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若雲拽著她的頭發把她拖起來，湯靜塵大口大口喘氣。
若雲見自己手上也不可避免的沾了些黃黃的東西，惡心得差點吐出來，忙把湯靜塵往旁邊一推，就去用幹淨的水洗手。
湯靜塵被推在堆積如山的馬桶堆裏，嘩啦嘩啦，馬桶傾倒下來砸在她身上，若雲哈哈大笑，“湯罪奴，靜妃娘娘，這滋味兒如何啊？”
說完了，她指著不遠處的婆子，“你來，伺候咱們湯罪奴好好洗洗。”
那婆子是原先負責刷馬桶的，自從若雲指派了湯靜塵刷馬桶，她就變成了監工，自是對若雲巴結無比，聽了這話立時走來，把湯靜塵提起來丟進水盆。
“嘩啦”一聲，水花四濺。
“唉，我讓你洗幹淨湯罪奴，你卻把她丟進水裏，要知道咱們湯罪奴可隻有這一身衣裳，弄濕了沒得換。”裝模作樣的歎了口氣，若雲又道：“這樣吧，把她放在太陽底下曬幹。”
婆子聽了，忙又把湯靜塵從水裏拎出來，就直接放在地上。
今天雖然沒有下雪，院子裏地上也還幹淨，可到底是隆冬，身上衣服本就濕了，風一吹，就是徹骨的寒涼，天上那一點陽光根本沒有用。
湯靜塵昏昏沉沉，覺得自己要死了，可是並沒有，不知過了多少時候，姚嬤嬤滿臉焦急的來了。
她大聲訓斥若雲，“你是糊塗了，雖說心芸公主記在皇後娘娘名下，心憐公主也被許貴人收養，可她們到底是湯罪奴親生，倘若哪天過來探視，見她這樣受苦，你吃不了兜著走！”
若雲嘴硬，“這麽多年從來沒有哪個主子來過辛者庫，公主們又怎會過來。”
她嗤笑一聲,“嬤嬤別怕，心芸公主馬上要出嫁，心憐公主才六歲，懂什麽呀，被貴人主子教養兩年，興許連親生額娘是誰都忘了呢。”
湯靜塵冷得要死，趴在地上渾身軟綿綿的沒有一絲力氣，聽著姚嬤嬤和若雲說話，一滴淚從眼角流下。
原來，心憐竟被許馨月收養了嗎？
她素來嫉妒自己，又跟自己鬥過好幾次，心憐落在她手裏，隻怕兇多吉少。
想到這裏，她不知哪裏來的力氣，爬起來就往外跑，心裏隻有一個念頭，要去見見心憐，要告訴她小心許馨月。
立刻，她就被先前扔她入水的那婆子攔住，姚嬤嬤也是嚇了一跳，“湯罪奴，你可不能出去，辛者庫裏，從來許進不許出。”
若雲聲音涼涼，“姚嬤嬤你看到沒，你倒是一片好心，可惜人家不領情呢，人家還當自己是主子娘娘，哪裏會聽你的。”
默了片刻，姚嬤嬤道：“該吃午飯，讓湯罪奴先去吃飯吧。”
這一次，若雲沒有說什麽，大約也是真的怕把湯靜塵折磨死了，湯靜塵這才去了飯堂，跟辛者庫的其他人一起吃飯。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辛者庫的其他人，大約有二十幾個，穿著破衣爛衫麵容愁苦，他們都不說話，隻有吃飯喝湯的聲音。
這裏的飯食都是一份一份的分好了的，每人一碗粗糙米飯，一碗刷鍋水一樣的湯，還有一碟鹹菜，雖然不怎麽樣，好歹也能吃，湯靜塵餓了許久，立刻狼吞虎咽起來。
活下去，必須活下去，她無數次在心裏告訴自己。
吃完飯也是不能休息的，還要去刷馬桶，直到日落，她才拖著疲憊的身軀迴到小屋，也顧不得身上衣服髒，躺倒在床上，一動也不想動了。
翌日她還是去刷馬桶，姚嬤嬤雖然有心護著她，在張嬤嬤麵前卻說不上話，隻能在若雲太過分的時候出來說她幾句。
若雲陰奉陽違，轉過頭來就變本加厲的欺負湯靜塵。
湯靜塵簡直想不通，她確信自己之前是沒有見過若雲的，她為什麽總是一副恨自己入骨的樣子，如果說她天生喜歡欺負人，可她對辛者庫其他人卻又還好。
