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來了!,快吃吧!”鳳儀將最後一道湯擺上桌子,連忙招唿眾人。葉忘青則幫忙著擺盤分筷子。


    今天的午膳比往常略豐盛一些,因為梧桐小院破天荒地留了一位客人吃飯。


    今日金戊子在梧桐小院練得久了一些。隨著時間推移和交流的深入,孔林對這個勤奮刻苦又天資聰慧的學生也多了不少好感,故開口留他吃飯。金戊子畏懼鳳儀,本想婉拒,但想了想還是答應了。


    鳳儀雖不喜金丙辰,但也不會去為難一個孩子,隻將他當做孔雀兒的普通朋友看。


    “我吃好了!”孔雀兒怏怏地丟下筷子就要走。


    “雀兒,你怎麽又不高興了?”鳳儀多少有些受挫。辛辛苦苦忙活了大半天,結果沒吃幾口就丟下,換誰都會如此。


    “我沒有。”她歎了口氣,拾起筷子勉強扒了兩口,“飽了!”


    “呐,你吃一點吧!”金戊子不知何時拆了一隻螃蟹,將肥嫩的蟹膏和蟹肉整整齊齊地碼在蟹殼內遞給孔雀兒。


    這有些狎昵的動作一出,所有人都呆住了。


    孔林放下筷子,眉頭微蹙。鳳儀也有些不愉地望著金戊子。孔武光顧著扒飯,沒注意到這邊的情況,知道葉忘青察覺到了氣氛的微妙,在他耳畔細聲說了什麽,他才咽下嘴裏的飯,一拍筷子瞪著金戊子、


    他們早將孔雀兒視作白鈺未來的妻子,金戊子此舉實在有些僭越了。孔林出於禮貌和欣賞將他留下吃飯,並不意味著他可以肆意妄為!


    金戊子何嚐不知!


    但他實在是見不得孔雀兒茶飯不思的模樣,哪怕是為了另一個男人!


    麵對眾人的凝視,他強作鎮定:“你吃吧!”他的手停在空中不住地顫抖著。


    孔雀兒也被金戊子這大膽的舉動嚇了一跳。


    “啊?不用了,你吃吧你吃吧!”她連忙蹬開椅子溜了。


    “金戊子,這個月你就不用來了,自己練習即可!”孔林對他說話,目光卻並未落在他身上。


    “是!”金戊子起身行禮,“學生吃飽了,多謝祭酒和鳳夫人款待!學生就先告退了!”他碗裏的飯,分明絲毫未動。


    孔林揮揮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金戊子走後,鳳儀有些憂心忡忡地對孔林說道:“鈺兒怎麽還不迴來?”


    孔林也歎了口氣:“我昨日才接到他的飛劍傳書,說他可能趕不及迴來參加考試了。我還不敢和雀兒說呢!”


    “鈺兒這孩子,也不知道在外麵忙什麽……”


    金戊子獨自走在學宮的大道上。身邊傳來弟子們嬉笑打鬧聲,每一聲對他來說都無比刺耳,都像是對他的無情嘲諷。


    異鄉求學的孤獨,遭人忽視的委屈,被瞧不起的無助,還有心上人……所有的滋味在此刻湧上心頭。他死死咬著嘴唇,低下頭不想讓人注意到自己眼中溢出的淚水。


    “雀兒……還有所有人,我會讓你們知道,我不比誰差!”


    “薛姑娘,你這墜兒真好看!和白公子那塊好像啊!”海棠捧著一塊白玉由衷地讚歎。


    “這是‘靈犀佩’,本就是一塊拆成的!他送我的!”薛吟霜鳳眸輕輕彎起,那一抹自然流瀉的風情,連海棠看了都是心中一顫。


    難怪他會喜歡……


    望著薛吟霜絕美而甜蜜的笑容,海棠心中的酸澀隻有自己知道。


    明知是如此,為何還要自取其辱?


    “那你有沒有送他什麽呀?”她勉強笑笑。


    “我此番下山,除了銀娥,便隻帶了幾件衣裳。沒什麽可送他的!”


    “要不,我教你女紅吧?你可以織一方帕兒送給他!”


    這樣,你身上也有我的痕跡了……


    “可以嗎?謝謝你,芍……海棠!”薛吟霜眼睛一亮,“說起來,你和桃桃竟然是親姊妹!你們性格可一點兒也不像!一個像火,一個呀像水!”


    “姐姐……她受了很多苦……”海棠的聲音低了下去,“不說這個,我去問問蘿衣這兒有沒有針線!”她輕輕甩了甩腦袋,起身要走。


    “嘭!”夭夭推門而入。


    “白鈺呢!”她柳眉蹙緊,唇上還殘留著齒印。


    “他在演武場,怎麽了?”


    “老師……準備好了……”


    巫祝學宮的演武場,喚作“鐵堡”。


    以它的規模來看,確實配得上“堡”之一字。它縱跨了學宮第四十九層至第六十四層,分為大大小小近百塊場地。每一塊場地又各自有著明確的用途。符籙、機關、暗器、毒藥……每一種殺人之道,都有地方可以練習。


    有不少弟子因不熟悉鐵堡中的機關而死在其中,但這並不能影響鐵堡門庭若市。


    愚蠢之人不死在這裏,將來也會死在戰場上!


    這就是以殺為道的巫祝學宮!


    在鐵堡的正中是一塊空曠的廣場,喚作八尋殿,專門用作擂台。


    此刻在八尋殿正中,兩個白衣身影正上下翻飛打作一團。不遠處,葉清歡和喜兒和坐在台階上分著零食聊著天。她們心智相近,脾氣相投,幾日功夫便成了至交。


    “白兄這幾日進步神速啊!不用法力我已經勝不了你了!”一個身影忽地跳出戰團,將一柄紅纓銀槍斜斜地紮進地裏。


    “還要謝過磊磊兄這幾日教導有方!”白鈺也收迴風華,朝千山磊磊一抱拳。


    千山磊磊本想迴禮,突然發現自己隻剩一條胳膊,不由尷尬地撓了撓頭。


    “這個……”他正色道,“不是我潑你冷水,白兄,你雖在招式上可以勝過我,但在法力和法術上,我可以打五個你。以你現在的本事要挑戰宣粱那是絕無可能!”


    “我臂在時,盡全力可以逼先祭酒用五成法力!而先祭酒則敗於宣粱!白兄,你心裏可有數?”


    白鈺苦笑,他有數,有不知道多少數。他自詡天資聰慧,結果下山遇到的每一個修行者都比他強多了。


    “我自然知道!”其實,他還有底牌未用。若是真到了趕鴨子上架的時候,他自然會拿出來用。


    “白兄啊,你的時間不多了!這次,我就用三成法力與你再較量一場吧!”


    白鈺正要答應。整座學宮卻忽然之間抖了一抖。葉清歡手裏的零食撒了一地,牆壁上生著的紫色小花也被抖落不少。


    “地龍翻身了嗎?”


    “不對,遠處沒有動靜,隻有學宮動了!”


    幾人正在疑惑間。


    夭夭的聲音遠遠傳來:“老師他……要去了!”


    語氣之中,絕望與無助交相輝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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