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的!你胡說!”烏恆暴跳如雷,指著秦子瑤破口大罵。


    如果不是他現在身體瀕臨極限無法動手,他一定毫不猶豫的打殺秦子瑤。


    如果真相是這樣子的話,那這麽多年來,道門子們所做的到底是為了什麽?


    “……風烈、風烈你說,這東瀛鬼是不是胡說八道!”


    烏恆一張臉扭曲變形,是風烈從未見過的狼狽。


    風烈輕輕拍了拍烏恆的手,轉向秦子瑤:“你如何證明你說的是真的?”


    秦子瑤“瞥”了眾人一眼——她始終閉著眼,但所有人都覺得有一道冷冽的目光掃過。“王詡蘇醒的時候。”


    風烈被噎了下,這特麽的是個悖論啊!


    如果她說的是真的,他們應該像她話中徐福所說的那樣立刻行動起來,不讓王詡蘇醒是最優先選項。


    真等到王詡蘇醒,就算證明了又有什麽卵用,早就特麽的來不及了!


    “風烈,你什麽意思?你相信她說的?你竟然相信這麽荒謬的謊言?”烏恆瞪著風烈,不敢置信的質問道。


    風烈微微搖頭:“我不知道。”他頓了頓,又道,“但我聽過‘混淆天地·陰陽倒亂’,是道術‘夢幻九極’中唯一的幻術。”


    “傳說中練到最高階,甚至能逆轉陰陽、倒亂時空。徐福是有史以來最強的幻術師,如果說他真的通過它留下什麽,是有可能的。”


    但那是不是真相就不一定了。


    項燕趙雙手緊握。比起風烈,曾大量調查過那場大戰的他,顯然想到的東西更多。


    但正如風烈指出的,這一切都隻是秦子瑤的一麵之詞。他們既無法證明那是真的,也無法證明那是假的。但有一點卻對上了。


    項燕趙和風烈對視一眼,同時想到了道門鐵律。最好的選擇就是所有道門子立刻離開東瀛。


    無論秦子瑤所說是真是假,至少不會讓事情變得更加惡化。


    但如果秦子瑤說的是真的,那這不過隻是飲鴆止渴,甚至是放棄了拯救世界的唯一機會。


    而如果秦子瑤說的是假的,那麽自動送上門去的道門純血,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


    項燕趙盯著秦子瑤,緩緩搖頭:“你知道你說的是誰嗎?那是我們的祖師,一個兩千年前就對抗你們血族的英雄。空口無憑,你要我們怎麽相信你。”


    “……或許,我可以證明。”


    項燕趙猛的轉頭,開口的卻是紗羅。


    她臉色陰晴不定,嘴角抿得緊緊的,雙瞳卻異常明亮,閃著熾熱的火焰。那眼神他很熟悉,那是憤怒。


    “我可以證明。”紗羅淡淡重複,將所有人注意力都吸引過來,就連一直表現平靜的秦子瑤都露出了些許訝異。


    秦子瑤“凝望”著紗羅:“剛才我就想問了,你為什麽在這裏?無道紗羅。”


    “你不用對我有這麽大的敵意。我對你的‘主人’沒有惡意。事實上,我們現在應該是一夥的。”


    張崇聞言驚醒,下意識的看向秦子瑤,才發現她不知什麽時候已擋在項燕趙身前,正好將紗羅等人給隔開,將項燕趙護在了身後。


    雖然沒有做出任何保護的動作,但場中任何人都無法越過她直接攻向項燕趙。


    反過來,秦子瑤也將自己的後背完全露在項燕趙麵前,竟是毫無保留的交出了自己的信任,甚至是性命。


    烏恆看了看秦子瑤,又看了看風烈和項燕趙,看他們麵無表情的模樣忽然反應過來。


    這大概也是為什麽他們願意去嚐試相信秦子瑤的理由。


    風烈看向紗羅,沉聲道:“你說你能證明?”


    紗羅點點頭,她指著張崇:“我現在是皇城的‘叛徒’,那邊的少年可以證明,我正在被禁衛軍追殺。”


    刷的一下,所有人都望向張崇。


    張崇聳了聳肩:“雖然我沒有親眼見到她被禁衛軍追殺。”


    “請小心。禁衛軍不是沒幹過假裝叛徒的戲碼。”出口反駁的竟然是秦子瑤這個同樣的血族。


    “你這麽說我也沒法反駁啦。不過這種事情,由當代秦氏最強天才、秦氏家主最寵愛的妹妹你說出來,沒什麽說服力吧?”


    “禁衛軍的無恥不用妾身說,大家也都知道。”


    “你……”


    “別吵了。”項燕趙一開口,秦子瑤便安靜了下來。


    就連紗羅都有些訝異的看著她,這位秦氏的公主殿下有這麽好脾氣嗎?


    項燕趙沉聲道:“我相信張小兄弟,所以我也願意相信你。但事關重大,請你盡量長話短說,直接告訴我們重點。你的證明指的是?”


