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分局。


    方浩和程律師在房間坐立不安,餘光不斷看向門外。


    緊接著,警察帶著華守望走了進來。


    華守望眼前亮了亮,衝上來握著方浩的手,激動地說:“方總,你終於來接我了。”


    方浩笑容略微僵硬,安撫道:“守望,你辛苦了,坐。”


    才兩天時間,華守望頭發淩亂,胡子拉碴,襯衫上滿是褶皺,領口沾了一層油汙,麵上看起來頹廢至極。


    華守望緩緩坐下,眼神飄忽不定,他雙手放到桌上,握著的指尖都是顫抖的。


    程律師和方浩不約而同看了對方一眼,難以想象華守望這48小時是怎麽度過的。


    “方總,程律師,我今天能跟你們一起走嗎?”


    程律師迴避著對方的視線。


    方浩臉上的假笑差點掛不住,“守望,這次可能沒那麽容易,你這個事吧……”


    “裴總要放棄我了嗎?他人呢?他怎麽不親自過來?”


    “你不要激動,先聽我把話說完。”


    “怎麽能不激動?”華守望騰的一聲站起來,“老爺子知道嗎?還是說他也是這個態度?我要見他,你叫他過來!”


    “守望,這件事就不要麻煩老爺子了吧,你知道他身體不好。”


    華守望一記冰冷的眼刀掃過來。


    “進來的不是你,你當然這麽說了,方浩,我告訴你,你現在能好好坐在這裏,不過因為我還念著舊情,你休想把我一個人丟在這兒。”


    方浩的臉色瞬間冷了,程律師餘光偷偷瞥了他一眼。


    “你先坐下,有事好好商量,我今天來就是解決這個問題。”


    華守望拉開椅子,一屁股坐下來,翹著二郎腿,拽得跟個大爺似的。


    “還怎麽商量啊?快把我從這裏弄走,這真tm不是人過的日子,床板硬得我都躺不下去,飯也像屎一樣難吃,還有這些人,一個個都像欠了他們錢一樣,冷著個b臉。”


    方浩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我們進來之前和警官溝通了,他們說你現在一句話不說,暫時還不能走。”


    華守望眼底閃過一抹陰狠。


    “方浩,你們不會不想管我了吧?盛世裏麵有誰能拍著自己的胸脯說他是幹淨的?你嗎?”


    方浩眉頭緊鎖,感覺這個男人目前有點神經質,一味刺激他對自己沒有好處。


    “稍安勿躁。”


    他給程律師使了個眼色,程律師打開筆記本電腦,準備做記錄。


    “按照警方掌握的消息,我們大致梳理一下,看看還有什麽突破口。”


    華守望聞言臉色緩和下來。


    時間過去半小時,華守望話說得口幹舌燥,“對,就這些了。”


    方浩擰眉出了半日神,他對程律師說:“你先去外麵等我。”


    程律師“嗯”了一聲,合上電腦,拍拍屁股走了。


    狹小的房間兩人大眼瞪小眼。


    “守望,我們都是盛世的老人,有些話我不繞圈子了,你是個明白人,我給你說句掏心窩的話,如果我這次不破釜沉舟的話,後半輩子恐怕要交代在這裏了。”


    華守望怔怔地看著他。


    方浩唇角帶著一抹笑意,“如果你願意把手裏盛世的股份都賣了的話,我保證你馬上能從裏麵出來。”


    “……”


    “我不明白,盛世不是已經千瘡百孔了嗎?還有哪個不怕死的敢過來接這個爛攤子。”


    “這個你不要管,就說你答不答應?”


    方浩若有所思,“我知道你手上持有的絕不止明麵上這些,這人要買的是你所有的,明白嗎?”


    華守望不可思議的看著他,嘴角扯了扯。


    “方總,我原以為你替老爺子做事,老爺子那麽信任你,可沒想到你竟然有這私心,這個買主不會是你自己吧?”


    “那還不至於。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要不為自己考慮,難道要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心血白白耗盡嗎?”


