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裏突然自動消音,同事都朝他們這邊的方向看過來。


    秦晚頓時羞紅了臉,迴避著眾人的視線,這一刻,她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從小喜歡趴在枕頭上寫日記,字到最後寫得歪歪扭扭,橫七豎八,被家長和老師詬病。


    秦曉豔為這個沒少數落她,一個長相清秀的女孩,偏偏那個字,醜得沒眼看。


    今天沈若琛當著眾人的麵,說她字不好看,她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結結巴巴地說不出話來。


    “我,迴去用電腦重新打一遍。”


    沈若琛挑了挑眉,“為何不直接用筆記本?公司不是給你配了嗎?”


    “……”


    啊啊啊啊,沈若琛難道不是故意的嗎?


    她又不是會議記錄員,這是她自己要看的啊。


    秦晚臉僵了僵,“下次知道了。”


    沈若琛嘴角往上勾了勾,抬手示意會議繼續。


    她握著筆的手指用力到發白,拿筆尖在紙上硬生生戳出了一個洞。


    **


    午後,她和程佳去樓下的餐廳吃飯。


    程佳見她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好奇地問:“怎麽?誰惹你不高興了?”


    秦晚用筷子扒拉著碗裏的飯粒,“沒有。”


    “今天你跟著沈總怎麽樣?”程佳眨巴著大眼睛,“對著這麽一張臉,是不是連工作都不那麽討厭了。”


    “不——討厭。”她故意拉長聲調,一副不敢苟同的表情。


    “知道你帥哥見得多,你前男友就挺好看……”程佳頓了頓,知道自己言語不當,隨即話鋒一轉,“你不覺得沈總很有個性嗎?”


    秦晚歪了歪,饒有興致地看著她,“你是不是想追沈若琛?”


    程佳垂眸,“我怎麽配得上他,公司裏優秀的女孩多了,怎麽也輪不到我。”


    “這可不一定,感情這種東西說不準的。”


    程佳驀地抬頭,眼睛躍動著光芒,“你覺得……我可以嗎?”


    秦晚誠懇地點了點頭,“單從相貌來看,你也不輸於他……”


    她停頓了下,“這樣,以後他若再叫我,你替我過去,給你倆創造機會。”


    程佳抿了抿嘴唇,“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巴不得。”


    秦晚聳肩笑了一笑,總裁辦那麽多秘書,沈若琛沒有理由抓著她不放,這次純屬她運氣不好。


    “給我講講薛總監追沈總的事情唄。”


    “其實也不是什麽新聞了,就她剛來公司那會,對沈總一見鍾情……”程佳眼睛四處亂瞟,盯著某處,臉上的笑容逐漸凝固。


    “小晚,那個男人你認識嗎?他怎麽總是盯著我們看。”


    “誰啊?”


    秦晚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透過餐廳的落地玻璃,她隻看到一個穿黑色夾克的男人,人影一晃就不見了。


    “盯著我們好一會了,我原以為他在找人。”


    秦晚神色一緊,“多大年紀?帥嗎?”


    “五十左右的樣子,看著還行,”程佳笑了笑,“年輕時肯定也是帥的。”


    “你看到誰都說長得好看……”


    “不對嗎?那你說沈總帥不帥,這不能否認吧?”


    三句兩句不離沈若琛,她頭都大了,不過轉念一想,五十多歲,長得還行,不會是江赫吧?


    但隱隱又覺得不可能,雖然他知道她在哪個公司上班,但從未來過這裏,絕對不會是他。


    “吃完了嗎?吃完我們迴去吧。”


    “嗯。”


    兩人走出餐廳,往公司的方向走,孰不知在大樓的柱子後麵,江赫表情漠然,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們。


    看到兩個女孩進入一棟大樓,他環顧四周,看到對麵有一家24小時的便利店,徑直走了進去。


    他端著一碗泡麵坐在靠窗的位置,這裏能直接看到大廈的出入口。


    今天他心血來潮到秦晚上班的地方蹲點,在這裏蹲了一上午,恰好遇到她中午和同事出來吃飯,一番功夫沒有白費。


    江赫在大廈門前徘徊了一下午,眼睛始終盯著出入口的方向,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到了下班時間,樓內陸續有人走出來。


    但遲遲沒有看到他熟悉的那個身影。


    他不耐煩地跺了跺腳,在這裏等一天了,身體已經疲憊不堪。


    天擦黑的時候,秦晚終於從大廈走了出來,他腦子裏的神經繃緊了,躲在角落裏,探出半個身子往外瞧。


    秦晚在門口和同事打了聲招唿,同事先走了。像是電話響了,她翻出手機接了個電話。


    不到兩分鍾,便掛斷了,她拿出耳機塞進了耳朵,然後朝地鐵站的方向走去。


    江赫偷偷摸摸跟在她後麵,離她大概有十多米遠的距離。


    可能是戴著耳機的緣故,秦晚一直沒有迴過頭,所以沒有察覺到背後有人跟蹤。


    江赫暗自慶幸,直到地鐵上,都與她保持著她發現不了,但也跟不丟的距離。


    下了地鐵,路麵越來越寬闊,遠處一棟棟玻璃立麵的高樓隱匿於樹木花叢中,他暗自咂舌,沒想到在市中心還有如此鬧中取靜的地方。


    看來老太太說的沒錯,秦晚沒有和裴家那小子分手,不然以她現在的工資水平,怎麽能住得起這種地方。


    小區入口處裝修豪華得像宮殿,門口有兩個帥氣的保安在站崗,他眼巴巴地看著秦晚進了閘門口。


    江赫被硬生生地攔在外麵,他板著一張臉,“放我過去。”


    保安皺了皺眉,一道審視的目光投了過來。


    江赫麵不改色心不跳,“我是這裏的住戶。”


    保安明顯一臉不相信的樣子,“抱歉大哥,您可以刷臉進入。”


    “我沒有登記。”


    “大哥,您住在哪棟?戶主姓名?請提供下您的身份信息。”


    “說那麽多廢話幹什麽?我就住在這裏。”


    眼看著秦晚越走越遠,江赫抬起一條腿,翻過柵欄硬往裏闖。


    “站住!”保安嗬斥道,上前過來攔他。


    平常這種人他們見得多了,看著穿得人模人樣,要麽小偷小摸,要麽就是進來打廣告坑蒙拐騙的,對小區造成極大的安全隱患。


    兩個人高馬大的保安瞬間就把他給撂倒了。


    “你們幹什麽?我給你說,你們這樣是不對的……”


    “趕緊滾吧!不要讓我揍你……”


    “你丫的是不是不想混了,啊,啊……”江赫抱頭逃竄,憤憤不平地看著遠方秦晚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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