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湯靜塵禦風而行,江南王問她,“你若是能拿出證據證明太後謀奪其他妃嬪的孩子當自己兒子養大,還竊據後位這麽多年,你是不是就立了大功能晉封一宮主位?”


    “你說什麽?”唿唿的風聲裏,湯靜塵聽不清。


    江南王忽然翻臉,“我說你是個笨蛋,你活該一輩子當小答應。”


    此時他的速度慢了下來,湯靜塵聽清了,她無所謂的聳聳肩,“答應也蠻好的,日子清淨。”


    她發現自己現在說謊越來越溜了,居然在江南王麵前扮演秋菊能演得滴水不漏一點兒心理建設都不需要。


    江南王嗤笑一聲,“少在本王麵前裝不爭名利雲淡風輕,那就不是你了,爬床宮女答應小主。”


    迴到清潤園,湯靜塵一落地立時就往外走,她得趕緊迴聽雨軒去。


    “喂,過河拆橋是不是有點兒不地道?”江南王站在她身後,斜倚著一棵樹,兩手抱在胸前淡淡的問道。


    湯靜塵迴身福了福,“多謝王爺仗義相助。”


    其他的她也沒法多說,他貴為江南王,是大清最富庶的土地上的主宰,固然依舊臣服於大清,但因為太宗皇帝的一係列騷操作,江南王一係在江南有很大的權力,湯靜塵想不出自己有什麽能拿的出手的東西作為答謝。


    但江南王肯定是不滿意的,他摸著下巴,“我幫了你這麽大的忙,你就一句謝謝?”


    湯靜塵怔了怔,忽然笑了,“帶我去見春蘭,是因為我罵了你,你大約很久沒被人罵過了所以覺得新鮮,送我迴宮,是因為覺得我可憐,區區一個爬床宮女,位分低又沒得寵愛,於是就博得了王爺你的同情。”


    “所以啊,”湯靜塵笑得眉眼彎彎,“我謝你是我講禮數,其實根本不用謝的,走了啊,以後估計沒什麽機會見麵了。”


    湯靜塵走得飛快,江南王衝著她背影惡狠狠的啐了一口,良久以後,他露出一抹無可奈何的笑意,搖搖頭消失在清潤園的樹林深處。


    迴到聽雨軒,確定了自己的安全,湯靜塵才長長的舒了口氣,心髒跳得砰砰響,感覺到一陣又一陣的後怕。


    今兒個真是太兇險了。


    宜琳四處嗅著,“姐姐你身上這是什麽味兒啊?”


    “有嗎?”湯靜塵低頭聞著自己,果然還是有一股淡淡的腐爛惡臭味道,想起那有潔癖的江南王,真是難為他帶了自己一路。


    “燒水來洗澡,把這套衣服讓朱地泉拿去燒了。”她對宜琳道。


    “燒了?難道以後都不用了嗎?”宜琳有些吃驚,之後又覺得放心,“姐姐不用再去冒險我就安心了,每次姐姐出去我都提心吊膽,外頭有人經過都嚇個半死。”


    湯靜塵一來是覺得自己應該不會再冒險出宮了,畢竟她的小心髒經不起這麽接二連三的驚嚇,二來,染血的宮衣這種惹禍的東西不能留,哪怕洗幹淨了也不行。


    如果說湯靜塵從太後身上學到了什麽,那就是消除一切痕跡,先帝時期她做了這麽多事都無人察覺,就是善後工作做得好。


    驟然想起一事,湯靜塵渾身一震,忙問宜琳,“我記得你說過太醫院經曆過兩次浩劫,很多舊家族都被問罪抄家,是哪一年你母親告訴過你嗎?”


    “我是我娘的遺腹子,我娘是進了辛者庫半個月之後才發現懷了我,所以應該是十四年前的事。”


    “至於之前的那一次,”宜琳迴憶了半晌,迷茫的搖搖頭,“我不知道,我娘隻提過一迴,好像是幾十年前的事兒了。”


    幾十年前嗎?


    湯靜塵思忖著,皇帝今年是二十九歲,所以如果太醫院第一次浩劫發生在二十九年前,就是太後為了消滅證據了。


    那麽久的事了,還能找到相關證明嗎,或許知道那件事的人都死了吧,又或許連太後都不能肯定,所以十幾年之後又搞了第二次,確保沒有漏網之魚。


    但,湯靜塵堅信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隻要做了就必然會留下痕跡,不然江南王不會聽到那錯誤的消息,而太後也沒必要十幾年後再處死一批太醫。


    “不對,這事情不對!”在心底默默梳理著事情脈絡的湯靜塵忽然站了起來。


    宜琳嚇了一跳,“什麽不對?”


    “沒什麽。”湯靜塵頹然坐了迴去,她發現自己漏了一件事,那就是金鏤。


    以太後的縝密心思,這麽大一個破綻怎麽可能留著,她不可能處死所有相關人等,卻容許當事人活在人間。


    所以,這就沒法解釋了。


    湯靜塵一夜都沒有睡著,翌日一早醒來就決定去冷宮看望金鏤。


    去冷宮要經過西六宮,所以不可避免的要經過儲秀宮,遠遠的湯靜塵就聽見儲秀宮裏一片喧囂吵鬧,沒過多久,就看見貝殼懷裏抱著什麽從裏麵快步跑了出來。


    因為跑得急,而儲秀宮宮門的門檻過於高大,她一個不留神就絆倒了。


    “給我,給我!”舒穎緊隨在貝殼身後,披頭散發的衝出來,嘴裏瘋狂的喊著,眼見貝殼倒在地上一時起不了身,她咯咯怪笑著壓在她身上開始搶奪貝殼手裏的東西。


    看著眼前這一幕鬧劇,湯靜塵簡直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太後不是派來四個嬤嬤嗎,怎麽也不管管?


    “給我,給我!”舒穎狀似癲狂。


    貝殼把懷裏的東西抱得死緊,任憑舒穎怎麽掰她的手都沒用,嘴裏哭喊著,“娘娘您不能吃這藥!”


    湯靜塵聽了這話若有所悟,看來是上次宜琳看出來的舒穎服用的那種能讓人上癮的藥,舒穎並沒有停止使用。


    “啊!”貝殼一聲慘叫。


    原來是舒穎見掰不開貝殼的手索性下了嘴,咬得貝殼鮮血淋漓慘叫不止,手裏的東西再也抱不住,手一鬆,舒穎立即搶了過來,貪婪的塞進嘴裏。


    貝殼邊哭邊喊,“娘娘,娘娘,您不能吃啊!”


    舒穎直著脖子將嘴裏的東西咽下去,整個人都平靜了,她抬起頭來對湯靜塵咧嘴一笑,“靜妃。”


    笑容之詭異,讓湯靜塵變了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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