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啊——”湯靜塵歎口氣，“委實有些軟弱，思慮也重，有些事做起來瞻前顧後的，這大約跟他小時候的經曆有關，怪不得他。”
作為貼身丫鬟，冬雪是親眼見過湯靜塵和皇帝的那些恩愛時光的，也知道湯靜塵心裏愛著皇帝，哪怕是現在，也還是愛著的。
這一點，讓冬雪有些不能理解。
“皇上雖然寵著您，可是略有點風吹草動他就要變心，皇後汙蔑您跟侍衛私通，太後把您關進辛者庫，他都沒有做出一點實際行動來，任由您受苦，還有心芸公主——”
冬雪替湯靜塵母女鳴不平，眼圈都紅了，“心芸公主那麽小就要嫁去那麽遠的地方，皇上是她爹，居然也忍心。”
湯靜塵一怔，頓時想起女兒來，“你忽然跑來，是不是心芸出了事？”
她心裏慌張起來，一直以來的篤定都打破了，其實一直以來湯靜塵最不擔心的就是心芸，因為她已經定了要嫁去準格爾，沒人會在這之前害她。
湯靜塵隻是心疼女兒幼年遠嫁而已。
可如今，她不那麽確定了，萬一那些人就是要害她呢，在宮裏製造一個暴斃並不難，反正德郡王的女兒還在，再拿來充數就是了。
她驚恐的看著冬雪，“心芸，她怎麽了？”
冬雪瞪大雙眼，“心芸公主好好的，奴婢隻是替她覺得難過而已。”
湯靜塵放了心，剛才神經緊繃太過，這一下整個人都鬆了下來，對冬雪道：“不用難過，輪到她了就得是她。”
“可如果不是皇後使壞，準格爾的使者又怎麽會點名要娶心芸公主呢？”
“什麽？”聽了冬雪的話，湯靜塵不由自主的提高了聲音，“你說皇後使壞？這是怎麽迴事？”
“是奴婢無意間聽來的，皇後娘娘見不得您好，想了毒計要整您，這才在準格爾使者麵前假裝說漏嘴，讓使者知道您是後宮最得寵的娘娘，所以……”
湯靜塵接過話頭，“所以使者就去找皇上鬧，非得讓心芸嫁給他們王子，是不是？”
“我說呢，先都定了德郡王的女兒了，怎麽會忽然換成心芸，原來是她在搗鬼！”湯靜塵冷笑連連，“讓我的女兒和親我不怨，身為公主原該為國朝做出貢獻，可是我不能容許有人算計她！”
湯靜塵走出聽雨軒，在門口站定，看著坤寧宮的方向，滿臉都是憤怒，“多倫，你會付出代價的！”
入夜，湯靜塵來到慎刑司，曾經對她用過針刑的婆子不免有些緊張。
雖然宮裏的消息傳得極快，大事小事都像長了腳一樣亂飛，婆子也知道湯靜塵沒有恢複位分也沒有重新得寵，但不知為什麽，她總覺得眼前這個女人絕不會輕易倒下。
“娘娘——”婆婆哆哆嗦嗦的就要下跪。
湯靜塵居高臨下，神情裏帶著輕蔑，“你不用緊張，我隻是想去從前的牢房看看，把鑰匙給我就行。”
“是。”婆子壓根不敢反駁，猶豫了半晌還是大著膽子問了一句，“不知您去那牢房做什麽？”
“看看啊，緬懷一下過去，時刻提醒自己不要再淪落至此。”湯靜塵聲音不大，也很安靜，卻如同冰雹一樣砸在婆子心上，一顆一顆的砸得她頭暈眼花。
拿了鑰匙她直奔牢房，從破草席子底下摸出一本書冊，那是當時在儲秀宮偏殿裏得到的玉妃手劄，被關入慎刑司之後她隨即就藏了起來。
她原本都忘了這本書，今晚因著被突如其來的消息打擊，不知怎麽的又想了起來，索性就來拿走。
小心塞進懷中，她離開牢房，把鑰匙還給婆子後就迴到了聽雨軒，還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太後就得到了消息。
“這湯氏想幹什麽呀？”馮嬤嬤十分不解。
太後思忖半晌，驀地冷笑一聲，“她是不滿現狀了，又想出來興風作浪，也不掂量掂量自己。”
“那您看是不是？”馮嬤嬤麵色陰狠，右手張開如刀，往下做了個劈的動作，暗示太後殺人。
太後笑了，“哀家現在不想節外生枝，隨她怎麽鬧，陰溝裏還能掀起什麽風浪不成，咱們啊就消消停停的看著，等舒穎肚子裏的信兒。”
她雖然是在笑，可趙蘭嬤嬤卻打了個寒噤，想起太後以往的手段，她不免膽戰心驚，可她是太後的心腹，伺候了太後幾十年，縱然心中不忍，卻不好多說。
太後看了趙蘭嬤嬤一眼，對馮嬤嬤笑道：“老趙這是又犯了心慈手軟的毛病了，也是，咱們這些年吃齋念佛的，時間長了真容易把自個兒當菩薩了。”
還是往日裏慈眉善目的樣子，卻把趙蘭嬤嬤嚇得跪下了，“太後，奴婢不敢。”
“起來吧。”太後端起茶杯輕輕吹著，“你年紀不小，跟在哀家身邊出了這些年的力，也該迴家榮養了，哀家記得你孫女今年也有十歲了吧，哀家提拔她，讓她進來伺候。”
馮嬤嬤一臉驚喜，推了趙蘭嬤嬤一把，“這可是太後天大的恩典，你孫女進來伺候，將來出嫁的時候婆家都高看一眼。”
趙蘭嬤嬤苦笑，什麽恩典，不就是太後怕她走漏了秘密，不但趕她出宮，還要把她孫女攥在手心裏嗎。
隻是她為人奴仆，斷不能違抗的主子的命令，隻得磕頭謝恩，“是，奴婢多謝太後恩典。”
太後滿意了，笑容越發的慈和，“你孫女進來伺候幾年，哀家給她找個好婆家，再賞兩抬嫁妝，風風光光的嫁出去，不枉了你祖孫二人對哀家的忠心。”
翌日，後宮上下都知道太後身邊的趙蘭嬤嬤要出宮榮養，連皇帝都驚動了。
“嬤嬤怎麽突然出宮了？”
太後笑著，用保養得宜的手指輕戳他額角，“你這孩子，這話問的糊塗，趙蘭伺候哀家這些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如今年紀大了，也該迴家去享享清福了。”
皇帝想想也對，賞了趙蘭嬤嬤許多金銀珠寶並一個小田莊，“這是朕的一點心意，嬤嬤以後多保重。”
“多謝皇上恩典。”趙蘭嬤嬤的眼圈都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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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聽了冬雪的話，湯靜塵不由自主的提高了聲音，“你說皇後使壞？這是怎麽迴事？”
“是奴婢無意間聽來的，皇後娘娘見不得您好，想了毒計要整您，這才在準格爾使者麵前假裝說漏嘴，讓使者知道您是後宮最得寵的娘娘，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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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往日裏慈眉善目的樣子，卻把趙蘭嬤嬤嚇得跪下了，“太後，奴婢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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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後宮上下都知道太後身邊的趙蘭嬤嬤要出宮榮養，連皇帝都驚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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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後笑著，用保養得宜的手指輕戳他額角，“你這孩子，這話問的糊塗，趙蘭伺候哀家這些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如今年紀大了，也該迴家去享享清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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