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雪麗很失望,但她並沒有懷疑湯靜塵,而是道:“正常,以太後的性子,自是要把那人滅口的。”


    她陷入思考中,“我們必須設法找出更多的證據,謀奪其他嬪妃的孩子成為自己的孩子,這裏頭涉及到的人極多,她不可能把每個人都殺了滅口,一定有知情人還在世。”


    湯靜塵試探著問道:“可不可以讓你父親幫忙呢?”


    “不可能。”常雪麗斷然搖頭,“當時祖父的遺言說的很清楚,絕不能對常家造成損害。”


    她說著冷笑一聲,“若是我拿得出足夠的證據,我爹自會為我搖旗呐喊,事後還會在皇上麵前為我以及常家請功,可若要他替我查這件事,他定不會同意。”


    其實常雪麗對自己娘家不是沒有怨恨的,可是怨恨有什麽用呢,女子終究還是要靠娘家的。


    湯靜塵最終還是沒有說出趙蘭嬤嬤,當年跟著學規矩的那一點情意,讓她不忍心破壞趙蘭嬤嬤的晚年。


    還是通過其他渠道查吧,就如常雪麗所言,當年的知情人,應該還有在世的。


    兩人是打著商議太後千秋節的名義坐在一起的,說了這麽久的話,如果沒有一點成果自是會引人懷疑的,若是平時也就罷了,現在湯靜塵和常雪麗難免有些心虛,兩人雖然打定了主意要聯手對付太後,卻又不約而同的有些怵她。


    匆匆商量了幾句,常雪麗就派人去給多倫匯報請示,這也是太後的安排,她總是盡量設法維護多倫的權威。


    太後千秋,若是皇後不聞不問,傳出去未免有損多倫的威嚴,可若是讓多倫操心,太後又覺得心疼,思來想去才拿出這個折中的法子,這樣有了功勞多倫可以分一杯羹,出了岔子又有湯常二人背鍋。


    “娘娘,貴妃娘娘和靜妃娘娘打發人來說,想把太後的千秋壽宴安排在祈年殿,那裏寬大敞亮,又介於前朝和後宮之間,內外命婦來迴都比較方便。”


    多倫挑不出什麽毛病來,事實上這些事她都不是很懂,想了想最後隻說了一句,“聽說她倆商量了一上午,就定了這麽點子小事,可見也沒多少能耐。”


    因心裏同情常雪麗,湯靜塵迴了聽雨軒少不得問宜琳,“長期服食紅花導致不孕的話,可有沒有什麽方法能夠治療?”


    宜琳想了想,“沒聽說過,我娘給我看的醫書隻記載紅花能使人墮胎,卻沒說過還能治。”


    湯靜塵點點頭,越發覺得常雪麗表麵風光實則淒慘,家世好位分高有什麽用,其實她早已被家族放棄了的,難為她隱忍這些年,若不是主動說出來,估計沒人知道她對太後的恨意。


    心緒煩亂,她走去禦花園,拾階而上來到當日跟皇帝一起看景的涼亭,他和自己迴憶童年好像還是昨天的事,可是一轉眼都這麽多天過去了。


    湯靜塵始終也分不清皇帝是深情還是涼薄。


    他是深情的,當他對著自己時,那情態不似作假,也沒必要作假,還有角樓上說的那些話,都讓湯靜塵感動,可他又是涼薄的,他可以剛跟自己迴憶完童年,接著寵幸了別的女人。


    後宮無數妃嬪,湯靜塵覺得自己都可以不在意,可她在意皇帝的心。


    正想著皇帝,遠遠的她就看見了皇帝,走在湖邊石子路上,陪在他身邊的是張楚瑤,她笑意宛然,甜蜜的看著皇帝,而皇帝也正側頭跟她說著什麽。


    兩人神態親密,湯靜塵心底就是一陣失落,此時她才想起,她已經好幾天沒有看見皇帝了。


    悵然一笑,她走迴亭中坐了下來,這裏離得近,若是張楚瑤和皇帝抬頭就能看見她,可她不想被他們看見,誰知腳踩落葉的聲音越來越近,他們竟是也往這涼亭走來。


    皇帝邊走邊指點著湖麵,“那日就是在這裏初次見到你,你撐著一葉輕舟緩緩走來,仿佛畫裏的仙子。”


    張楚瑤神色嬌羞,“原來皇上覺得臣妾像仙子嗎,臣妾還以為自己像個漁家女正在打漁呢。”


    “對,也像個漁家女。”


    皇帝的聲音裏帶著一抹懷念,湯靜塵驟然想起,京城外原就有一條寬闊河流,京郊的村子都是臨河而建,牛家村想來也不例外,那麽牛慧娟還在世的時候,估計也是撐過船打過魚的。


    所以皇帝的心境就非常好理解了,其實這些年他一直追尋的都是牛慧娟的影子,無論是自己亦或是別人,每一個得過他寵幸的,或多或少都有某個方麵像他那愛而不得的初戀。


    先皇後不像,常雪麗不像,多倫也不像,所以皇帝不愛她們,她們在後宮不過是另有用途,比如先皇後是先帝賜婚,常雪麗家族勢力龐大,而多倫,是太後娘家侄女。


    其他凡是他自己做主選進來的,都有牛慧娟的影子。


    湯靜塵又想起了秋菊,她那嬌怯怯的神態,卑微又惹人憐愛的模樣,不也跟村姑並無二致嗎?


    而這樣的神態和模樣,世家出身的宮妃身上是斷不能有的。


    湯靜塵深吸一口氣,想通了這一點,知道皇帝並不是真的喜歡了張楚瑤,而是因為張楚瑤那日的模樣像極了牛慧娟,可她也不能釋懷,畢竟,她自己也是個替身啊。


    因心緒雜亂,她就沒聽清皇帝和張楚瑤接下來說了些什麽,再迴過神來時,就聽見皇帝劇烈的咳嗽。


    張楚瑤連連拍打他後背,“皇上您沒事吧,要不要宣太醫?”


    “不必,不過是昨兒個凍著了,一點子小毛病。”皇帝說著忽然笑了一聲,“說起來這事倒都怨你,若不是你昨兒個晚上別別扭扭的不肯依著朕,朕又怎麽會凍著。”


    張楚瑤大羞,漲紅了臉低下頭,聲若蚊呐,“皇上——”


    湯靜塵不用細想也知道他們在說什麽,心中登時酸楚不已,片刻後又悵然一笑,自己酸什麽呢,後宮妃嬪眾多,自然都是要侍寢的,不是張楚瑤也是別人啊。


    她原沒有資格吃這些飛醋,從前沒有,現在更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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