說。”


    沈若琛低頭看看自己赤膊的上身,“抱歉,今天可能不大方便,不如改日……付總……”


    還不等他說完,付文卿直接就往裏闖,那個架勢就和捉奸一樣。


    沈若琛看看他,再看看裴譯,一臉茫然。


    裴譯站在門口沒有進去,漆黑的眸子一片冰寒。


    沈若琛揉搓著後脖頸進了屋,此時付文卿已經把房間由裏到外檢查了個遍,連衣櫃浴缸能藏人的地方都沒有放過。


    不過未曾發現有喘氣的活人在。


    沈若琛抱胸站立,嘴角掛著一絲冷笑,“付總,你這是幹什麽?”


    早在看到他們兩個時,他心裏就明白了七七八八,現在更是對這個擅自闖入他人空間的人沒什麽好感。


    “我看看這房間格局,這邊好像和我那裏一樣。”付文卿信口胡謅,同時朝門口的男人使了個眼色。


    男人表情有一絲的放鬆。


    沈若琛淡淡瞥了他們一眼,臉上露出玩味的笑。


    “這陣勢不知道的還以為付總在找人,哦不是……好像是我在偷人。”


    裴譯冷眸一眯,“你想說什麽?”


    “沒什麽,我隻是覺得大家不用繞圈子,你們有什麽想問的,直接問好了,我保證如實迴答。”


    沈若琛坐迴沙發上,雙腿交疊,饒有興致地看著他們。


    付文卿聞言單刀直入問:“秦晚有來過嗎?”


    “來了,又走了。”


    “她來幹什麽呢?”


    “她是我秘書,當然……”沈若琛故意停頓了下,“有事情吩咐她做了,不然你們以為是什麽?”


    裴譯的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


    “你深更半夜叫她過來,有何居心?”


    “我的居心裴總應該很清楚吧,對嗎?”沈若琛挑釁式地瞥了男人一眼。


    男人繃著一張臉未置一詞。


    “我原以為你和別人不一樣,沒想到也不過如此。”


    付文卿臉色驟然變冷,上前一步,眼見有和人幹架的趨勢,被裴譯搶先一步按住了肩膀。


    “深夜叨擾,沈總,我們後會有期。”


    沈若琛冷嗤一聲,看了一眼門口,“慢走,不送。”


    **


    裴譯拖著嘴裏不幹不淨,罵罵咧咧的男人迴了房間。


    付文卿將他一把推開,手伸過來,“電話給我。”


    裴譯蹙眉,“你還嫌鬧得不夠嗎?”


    “我咽不下這口氣,你要不方便打電話,我來,我倒要問問,她現在人在哪?這麽快就收到消息跑了。”


    男人冷冷懟了迴去,“夠了。”


    裴譯麵上帶著慍怒,好像是真的生氣了。


    付文卿心裏捏著把汗,“就打電話驗證一下,都走到這一步了,看看她怎麽說,再說你不想知道她的態度嗎?”


    說不想,其實是害怕,害怕聽到她撒謊,隱瞞,害怕自己不再信任她。


    “你不來我來。”


    付文卿抓過裴譯的手機給女孩打電話。


    男人的心猛地揪了起來。


    女孩聲音清柔綿軟,“喂?”


    付文卿摁了免提鍵,“小晚,晚上好。”


    “嗯?晚上好,付總,你……”


    “我想你了,就用哥的手機給你打電話……”


    三更半夜打別人老婆的電話,這麽拙劣的謊言也編得出來,裴譯斜睨了他一眼。


    “你在哪呢?”


    男人隻覺得唿吸一滯,一分一秒都格外漫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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