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他是有兒子……?”


    程意努力地設想,勉強笑道:“想要我跟他兒子相處一下?”


    哪怕,哪怕是想讓她跟暴發戶的兒子聯姻呢?


    可惜,程瑉毫不留情地打破了她的想象。


    “是你沒錯,不過不是跟黃總的兒子,是黃總。”


    黃總的身份本來是夠不上這樣的場合的,但是誰讓人家是西城區的包租公呢?


    之前辦商業街活動那邊的一大片居民區,都是他名下的產業。


    如今他春風得意,跟之前兇悍的老婆離了婚,是熾手可熱的鑽石王老五。


    身價不知道翻了幾倍。


    但凡想要在西城區分一杯羹的,有幾個不想跟他套近乎?


    程瑉垂眼,沉聲警告:“你好好表現,不許得罪黃總。”


    “你瘋了嗎?你真的一點親情臉麵都不顧了嗎?”程意控製不住地發出低聲尖叫:“那個又老又醜的男人都能當我爸了!你讓我嫁給他?”


    “嫁給他又怎麽樣?你知不知道,他代表著什麽?”


    程瑉挑起嘴角,滿不在乎地道:“隻要你嫁給他,我就能重新積蓄實力,早晚把霍晏拉下來!”


    “你瘋了!”


    程意不敢置信地後退,眼底湧上淚意:“你真的瘋了,為了得到霍氏,你什麽都不管不顧了嗎?媽媽已經坐牢了,現在你也要把我送到生不如死的地獄嗎?”


    “夠了!你在胡說什麽?”


    像是不耐煩了,程瑉猛地上前,一把掐住她的下巴,惡狠狠地道:“你懂什麽!如果我不去爭,我們早晚就會一無所有!如果拿不下黃總,你以為樊家還會願意讓樊婉晴跟我結婚嗎?”


    “程家養了你這麽大,該是你為家裏做貢獻的時候了!你最好乖乖嫁人,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他的眼底帶著癲狂。


    曾經感受過大權在握,人人都巴結恭維的生活,他怎麽可能甘心繼續迴到普通的生活。


    隻要有了霍氏,想要什麽沒有?


    一把甩開手,他看著靠在牆上哭得抽噎的程意,沉聲道:“隻要拿到霍氏,你想要什麽都能得到,到時候再離婚不就得了?”


    如果他是霍氏總裁,那個黃總哪兒還敢厚著臉皮跟他稱兄道弟?


    讓黃總給自己當孫子,他都得屁顛屁顛地湊上來搶著。


    “你有沒有想過,我願不願意?”


    程意哭得渾身發抖,哽咽道:“哥,你,你怎麽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早知道今日,她當初絕對不會支持霍姑姑費盡心思,把程瑉扶上霍氏暫行總裁的位置。


    從那以後,程瑉簡直就變成了墮落的魔鬼。


    薄情寡義,冷血無情,唯利是圖。


    又或者,他從來都是那樣的人。


    “你不要再無理取鬧了。”


    麵對她的絕望質問,程瑉卻隻覺得可笑。


    遠處的樊婉晴挽著樊總入場,程瑉換上了一臉紳士又溫柔的斯文笑意。


    他整了整衣領,端起一杯紅酒,輕聲道:“意意,哥哥這都是為了我們的未來。你不想救媽媽出來了嗎?隻要拿到霍氏,我們就能一家團聚,過上你們想要的生活。”


    “乖一點。一會兒去找黃總說說話,我還有應酬,先走了。”


    他帶著笑意,重新變成那個英俊斯文的青年才俊,滿含深情地向著樊婉晴走去。


    程意感受到撕心裂肺的痛,踉踉蹌蹌走出宴會廳,貼著牆角坐下來,終於控製不住地痛哭失聲。


    為什麽,這到底是為什麽?


    為什麽自從阮星辰嫁到了霍家,這一切就變得全都不一樣了?


    就在她哭得絕望的時候,有一道陰影投了下來。


    男人陰冷的嗓音在她的頭頂響起:“是不是很不甘心?想逃走嗎?”


    程意訝異地抬起頭。


    白色的廊燈有些刺眼,勾勒出男人高大的輪廓,卻看不清他的長相。


    而她哭得鼻頭通紅,涕泗橫流,格外得狼狽。


    “嘖,真可憐。”


    男人輕笑一聲,語氣裏帶著蠱惑:“很難過吧?想不想脫離這一切?”


    “還是說,你就寧願被當作貨物一樣,送給那個又胖又老又醜,最近還剛剛跟老婆離婚的男人?”


    “我不要!”程意渾身一抖,下意識地狠狠擦了一把眼淚,堅決地道:“我不要嫁給那個人!”


    “幫我做件事,我給你一千萬,送你出國。”


    男人輕笑一聲,冷膩的嗓音蛇吐信一樣,氣息灑在她的臉上。


    他低低的說了兩聲什麽。


    程意努力地去捕捉著每一個信息,眼底從震驚到猶豫,漸漸化為某種狠戾的光芒。


    “我要兩千萬。”


    她仰起頭,咬緊牙根:“給我兩千萬,就算出了什麽事,我也絕對不會說出你的存在。”


    “兩千萬,買斷所有的不安全性,不虧吧?”她的眼底帶著奇異的光芒,似乎徹底斬斷了所有的退路,不給自己迴頭的機會。


    男人輕笑一聲,似乎欣賞她的貪婪和狠戾:“好。”


    “還有——”


    程意垂下眼,眼中帶著恨意交織的濃鬱惡意,啞聲道:“我還要多加一個人。”


    她紅唇輕啟,說出一個名字。


    “貪心的小姑娘。”


    男人低低地笑,小聲逐漸癲狂:“她可不好辦,不過沒關係,我很喜歡。”


    “盡管去,事成之後,我再給你兩千萬。”


    竟然輕輕鬆鬆就將數目翻了個番。


    “成交!”程意輕輕笑起來。


    她似乎並不擔心男人會反悔,更不擔心他不給錢,提著裙擺站起身來,優雅地行了一個古代歐洲時候的淑女禮節。


    “請您備好錢,靜候我的佳音。”


    剛才還獨自一人,倚在牆角痛苦哭泣的女孩,仿佛在短短的交談之中脫胎換骨。


    起身,優雅地邁步進了洗手間,嘴裏哼著輕鬆愉悅的小調。


    從容地洗臉、擦幹,對著鏡子打開化妝包補了一個精致的妝容。


    然後對著鏡子裏的自己嫣然一笑。


    隔空摸了摸鏡子裏自己的臉,程意揚起眉,漫不經心地想。


    沒關係。


    既然她已經身在地獄,那麽其他人也別想過的太輕鬆。


    給她一起,下地獄吧!


    揚起淑女的笑容,她繼續哼著歌,重新迴到了宴會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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