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今兒個心情如何?”湯靜塵問小貴子,她需要及時了解皇帝的情緒以便安排接下來的應對方式。


    夫妻婚姻都是需要經營的,何況她還隻是個妾。


    小貴子忙道:“不是太好,本來都下了朝了,皇上都要走了,偏偏幾個大人為著北邊的事兒吵起來,拽著皇上不讓走,定要拿出個章程來,把皇上煩得不行。”


    “北邊?”湯靜塵重視起來,她原是從不過問朝政的,可是北邊不一樣,她就問小貴子,“可是草原那裏出了事?”


    “可不就是嘛,本來以為這準格爾王子死了,他們那草原上幾個部落混戰一陣子,別說幾年,就是幾十年都未必能搞出個勝負來,咱們可不就坐山觀虎鬥了嗎,誰知那草原上居然出了位能人叫什麽戈爾丹的,竟有本事把這幾十個部落捏在一塊兒。”


    湯靜塵一怔,“戈爾丹,這又是什麽人?”


    “這位也是準格爾部落的,原是老汗王的私生子,這些年都沒被承認,如今大妃生的王子死了,剩下的幾個都不成器,準格爾部落的長老們就把他推了出來,滴血認親確定了身份,就推舉他做老汗王的繼承人。”


    小貴子囉裏囉嗦的說著,因他知道得也不多,湯靜塵也隻能了解個大概。


    原來這位戈爾丹,生母原是草原其其格部落的公主,準格爾部落滅了其其格部落,她就被擄了去,因天生的美貌被老汗王看中睡了一晚,誰知就懷了孕。


    其其格部落雖然被滅,卻還有幾個遠親,其中一個是小部落的首領,就把戈爾丹生母給贖了迴去。


    這個部落名叫丹嘉,戈爾丹的生母就嫁給了丹嘉部落的首領,不久後就生下了戈爾丹,據說他母親生他的頭天晚上做了個夢,夢見一隻白鳥投入懷抱,而在草原傳說中,白鳥是最吉祥的鳥,第一任草原大汗,據傳就是白鳥王轉世。


    這戈爾丹也沒辜負他娘的夢,自幼就表現得十分不凡,他相貌堂堂,武功騎射都是一流,且還自學兵法兵書,對中原文化也很感興趣,人人都說他將來要做草原大汗。


    草原是由幾十個大小部落組成的,每個部落都有一位首領,他們常年混戰,為著地盤利益爭奪不休,最值得他們爭的,就是草原大汗的稱號。


    凡是被稱作草原大汗的,都是有能力統一整個草原的人,所有部落都聽他號令。


    但,這種統治一般隻能持續一代,當大汗死去,其他部落立即陷入新一輪的混戰,直到新一位大汗橫空出世再度將草原統一。


    那位準格爾王子,之前就被視為最有能力統一各部落的人,但在大清永正皇帝的安排下,他暴病身亡,但準格爾部落做這個統一草原的夢已經做了好幾年,自然不願意希望落空,所以就有人想起了戈爾丹。


    戈爾丹生母被丹嘉部落首領贖迴時,已經懷了三個月身孕,而這位首領也是知道這事的,隻不過草原風俗與中原不同,並不把這種事放在心上。


    經常有新娘子被搶,隔段時間被奪迴,依舊嫁給原定的丈夫,甚至生下的孩子也被丈夫承認,何況戈爾丹生母曾經淪為俘虜,就更無法追究了。


    原本準格爾部落也不會認迴戈爾丹,可因為那白鳥夢,又因為戈爾丹本人實在不同凡響,準格爾部落的幾個長老就動了心思,覺得這樣的人才還是應該迴他們部落做王子。


    於是就說服了準格爾老汗王,要求滴血認親。


    戈爾丹的生母嫁給丹嘉部落首領後,除了戈爾丹還生有兩個兒子,這兩個兒子為了丹嘉部落的繼承權,自然極力同意戈爾丹迴準格爾。


    不然,如果戈爾丹繼續留在丹嘉部落,他就會成為丹嘉部落的下一任汗王,這是他的兩個弟弟不願意看到的。


    於是這倆兒子齊心協力說服了母親,讓母親承認自己來丹嘉部落之前就懷了戈爾丹,又鼓動母親帶戈爾丹去滴血認親。


    戈爾丹本人,也願意去準格爾部落,畢竟準格爾部落是草原最強大的部落,做準格爾部落的汗王,比待在丹嘉部落要強得多,何況,戈爾丹本人也有做草原大汗的野心。


    所以,他迴歸了準格爾,且立刻就表現出非凡的能力,確定了自己在準格爾的地位之後,他騎著馬走遍了草原所有部落,也不知道他都是怎麽跟人家說的,反正幾十個大小部落都表示要奉他為主。


    所以雖然如今戈爾丹還沒有正式成為草原大汗,但已經實際上有這個地位了。


    湯靜塵聽完,不免倒吸了一口涼氣,“這人果然是個有能耐的。”


    小貴子道:“可不是嘛,不過說起來這人也真不是個東西,這還沒正式上位呢,先把主意打到咱們這兒來了。”


    這正是湯靜塵最擔心的事兒,她忙問道:“怎麽,他也要求娶咱們大清的公主嗎?”


    如果那戈爾丹也是打的這個主意,她的心芸又保不住了,草原部落都活得很不講究,兄長死了弟弟們就娶嫂子,甚至父親死了兒子們就娶小媽,何況心芸是未過門的嫂子,就更無所顧忌了。


    小貴子忙道:“娘娘不必擔心,他倒是沒提這事,但是……”


    “但是什麽?”


    湯靜塵剛問完,就聽外麵傳來一陣通報,“皇上駕到!”


    “臣妾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湯靜塵不能再繼續問小貴子了,就趕緊跪下接駕。


    皇帝親手將她扶起,“是朕的疏忽了,原本不讓他們通報的,誰知想事想出了神沒來得及下令,太監嘴快,到底還是驚動了你。”


    一時又道:“怎麽在院子裏站著了,你這傷勢剛剛好,趕緊迴屋去。”


    攬著湯靜塵的肩膀迴到聽雨軒正殿,皇帝四下裏打量,又皺起了眉頭,對周遭伺候的下人道:“雖然現在是初秋,天氣並不涼,不過你家主子重傷初愈,還是該注意保暖,一早一晚的多點幾個火盆,平時少開窗子。”


    他一連串的吩咐,下人們都忙忙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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