    紗羅挑了挑眉,看了眼抬頭挺胸的張崇一眼,忍不住笑了下。但想起當前的窘境,臉色又沉了下來。


    “我的老師無道刹那失蹤了,在和你們夥伴的戰鬥中。”紗羅掃了風烈一眼,“我不是針對你們,但就算你們一起上,也留不住老師。”


    “根據戰鬥痕跡勘探還原,發現曾有超過一百個以上的十刃級別戰力圍攻。謹慎起見,我問一下,這不是你們的人吧?”


    風烈沉著臉:“不是。”如果有一百個道門子殺來東瀛,項燕趙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我想也不是。從現場遺留的痕跡來看,極可能是老師和你們那位夥伴聯手,對抗那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百位十刃級戰力。現場還殘留有部分幻術痕跡,你們那位夥伴他……”


    “不錯。馬老出身水宗,水係道術中有一部分與幻術近似。”風烈望著她,麵色不渝,“這和我們討論的問題有關嗎?”


    紗羅點點頭:“你不明白老師在我族中的地位,他是我們的英雄,是無道禁衛軍的精神領袖,即便在秦氏中也擁有巨大的威望。”


    “但是,他卻在我族皇城中,遭到一群無聲無息忽然出現的高手圍攻,然後失蹤了。”


    “甚至在事後,我們都找不到多少敵人留下的痕跡。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


    風烈冷冷的道:“我對吸血鬼的政治不感興趣。”


    無道紗羅沒有賣關子的意思:“這意味著暗中存在一股龐大的勢力,在禁衛軍和秦氏之外的第三方勢力,一個潛藏在暗中籌謀著什麽的幕後黑手。”


    “從一百多年前甚至更早,老師就一直在暗中追查著他們。也許正是因為他的調查深入觸及到了紅線,所以他們才會狗急跳牆……”


    “講重點!”


    “沿著老師留下的線索一路追查下去,我發現最終的結果都指向了神巫女,被有意無意藏在曆史後的真相。”


    “一百二十年一個輪迴,或者‘卒業出嫁’或者背叛被‘血祭’,兩千年來從無意外,也無人在意關注。”


    “它被刻意的隱藏忽略了,不管是禁衛軍還是秦氏,都被蒙蔽、不,應該說不管是禁衛軍還是秦氏,都有人參與其中,聯手引導隱瞞了真相。”


    紗羅頓了頓,看了秦子瑤一眼:“我一直不明白這到底是為什麽,直到聽到你剛才說的。”


    秦子瑤忽然掩住了口,“啊”的一聲輕唿。


    道門子們也反應過來了。


    結合秦子瑤所說的,這是非常容易的聯想。


    張崇更是一臉鐵青,直接喊了出來:“是‘獻祭’!不管是出嫁也好,還是血祭也好,都沒有區別,都是王詡要的獻祭。”


    “神巫女根本不是什麽血天皇的新娘,她們就是王詡需要的祭品,那些擁有道門血脈的鬼化孩子的後裔。”


    “有這個可能。你不說妾身也沒有注意過。這確實非常奇怪,神巫女明明是一個非常耀眼的位置,卻近乎隱身遊離於視線之外,這的確是不可思議。”


    秦子瑤沉吟半晌,又道:“妾身曾對神巫女的存在感到好奇,暗中偷偷研究過。”


    “她們所修習的課程大異平常,選拔方式也非常奇特,與一般血族訓練迥異。竟然是使用一套‘劍法’作為最基礎的選拔考核。”


    “劍法?”


    “嗯,好像是這樣。”秦子瑤隨手折下一根樹枝,輕輕舞動起來。


    才使了幾招,風烈、項燕趙就齊齊色變,失聲驚唿道:“養氣蘊道十三劍?!”


    “十三劍?”秦子瑤搖了搖頭,“我記得好像有二十八劍。”


    項燕趙和風烈對視一眼,語氣生澀:“據記載,這套劍法原有二十八劍,對應天上二十八星宿。”


    “是古時道門最常用的基礎養氣道術之一,不僅可用來激活潛藏的血脈,同時也是煉精養神妙法。”


    “但隨著後世道門分裂各宗四散,大量道術失傳,傳自今日隻剩下十三劍,甚至很多道門子也都不再使用它。”


    “妾身不知道這是不是你們那什麽十三劍。”秦子瑤輕輕的道,“但神巫女的初選、中選、終選,這套劍法都是標準考核之一。”


    張崇騰的站起來,雙眼中怒火熊熊:“我要去救她!”


    “都知道你要去救人。”紗羅翻了個白眼,“我們不就是為此而來的嗎?”


    想起來之前紗羅所言,張崇一拍腦袋,大叫道:“難怪你之前說,追殺你的幕後隱秘勢力在推動‘血祭璃香’!你指的就是這個?”


    “我不知道。”紗羅先是搖搖頭,然後又點了點頭,“但秦公主說的若是真的,那麽最大的可能就是他們了。”


    “他們怎麽會給王詡做事?”


    他們未必能知道那是王詡。就算真知道也未必在意。


    大人們都沉默了,不管是人類還是吸血鬼。


    紗羅從懷裏摸出幾份文件,遞向秦子瑤:“這些東西你看得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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