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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年,文和紀元結束,武昌一年初興,秦皇駕崩僅兩個月,大秦舉國內外卻發生巨大的動蕩。地方軍隊擁兵自重甚有劃地為主的趨勢,對外南楚虎視眈眈。北齊更是陳兵雁城,伺機發動攻勢。


    雁城城頭,高陵正帶人巡查城防。


    “兩個月了,北齊的軍隊還是沒有動靜麽?”


    “稟將軍,據探報,北齊屯兵在秋葉山,已經安營紮寨,整日操練卻沒有半點進攻的跡象!”


    隨行的夏霸答道。


    “多少人馬?”


    “打探清楚了,秋葉山與一座無名山的峽穀之間,因為每至深秋時節,秋葉山上的落葉的一道此峽穀邊境的人稱落葉穀,齊軍就駐紮在落葉穀內,呈一字排列,綿延至少五十裏,所以很好數,足足二十萬!”


    “嗯?”


    高陵疑惑的看了一眼夏霸。


    夏霸心領神會,碩大的腦袋搖的像撥浪鼓。


    “為何不可?”高陵道


    “將軍的意思,末將明白,但據斥候打探,落葉穀內的落葉早已經被打掃幹淨,而且落葉穀呈東西走向,由北而來的寒氣影響不到穀內,所以穀內溫度四季不變,流經的漠河也未曾在穀內結冰,穀外漫山紅葉穀內生機盎然,我想他們駐紮在落葉穀也正是這個原因!最重要的是,落葉穀向前衍生近十裏的一草一木已經全被他們清除,成為開拓地帶,派哨兵日夜巡查,我們打探的人,拚了命才逃出來的!更別說,大隊的人通過了”


    高陵用手摸了摸早已經胡子拉碴的下巴,若有所思。


    “素聞齊軍統帥北括是個有勇無謀的愣頭青,看來並非如此啊,而且圍而不打,到底在等什麽?這樣耗下去注定是他們付出代價啊?!”


    “我們的援軍還有多久到!”


    高陵苦惱的揉了揉腦門,長歎了一口氣。


    “自洛城而來的援軍,還有三天到,屆時雁城的軍隊可以達到五萬!”


    高陵抬起頭,看著秋葉山方向,心頭隱隱有些不安,眉頭不禁微皺。


    秋葉山下,落葉穀內,齊軍一字排列,巨大恢弘的行軍大帳內。


    “我們坐擁二十萬大軍,雁城不過隻有三萬秦軍,揮手即滅,這已經兩個月了,天天在這裏等著,糧草都快耗完了!三皇子!我們打吧!”


    坐在上位,一位彪形大漢,憤怒的拍桌子站起身喊道。裸露的肩膀之上,一條猙獰的疤痕清晰可見。


    左下側的座位之上,坐著一位身著華貴的黃色衣裝,一臉書生氣的少年,蒼白的臉色映證著這位少年應當是個體弱多病的主。此人便是齊國三皇子,景暉。


    “北帥,切莫心急,雁城屯兵雖少但奈何城牆高且厚,易守難攻;而且有秦國大將軍高陵親自駐守。此刻強攻,就算攻下,我軍也必然損傷嚴重。所以我們必須逼他們出來然後一舉殲滅!。”


    同樣蒼白的手捂著嘴,輕咳了一聲。


    “怎麽逼,他們龜縮在那個烏龜殼裏不露頭!我們就得一直得蜷縮在這破峽穀裏,最重要的是我們的糧食也僅夠五日的了,已經有將士開始擔憂而導致怨言四起!。”


    向來暴戾的北括似乎很敬畏這位年輕的三皇子,問道。


    “嗬嗬,北帥放心,不日我將奉上供給我軍的糧食,時候也就是高陵出城與我軍交戰的日子,至於擾亂軍心的人該怎麽辦,就不用我提醒北帥怎麽做了吧?”


    說到最後,景暉已經躺在椅子上後仰,閉上了雙眼。


    “好吧!~”


    北括似乎很相信這位三皇子,沒有多問什麽,更不敢怠慢,慢慢悠悠走出營帳。


    秦國國都,京城禦林軍牢房之內。


    高季興站在牢房窗口,透過鐵欄望向灰蒙蒙的天空,總覺得心裏有些隱隱不安。


    “牢頭!”


    高季興轉過身,衝外喊道。


    “來了來了,少爺有何吩咐啊!”


    整個江陵府最難做的官,恐怕就是這禦林軍大牢內的牢頭,進來的罪犯個個非富即貴,且不說被關之人是否有罪,但就說朝政瞬息萬變,可能前腳還是階下囚,後腳就邁入顯貴,所以被關進來的犯人非但打罵不得,還要小心伺候,不然今天牢頭,明天就掉頭。


    這不剛得罪了丞相府的韓厲,現在可不敢招惹到這位“名譽滿江陵”的紈絝公子了。


    牢頭聽到高季興的召喚,連滾帶爬滾了過來,引得牢房內一陣塵土飛揚,正在和牢頭喝酒的幾個獄卒,憋笑憋到臉通紅。


    “近幾日,江陵府可有什麽動靜?”高季興問道。


    “稟少爺,全城大喪,並無動靜!”


    高季興點點頭,揮手示意牢頭可以走了。


    牢頭剛轉身,高季興忽然想到什麽:“邊軍可有戰事?”