這一天，若雲拿來一麵鏡子，不懷好意的擺在湯靜塵麵前，“湯罪奴，看看你如今的樣子，若是被皇上瞧見，皇上定會厭惡的吧？”
自從進了冷宮，一直到現在，湯靜塵都沒有照過鏡子，此時不經意間，在她完全無法拒絕的時候，鏡子裏就出現了她的容顏。
形容憔悴枯槁，一雙眼睛沒有半分神采，兩頰顴骨高聳，嘴唇蒼白沒有血色，完全不像二十出頭，倒像四十老嫗。
這是自己嗎？湯靜塵忍不住用手撫摸自己的臉，肌膚粗糙，還長滿了小疙瘩，隻是從鏡子裏卻看不出來，隻有摸的時候能夠感受到。
若雲聲音惡毒，“你這幅樣子，這輩子還是待在辛者庫吧，免得出去嚇到了人。”
當晚又開始下起雪來，幸好姚嬤嬤送來的被子足夠厚，可以抵禦寒氣，湯靜塵縮在床上，聽著風吹得窗戶紙嘩啦嘩啦響，心裏惦記著兩個女兒。
再多的不甘心，都變成了無可奈何，她不想讓心芸遠嫁準格爾，可她卻無能為力。
其實湯靜塵不是不懂事的人，心妍公主可以遠嫁，她的女兒自然不能搞特殊，可是，心妍公主是正常年齡出嫁，她的女兒卻隻有八歲。
恍惚間，她仿佛走在漫長的甬道上，兩邊都是高聳的宮牆，抬頭看不見天空，往前看不見盡頭，隻有腳下堅硬的青石路，好像入宮選秀那天。
臘梅的身影忽然出現在前麵，她高聲大喊起來，“臘梅，你怎麽進宮來了，唐家對你還好嗎？”
一麵喊，一麵加快腳步追上去，臘梅卻忽然轉過頭來。
湯靜塵猛的頓住腳步。
隻見臘梅平板板的一張臉，該長眼睛的地方，是兩個黑乎乎的洞，裏麵流出鮮血，她沒有嘴，一個虛入縹緲的聲音不知從何處傳來，竟是臘梅的聲音。
“娘娘，奴婢走啦，以後再也見不到您了。”
湯靜塵忘記了害怕，她拚命搖頭，“不，臘梅，你不能死，是我害了你，是我對不住你！”
“不，都是奴婢自找的，奴婢不該嫁給唐寧。”臘梅的聲音還是從遠處飄過來，陰氣森森的。
“奴婢不怪娘娘。”
若雲見自己手上也不可避免的沾了些黃黃的東西，惡心得差點吐出來，忙把湯靜塵往旁邊一推，就去用幹淨的水洗手。
湯靜塵被推在堆積如山的馬桶堆裏，嘩啦嘩啦，馬桶傾倒下來砸在她身上，若雲哈哈大笑，“湯罪奴，靜妃娘娘，這滋味兒如何啊？”
說完了，她指著不遠處的婆子，“你來，伺候咱們湯罪奴好好洗洗。”
那婆子是原先負責刷馬桶的，自從若雲指派了湯靜塵刷馬桶，她就變成了監工，自是對若雲巴結無比，聽了這話立時走來，把湯靜塵提起來丟進水盆。
“嘩啦”一聲，水花四濺。
“唉，我讓你洗幹淨湯罪奴，你卻把她丟進水裏，要知道咱們湯罪奴可隻有這一身衣裳，弄濕了沒得換。”裝模作樣的歎了口氣，若雲又道：“這樣吧，把她放在太陽底下曬幹。”
婆子聽了，忙又把湯靜塵從水裏拎出來，就直接放在地上。
今天雖然沒有下雪，院子裏地上也還幹淨，可到底是隆冬，身上衣服本就濕了，風一吹，就是徹骨的寒涼，天上那一點陽光根本沒有用。
湯靜塵昏昏沉沉，覺得自己要死了，可是並沒有，不知過了多少時候，姚嬤嬤滿臉焦急的來了。
她大聲訓斥若雲，“你是糊塗了，雖說心芸公主記在皇後娘娘名下，心憐公主也被許貴人收養，可她們到底是湯罪奴親生，倘若哪天過來探視，見她這樣受苦，你吃不了兜著走！”
若雲嘴硬，“這麽多年從來沒有哪個主子來過辛者庫，公主們又怎會過來。”
她嗤笑一聲,“嬤嬤別怕，心芸公主馬上要出嫁，心憐公主才六歲，懂什麽呀，被貴人主子教養兩年，興許連親生額娘是誰都忘了呢。”
湯靜塵冷得要死，趴在地上渾身軟綿綿的沒有一絲力氣，聽著姚嬤嬤和若雲說話，一滴淚從眼角流下。
原來，心憐竟被許馨月收養了嗎？
她素來嫉妒自己，又跟自己鬥過好幾次，心憐落在她手裏，隻怕兇多吉少。
