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成凜抬起頭。


    秋水高中校規嚴謹,對學生的發型衣著都有規定,男生不能染發燙發。


    來人穿著校服,頭發是貼頭皮的毛刺,濃眉大眼,明明也才剛成年,卻長得人高馬大。


    滿臉的挑釁。


    “劉建。”霍成凜靜靜地抬頭看他,像是習慣了他的態度:“你又想怎麽樣。”


    “我們哪兒敢對好學生怎麽樣啊……”劉建和身後的朋友們莫名大笑起來。


    “霍成凜,聽說你今天在校門口被你那個女表子媽攔住了?”劉建笑嘻嘻地伸出一根手指,把他的書包拎起來:“我說怎麽這麽大一股騷味呢!原來是在你女表子媽身上沾的。”


    “不好意思啊,我這個人對狐狸精過敏。”他嘻嘻一笑,抓著他的背包朝著樓下一扔:“為了我的生命安全,你的書包,我替你處理了!”


    劉建的父親,後期發家,家底也算得上殷實。


    葉彤彤這人習慣了勾三搭四,恰好住了隔壁,跟這位劉總眉來眼去地勾搭到了一起。


    劉總家裏被鬧得雞犬不寧,劉建就恨上了同校的霍成凜。


    他長得健壯,是從這個學校的小學部一路升上來的,兄弟眾多。


    霍成凜本來就是高一才入學,勢單力薄,一直被他找麻煩。


    劉建的媽媽也曾經來學校裏鬧過,葉彤彤當人小三破壞別人家庭的事情,整個學校裏幾乎人盡皆知。


    有這樣道德敗壞的母親,學校裏的學生自然也是對他敬而遠之。


    學校裏的老師也是左右為難,口頭上的警告並不能讓劉建收斂,時間久了,霍成凜幾乎麻木地麵對這一切。


    “讓開。”課本都在書包裏,他懶得跟這些人爭執,想要下樓撿迴來,卻被攔住去路。


    “這條路是你家的啊?總不能走廊也讓你媽睡過了吧?”劉建嗤笑:“老子就不讓,你能怎麽樣?”


    霍成凜握了握拳:“你不要太過分。”


    他的心情極差,這會兒實在沒心思跟他周旋。


    “我就過分了,你能怎麽樣?”劉建毫不在意,伸出大手一把將他按在牆上,近乎輕蔑地拍他的臉:“臭小子,讓你女表子媽去跟我爸告狀啊!她不就擅長岔開腿哄男人嗎?”


    “閉嘴。”臉貼著冰冷的牆壁,霍成凜閉上眼。


    怒火在胸口衝撞,似乎有猛獸要掙脫囚籠。


    他單薄的身軀,控製不住地微微顫抖。


    “哈,還有脾氣了是不是?”劉建卻不在乎,笑眯眯地道:“想去撿書包?行啊,老子鞋髒了。跪下來給老子擦鞋,就讓你去撿。不然……沒有課本,接下來你還是站著聽課吧!”


    “聽說你大哥新娶了嫂子,你嫂子不會也跟你女表子媽一樣,就……”


    “我讓你閉嘴!”


    戾氣陡然衝破理智的閘門,霍成凜眼眶猩紅,猛地伸手抓起窗台上,不知道誰的水杯,狠狠地砸在劉建的額頭上:“你是聽不見嗎?”


    “艸!”劉建被砸得一懵,沒料到從來懦弱的人竟然還會有這樣的血性。


    他猛地吐了口唾沫:“媽的,還敢動手!老子揍死你!”


    一抹額頭上的血,捏緊沙包大的拳頭就衝了上來。


    霍成凜不退反進,紅著眼衝上去,兩個人扭打成一團。


    大部分時間都是他在挨揍,他卻不肯認輸,拚著一股不要命的勁兒,對落在身上的拳頭不管不顧,隻衝著劉建身上的軟肉狠命地砸。


    不是不知道葉彤彤做的不對,每次麵對劉建都心虛氣短,被欺負也隻能默默忍受。


    可是今天,灼燒的怒火讓他無法控製,隻想用拳頭讓他閉上那張臭嘴。


    起初那些男生還在不怕事兒大看熱鬧,時不時起哄兩聲。


    眼見著兩人真的打出了火氣,臉上都帶了血,這些學生才終於知道怕了,七手八腳地一邊勸架一邊想要拉開兩人。


    “別打了別打了,再打出事兒了!”


    “快上課了,別打了!”


    一個失去理智,一個積怨已久,好不容易真的打到一起,哪有那麽容易分開。


    就在這時候,不知道誰喊了一聲:“別打了!班主任來了!”


    “都給我住手!”緊跟著,班主任嚴厲的聲音響了起來。


    霍成凜跟劉建分開,氣喘籲籲地互相盯著對方,眼底裏帶著沒有散去的狠意。


    看到是他們兩個,班主任也有些頭疼,冷著臉罵道:“打架?給你們能耐的!跟我來辦公室!”


    又衝著學生驅趕:“都看什麽看?早上的書都背過了是不是?今晚我要檢查,誰要是沒背過,放學別想走了。”


    其他人被攆迴了教室,霍成凜和劉建則跟在她的身後去了辦公室。


    把書扔在桌麵上,班主任目光掃過他們,沉著臉:“說吧,到底怎麽迴事!”


    “就那迴事兒唄。”劉建滿不在乎地擦擦嘴角的血。


    他家的破事兒學校都知道,他也不覺得有什麽丟人的,丟下一句話就不再吭聲。


    霍成凜成績出眾,平常獨來獨往,很少惹事也沒什麽存在感。


    這會兒卻出乎意料的倔強,頂著眼眶上的青紫同樣一聲不吭。


    班主任有些頭疼。


    她不是不知道這兩個學生之間的苗頭,隻是當初事情鬧得很大,她也管不了學生的想法。


    劉建主動挑釁,卻也從來沒做出特別過分的事情,學校也不好處理。


    私下找他談話勸他,他鑽了牛角尖,油鹽不進地就要找霍成凜麻煩,做老師的也不可能二十四小時盯著。


    了解到霍成凜家庭富裕,她私底下不是沒有建議過這孩子轉學。隻是……


    她歎口氣,也沒轍,隔空點點兩人:“打電話叫你們家長過來……等著記過寫檢查吧你們!”


    到底是恨鐵不成鋼,又心疼兩個人受了傷,給一人倒了杯熱水去翻醫藥箱。


    劉建滿不在乎地撥了自家媽媽的電話。


    劉媽媽在那邊聽了事情的經過,帶笑的大嗓門隔著話筒在辦公室裏想起來:“兒子幹得好,知道為媽媽出氣!你放心,媽媽這就去接你,咱們晚上去吃你最愛吃的那家私房菜!媽給你買你最想要的那個變形金剛!”


    提著藥箱迴來的班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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