    華守望:“……”


    “你出不出來,以後盛世你肯定呆不下去了,不過如果你拿著這筆錢走,後半輩子起碼財富自由了。”


    華守望薄唇緊抿。


    “你時間不多,選擇拿錢還是在這裏艱難度日,你這麽聰明應該知道怎麽選。對了,我提醒你,除了我盛世應該不會再有人來看你,所以你……其實沒得選。”


    方浩站起來,走到華守望的身後,語重心長地拍了拍他的後背,向門口走去。


    才走兩步,身後傳來了一個聲音。“方總,我同意。”


    方浩會心地笑了笑,轉過身去。


    **


    總裁辦公室,敲門聲響起。


    “進來。”沈若琛從一堆文件中興奮地抬頭,彎起的唇角瞬間凝固。


    程佳抱著文件夾走進來,“沈總,這是你要的資料。”


    “怎麽是你?”


    “嗯?”程佳臉上露出不解的表情,下意識地接了一句,“可能我比較閑吧。”


    沈若琛垂頭,臉上表情不耐煩,“放那吧。”


    程佳討好地笑了笑,把文件輕輕放到桌上,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過男人。


    沈若琛連眼皮都沒抬,“還不走。”


    程佳才迴過神來,臉頰一陣臊紅,隻恨自己沉迷於總裁的帥氣無法自拔。


    “沈總,那我出去了啊。”


    沈若琛“嗯”了一聲,想起來什麽,“等等。”


    女孩眼睛亮了亮,笑出一對甜美的小梨渦,“沈總,你有什麽吩咐?”


    “秦晚人呢?”


    “小晚她……肚子突然不舒服,她說這個資料你要得急,讓我趕緊送過來。”


    程佳小心試探,“沈總,你還要叫她過來嗎?”


    沈若琛聞言臉色鐵青,把文件往前麵一推,握拳托腮沉思。


    這個女孩越來越不聽話了,這幾天她總是有意無意躲他,避免一切與他單獨相處的機會。


    她簡直把他當成空氣一樣,說又不聽,強迫也不行,原以為以他的職位,用不了多久就會讓她屈服,沒想到全都不管用。


    “不用了,通知總裁辦,現在馬上開會。”


    **


    會議室,沈若琛難得第一個到。


    後麵進來的人都像看怪物一樣看他,坐下來小聲蛐蛐領導,今天這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沈若琛放棄了主位,坐在長桌會議室最前麵的那個位置。


    他表麵看似淡定,餘光時不時地看向門口,該來的人還未來,他無聊到把手上的戒指拿下來把玩,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


    鄭源進來時,心裏暗暗吃了一驚,他自覺坐到沈若琛的身邊,悄悄地問。


    “沈總,有什麽大事發生嗎?為什麽突然開會了?”


    沈若琛淡淡掃了他一眼,“突擊檢查你的工作算嗎?”


    “……”


    秦晚作為最後一個出現的人,直奔向長桌最末端的位置。


    “秦晚,你坐在這裏。”沈若琛眼神示意他對麵的位置。


    她腳步一頓,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不要耽誤大家時間。”


    秦晚臉色頓時燒了起來,在眾目睽睽之下,坐到了她最不想坐的那個地方。


    “鄭助,主持會議吧。”


    鄭源傻眼,微微張開口,“沈總,今天的主題……”


    所有人都豎起了耳朵,一般這種臨時會議宣布的都是大事,勢必關乎到每個人的利益。


    沈若琛白了他一眼。


    鄭源如芒刺背,八百個心眼子這會都調動起來,仔細觀察。


    沈若琛眼睛牢牢鎖死他對麵的人,而秦晚迴避著對方的視線,這種微妙的氣氛被他精準地捕捉到。


    他瞬間明白了領導的心思,嘴角扯了扯。


    “今天把大家叫過來,是想聽聽你們對總裁辦工作的看法,比如說有什麽要改進的地方,現在輪流發言,就從……秦晚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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