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靜塵等在東偏殿外，直到常雪麗出來，她微微躬身福了福，“嬪妾見過貴妃娘娘，娘娘吉祥。”
常雪麗一怔，旋即笑道：“你也是來看望趙貴人的吧，怎麽不進去呢？”
湯靜塵態度不卑不亢，話卻說得很是謙虛，“貴妃娘娘在裏麵，嬪妾不好打擾，反正也沒什麽事，多等一會子也無妨。”
常雪麗細細打量湯靜塵，半晌才半是感慨半是唏噓的說道：“你現在真是跟以前大不相同了。”
湯靜塵淡淡一笑，“嬪妾經曆多舛，早已不是從前的湯靜塵了。”
常雪麗聽完，半晌都沒有開口，半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麽，出了半日的神，方對湯靜塵道：“看我這糊塗的，你是來探望趙貴人的，我偏拉著你說了這麽會子話，趕緊進去吧，我也該走了。”
湯靜塵送別常雪麗，等她走遠了才轉身進了東偏殿。
趙露珠穿著一襲雪白的桑蠶絲寢衣，身子側著倚在床頭上，想來是剛挨了打不敢平躺亦不敢坐，一個宮女正伺候她喝水。
她喝了一口就搖頭不再喝，撅起小嘴，“今兒個真是累，那許多娘娘來來去去我都分不清，還要說那麽多話，又渴又累的還唯恐說錯了，還不如在清潤園當宮女呢。”
伺候趙露珠的宮女名叫翠玉，聞言就抿了嘴兒笑道：“小主千萬別這麽說，這可是天大的福分，別人求都求不來呢。”
趙露珠歎了口氣，“剛侍了寢就挨打，可真是福分呢。”
轉頭看見湯靜塵，她瞬間就呆了呆，囁喏半晌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仿佛認出了湯靜塵，又仿佛不敢認。
翠玉先行了禮，“奴婢見過靜妃娘娘，娘娘吉祥。”
湯靜塵點點頭，趙露珠更加驚訝，好在她隻是性子單純卻並不笨，當即就對翠玉道：“你先下去吧，我跟靜妃娘娘說幾句話。”
翠玉依言退了出去，趙露珠就掙紮著想爬起來，口中還道：“我真沒想到你竟是娘娘，我……”
湯靜塵忙快走兩步來到床前一把將她按住，“你傷還沒好呢別起來，隻管躺著就是。”
趙露珠盯著湯靜塵看了半晌，忽然道：“對不起。”
湯靜塵忍不住唇角微翹，“這有什麽，在宮裏再正常不過了，且我是皇上的妃嬪你也是，如今咱們都是一樣的人，哪有誰對不起誰的道理呢。”
趙露珠搖搖頭，“不一樣，昨兒個晚上要不是我站起來……”
湯靜塵打斷她的話，“要不是你站起來吸引了皇上的視線，我勢必要解釋為什麽穿著身宮女的衣裳出現在那裏，可我不想解釋，所以說起來該我謝謝你才是。”
“而且，”她微笑看著趙露珠繼續道：“你之所以急著出來，不也是為了掩護我嗎？”
趙露珠瞪大雙眼，“你……你都知道？”
湯靜塵點點頭，“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以後別再說什麽對得起對不起的了，對後宮任何人，你都不需要心存歉意。”
她這話說的發自肺腑，事實上她很是領趙露珠的情，再者說了，宮裏就是這麽迴事，沒有趙露珠也會是別人，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與其是別人，還不如是趙露珠。
趙露珠道：“別人我自是沒什麽歉意，我又不認得她們，但是姐姐，如果我早知道你是娘娘，我不會跟你搶皇上的。”
湯靜塵聽她把話題又繞迴來了，不免有些無語，想跟她解釋她沒有跟自己搶皇帝，可是該說的方才已經都說了，沒必要再重複，隻得笑了笑說道：“是你搶，總比是我不認識的或者對我有敵意的人搶去了好。”
趙露珠瞪著圓圓的大眼睛，一臉的不明所以。
湯靜塵心底暗自歎了口氣，暗忖好歹相識一場，她如今做了嬪妃，該有的忌諱都該讓她知道才是，免得她被其他人責罰。
貴人的位分說高不高，說低卻也不低了，尤其是趙露珠乃是商人女，又是宮女出身，偏偏侍寢一次就封了貴人，比那些剛進宮的秀女都爬得快。
此時她正在風頭上眾人不敢招惹，然過了這幾日，若是皇帝的新鮮勁兒過去，她隻怕立時就會成為眾矢之的。
“露珠，我有幾句肺腑之言不知道你想不想聽，可能有些不中聽，也可能你聽完之後反而會怪我，不過我們總算是認識的，所以無論如何我都想告訴你。”
“姐姐你說，我聽的，我知道你對我沒有壞心。”趙露珠說完，又憤憤不平的說道：“不像有些人，話說的好聽，其實我知道她們根本就不懷好意。”
“哦？”湯靜塵不免覺得驚訝，忍不住問道：“你竟聽得出她們話裏的意思？”
趙露珠撇撇嘴，“這有什麽聽不出的，昔日我挑宮女的時候那些背地裏使壞的人跟我說話就是那樣一番語氣神情，我從前聽不出，可吃了虧之後就總能聽得清了。”
湯靜塵不由得鼓掌，想不到這趙露珠還是個有慧根的，既然有慧根，她在這宮裏就能生存下去了。
“姐姐，你要跟我說什麽？”見湯靜塵遲遲不開口，趙露珠就問道。
湯靜塵笑了笑，“當妃嬪跟當宮女不同，我記得你曾經說過，娘娘小主們都是要宮鬥的，如今你也做了小主，自是逃不脫，希望你以後遇到事情就跟這次一樣多總結經驗，不要渾渾噩噩的過一天算一天。”
後宮就是這樣一個奇葩而變態的地方，可以容得下陰謀詭計，可以容得下心狠手辣，卻偏偏容不下那些與世無爭希望過一天算一天的人。
“我爹跟我說過，人要吃一塹長一智。”趙露珠說著就歎了口氣，滿臉都是不開心，“我就想熬到二十三出宮，怎麽就這麽難啊。”
湯靜塵心中對她充滿憐惜，這大約是第一個因為被皇帝寵幸而不高興的人吧？
可是在後宮，這樣的異類是無法存活的。
翠玉在外頭道：“貴人小主，內務府裘得旺裘公公來了。”
趙露珠一怔，接著道：“請裘公公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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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雪麗一怔，旋即笑道：“你也是來看望趙貴人的吧，怎麽不進去呢？”
湯靜塵態度不卑不亢，話卻說得很是謙虛，“貴妃娘娘在裏麵，嬪妾不好打擾，反正也沒什麽事，多等一會子也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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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頭看見湯靜塵，她瞬間就呆了呆，囁喏半晌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仿佛認出了湯靜塵，又仿佛不敢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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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露珠盯著湯靜塵看了半晌，忽然道：“對不起。”
湯靜塵忍不住唇角微翹，“這有什麽，在宮裏再正常不過了，且我是皇上的妃嬪你也是，如今咱們都是一樣的人，哪有誰對不起誰的道理呢。”
趙露珠搖搖頭，“不一樣，昨兒個晚上要不是我站起來……”
湯靜塵打斷她的話，“要不是你站起來吸引了皇上的視線，我勢必要解釋為什麽穿著身宮女的衣裳出現在那裏，可我不想解釋，所以說起來該我謝謝你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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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靜塵點點頭，“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以後別再說什麽對得起對不起的了，對後宮任何人，你都不需要心存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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