    “有,萬惡的北齊北括領軍二十萬,已經逼到我大秦雁城,高將軍已經親自趕赴戰場!但是我聽幾個退伍的弟兄說,雁城屯兵可並不多,我大秦這次恐怕兇多吉少了。”


    牢頭沮喪道,好像忽然想到牢房內的身份,才想到這不是詛咒人家老子死嘛,隨即又是一陣塵土飛揚。


    跌在幹草堆裏,心中的不安愈發加重,在外人甚至母親看來,他從來不去過問父親在邊疆的死活,隻是受著大將軍名頭的庇護在江陵城為非作歹,但張恆偷偷從邊疆寄來的每一封書信都被他反複揉的褶皺,五十多封信,記載的都是父親的勝仗,但這一次,不知為何,高季興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入夜,丞相府,一處偏殿之內。


    嚴謀麵前放著一個火爐,手中拿著一封來自遙遠漠北邊疆的信。


    信中隻有一句話:“江陵今夜可有明月?”


    嚴謀平躺在躺椅內,望向灰蒙蒙的天空,如那日高陵騎馬出江陵一般,緊了緊腰間的白色麻帶,一行濁淚順著臉頰流下。


    那一年,嚴謀高中狀元,特批入宮麵聖,還未走到文武殿前,他就遠遠看見文武殿頂上躺著兩個少年,借著月色,他隻瞧見一人著錦衣,一人披盔甲,兩個少年看到禦道上的嚴謀,趕緊揮手招唿嚴謀上去,畢竟皇宮之內,嚴謀自然不敢,直到那錦衣少年喊了聲:朕命你上來!嚴謀這才知曉少年是誰,艱難的爬上去已然大喊淋漓,兩位少年卻並未嘲笑他,那少年就對他說了一句話。


    “聖賢書讀的多了,也要多看看天上明月。”


    那一夜,沒有君臣,三位意氣奮發的大秦肱骨,躺在文武殿看了一夜的月亮。


    嚴謀隻是默默盯著手邊在匣子,半晌之後,站起身將密匣放入書架一個隱蔽的位置。


    黑暗中,隱晦的目光一閃而過。


    雁城,將軍府內。


    洛城援軍已到,雁城兵力大增,但緊隨而來的糧食緊缺問題也困擾著高陵。


    “將軍,援軍增加,雁城糧草愈發緊缺,僅夠三日。”張恆站在高陵身後道。


    “無妨,朝廷來信。糧草還有三日可達。”高陵繼續研究著案桌上的地圖。


    張恆眼珠左右搖擺,欲言又止,最終隻是歎了一口氣。


    高陵這才轉過身道:“有話就說!”


    張恆抱拳道:“將軍,後方糧草,是由嚴謀操辦!末將擔憂……”


    高陵亦不曾言語,手撫向地圖中江陵的那一點處,喃喃道:“大秦啊!”


    落葉穀,齊軍大營,北括著急的在大營走來走去。


    “我們的糧草僅僅夠支持三日了,三皇子到底在等什麽啊?”


    “三皇子靜躺在躺椅上,蓋一件披衣,微閉著眼。”


    “報!外麵一名黑衣蒙麵男子請見三皇子!”


    唰~,三皇子掀開披衣,睜眼起身,略顯蒼白的臉色,此時有一些激動的紅潤。


    “讓他進來!”


    黑衣男子進入營帳,手中赫然是那一日嚴謀身邊的黑匣。


    “景暉,記得你的承諾!”


    黑衣男子手一揮,黑匣子扔進三皇子懷中。


    “放肆!”北括看到黑衣人舉動,頓時怒道。


    “無妨。”景暉伸手攔下北括。


    “我以大齊皇子之位向你起誓,事成之後,那件東西必入你手!”


    黑衣人冷哼一聲,轉身離去。


    北括大斧掄起就欲追出去。


    “迴來!”


    北括道:“無論是何軍情,讓他徹底閉嘴最好!”


    景暉無奈的搖了搖頭:“北將軍,你在那武榜之上可有名?”


    北括撓撓頭:“自然不曾上榜。”


    “他是榜上之人。”


    平淡的一句話,軍帳之內當啷一聲,是斧頭砸在地上的聲音。


    三天之後,突如其來的寒流席卷了整個漠北,寒風唿嘯,包卷著天空飄灑下的大雪,肆虐在戈壁灘上,這樣的天氣,總映照著不好的兆頭。


    雁城,城樓之內。


    三天已過,盡管高陵下令三軍上到將軍,下到馬夫都節衣縮食,但架不住人馬眾多,雁城內的糧草早已經所剩無幾,而後勤支援的糧草卻遲遲沒有迴應!


    “報!運送糧草的人來了!”


    高陵急忙走出將軍府,準備迎接。


    “將軍,將軍!糧草被劫了!糧草被劫了!”


    大廳外,一位滿身是血衣,衫襤褸士卒狼狽的跑進來,跪倒在高陵身前,哭喊道。


    “慢慢說!到底怎麽迴事。”


    高陵抓著那名士卒的手關切道


    “我們按照路線秘密運送糧草,已經快到雁城境內了,卻在莽山遭遇一夥劫匪!什麽也沒說,上來就殺了我們的人,糧草全部被劫走了!”


    “一言不發就敢劫掠軍隊糧草!絕不是土匪行事。”張恆道。


    “報!!!齊軍已經向我呈合圍之勢進發,現距雁城十裏處!”


    一聲軍情,響徹將軍府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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