想到這裏，她不知哪裏來的力氣，爬起來就往外跑，心裏隻有一個念頭，要去見見心憐，要告訴她小心許馨月。
立刻，她就被先前扔她入水的那婆子攔住，姚嬤嬤也是嚇了一跳，“湯罪奴，你可不能出去，辛者庫裏，從來許進不許出。”
若雲聲音涼涼，“姚嬤嬤你看到沒，你倒是一片好心，可惜人家不領情呢，人家還當自己是主子娘娘，哪裏會聽你的。”
默了片刻，姚嬤嬤道：“該吃午飯，讓湯罪奴先去吃飯吧。”
這一次，若雲沒有說什麽，大約也是真的怕把湯靜塵折磨死了，湯靜塵這才去了飯堂，跟辛者庫的其他人一起吃飯。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辛者庫的其他人，大約有二十幾個，穿著破衣爛衫麵容愁苦，他們都不說話，隻有吃飯喝湯的聲音。
這裏的飯食都是一份一份的分好了的，每人一碗粗糙米飯，一碗刷鍋水一樣的湯，還有一碟鹹菜，雖然不怎麽樣，好歹也能吃，湯靜塵餓了許久，立刻狼吞虎咽起來。
活下去，必須活下去，她無數次在心裏告訴自己。
吃完飯也是不能休息的，還要去刷馬桶，直到日落，她才拖著疲憊的身軀迴到小屋，也顧不得身上衣服髒，躺倒在床上，一動也不想動了。
翌日她還是去刷馬桶，姚嬤嬤雖然有心護著她，在張嬤嬤麵前卻說不上話，隻能在若雲太過分的時候出來說她幾句。
若雲陰奉陽違，轉過頭來就變本加厲的欺負湯靜塵。
湯靜塵簡直想不通，她確信自己之前是沒有見過若雲的，她為什麽總是一副恨自己入骨的樣子，如果說她天生喜歡欺負人，可她對辛者庫其他人卻又還好。
這一天，若雲拿來一麵鏡子，不懷好意的擺在湯靜塵麵前，“湯罪奴，看看你如今的樣子，若是被皇上瞧見，皇上定會厭惡的吧？”
自從進了冷宮，一直到現在，湯靜塵都沒有照過鏡子，此時不經意間，在她完全無法拒絕的時候，鏡子裏就出現了她的容顏。
形容憔悴枯槁，一雙眼睛沒有半分神采，兩頰顴骨高聳，嘴唇蒼白沒有血色，完全不像二十出頭，倒像四十老嫗。
這是自己嗎？湯靜塵忍不住用手撫摸自己的臉，肌膚粗糙，還長滿了小疙瘩，隻是從鏡子裏卻看不出來，隻有摸的時候能夠感受到。
若雲聲音惡毒，“你這幅樣子，這輩子還是待在辛者庫吧，免得出去嚇到了人。”
當晚又開始下起雪來，幸好姚嬤嬤送來的被子足夠厚，可以抵禦寒氣，湯靜塵縮在床上，聽著風吹得窗戶紙嘩啦嘩啦響，心裏惦記著兩個女兒。
再多的不甘心，都變成了無可奈何，她不想讓心芸遠嫁準格爾，可她卻無能為力。
其實湯靜塵不是不懂事的人，心妍公主可以遠嫁，她的女兒自然不能搞特殊，可是，心妍公主是正常年齡出嫁，她的女兒卻隻有八歲。
恍惚間，她仿佛走在漫長的甬道上，兩邊都是高聳的宮牆，抬頭看不見天空，往前看不見盡頭，隻有腳下堅硬的青石路，好像入宮選秀那天。
臘梅的身影忽然出現在前麵，她高聲大喊起來，“臘梅，你怎麽進宮來了，唐家對你還好嗎？”
一麵喊，一麵加快腳步追上去，臘梅卻忽然轉過頭來。
湯靜塵猛的頓住腳步。
隻見臘梅平板板的一張臉，該長眼睛的地方，是兩個黑乎乎的洞，裏麵流出鮮血，她沒有嘴，一個虛入縹緲的聲音不知從何處傳來，竟是臘梅的聲音。
“娘娘，奴婢走啦，以後再也見不到您了。”
湯靜塵忘記了害怕，她拚命搖頭，“不，臘梅，你不能死，是我害了你，是我對不住你！”
“不，都是奴婢自找的，奴婢不該嫁給唐寧。”臘梅的聲音還是從遠處飄過來，陰氣森森的。
“奴婢不怪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