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崇幾乎將身法催到了極致,卻仍是跟丟了黑影。


    心知對方有意甩開他,張崇有些沮喪,忍不住恨恨的想:隻不過是想拉個墊背的而已,有必要這麽避之唯恐不及嗎?


    沒追上就沒追上,他繼續往前跑開始逃命,直到確信已經跑得足夠遠,這才拐進條小弄稍作休息。危險過後,才感覺越加疲憊。


    小弄裏隻有流浪漢蜷縮著在角落,不遠處三流酒吧的曖昧燈光下,醉酒的女人扶著牆壁嘔吐,盡頭高壓電塔下趴著一隻黑貓,冷冷的俯視著人類。


    好渴啊。


    連續的跑動蒸發掉不少水分,張崇抹了把汗正這麽想著,便看見黑暗中拋來一罐裝物。


    速度不快,不顯敵意,他下意識的接住一瞥,是瓶可樂。


    正詫異間,便聽到熟悉的女聲響起:“原來真的是你。”


    紗羅健康美麗的身姿慢慢從小巷那頭慢慢走出,手裏拿著罐罐裝拿鐵,“有段時間不見了,你好啊,小張崇,沒想到你真的來了。”


    張崇打開可樂,大方的灌了個幹淨,他一擦嘴角,臉上似笑非笑:“說什麽蠢話。不是你邀請我來的嗎?”


    紗羅微微一怔:“我邀請你來的?”她蹙起好看的眉,笑容微斂,“這是什麽意思?”


    張崇卻以為明白了她的擔憂,他搖頭道:“你放心,我不會告訴東瀛吸血鬼‘是你告訴我神皇祭上璃香會被血祭’的消息。”


    紗羅眼睛微微眯起,知道有什麽東西超出了她的掌控,她重複道:“是我告訴你?”


    “不對嗎?”紗羅的反複詢問終於讓張崇感覺不對,“不是你派響子去通知我的嗎?還讓她傳話說什麽‘一個月後我在皇城等你’。”


    紗羅臉色一沉,默然無語。


    張崇心下忐忑,暗覺不妙。若這件事根本不是紗羅的意思,那麽他今天的舉動簡直就是飛蛾撲火。


    “響子挨了白起一拳,逃出秘警署後不久就死了。”紗羅淡淡說道,“我不管你編造這套謊話是什麽意思,也不重要。還記得吧,我說過要殺了你。”


    張崇臉色大變,攥緊了刀,渾身力量近乎枯竭,卻連逃跑都沒幾分把握。


    “不過,在那之前,我有話要問你。”紗羅話鋒一轉,卻是忽然緩和了下來,“你和那個家夥是什麽關係?”


    張崇一愣,下意識的重複道:“那個家夥?哪個家夥?哦,那個家夥。”


    “你們果然認識。”紗羅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微笑,她拍了拍手,“太好了,和他麵對麵了幾次,他一直不肯老實的告訴我,他來東京的目的。那麽,請你告訴我吧,小張崇。”


    張崇毫不猶豫的搖頭,別說他不知道,他知道也不會告訴她:“你弄錯了,我今天才第一次見到他,他來東京做什麽我根本不知道。”


    “你這樣可就不對了呢。”紗羅失望的搖搖頭,“我還以為我們怎麽說也算認識,總是有些交情在的呢。”


    “我說的都是實話。那個人我不認識,我也不知道他來幹什麽,今天隻是偶然遇上而已。”張崇早已將警惕提至極點。


    在連番戰鬥成長後,他才真正認識到,麵前這個看似美麗大姐姐的女人有多麽恐怖。


    她隻是靜靜的站在那,卻讓他感覺像是被某種洪荒巨獸盯上了,龐大的壓力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你去血庫做什麽?”


    “為了引起你的注意。”張崇坦白的迴答,“想問你地下皇城的入口在哪裏。”


    “還真是這樣啊。我就說嘛,襲擊一兩個血庫根本沒有任何意義,整個東瀛都是我們的提血機。”


    紗羅捂著額頭歎氣,眼珠一轉,卻又喝道:“還說你們不認識?連目的都一樣。”


    張崇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你指什麽。我來東京隻有一個目的,把璃香帶迴去。”


    看著少年那倔強清澈的眼神,紗羅不由歎了口氣:“你這麽說我是很願意相信啦,不過要說服其他人就不容易了。誰會相信某人要單槍匹馬殺進地下皇城、救出神巫女的妄想狂言呢?”


    “我做到了便不是妄想。”


    紗羅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小聲嘀咕:“唉,為什麽我就沒遇上這麽好的男人啊。”


    她抬起頭,溫和的微笑道:“放棄吧。地下皇城裏躲著各種老不死的變態,你連我都打不過,怎麽能救出璃香?束手就擒吧,我保證,你死之前一定可以再見她一麵。”


    緩緩按上刀柄,張崇堅定的搖頭:“絕不。”


    紗羅臉上笑意一收,緩緩踏前一步:“那真是太遺憾了。”


    危險!


    危險!


    危險!


    明明她還在十幾米開外,但這小小的一步卻讓張崇覺得她已經殺到鼻子底下,心髒劇烈跳動,渾身寒毛倒豎,每一個洗澡都在瘋狂叫囂著恐懼。


    哐哐哐哐。


    仿佛感覺到主人的恐懼,九字兼定顫抖著發出不安的低鳴。


    噗通,噗通。


    流浪漢、三陪女先後倒下,不用去看也知道他們死定了。別說他們,便是張崇都覺得自己要死了。


    山一樣的無形氣勢壓在雙肩,腳像灌了鉛似的沉重。


    隻剩一股執念支撐著死死咬牙堅持,腦海裏一片空白,隻有兩個字在不斷盤旋——絕不!


    紗羅腳步落下。渾身籠罩的壓力陡地一去,張崇卻覺得連站都站不穩,九字兼定拄地,渾身汗出如漿,仿佛又迴到了無力的那一天。


    紗羅又歎了口氣:“別這樣,你真的會死的喔。這次可沒有人來救你了。”


    “別小看我啊。”羞恥的無力感焚起了憤怒。張崇深深吸氣,緩緩抬起刀,高高的昂著頭:“我可是豁出性命修煉過才來到這的。”


    修長好看的眉毛一挑,紗羅似笑非笑的道: “噢?那就讓我見識一下吧。”


    話落,消失。


    張崇隻感覺眼前一花,一道白影便已欺至身前。


    他直覺的向左一側,右刀斬空。


    體內生物電流瘋狂跳動,神經反射提升至極限,左手朝著白影連續揮出十三拳,試圖封住紗羅的身形。


    卻盡是徒勞。


    眼前白影方才模糊,後頸已然一麻,視野陡的一黑,張崇轟然跪倒。


    隻是一記簡潔明了的手刀,便讓他幾乎喪失了意識。這還是紗羅有意留情,若不然隻這一下便可以將他腦袋砍下。


    不能輸!絕對不能輸!


    明明眼前一片渾濁,人已意識不清,精神不清,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胸口心中那股執念卻驅使著他的肉體做出反擊。


    忽聞一聲嬌唿,張崇隻覺得胸腹突然一痛,整個人都被踹飛出去。


    九字兼定再握不住,脫手而出,旋轉著飛上天空,將高壓電纜攔腰斬斷,斜斜的插在地上。


    看戲的黑貓尖叫著躲避開去,斷裂的電纜蛇一般的扭動掙紮,藍白色的電火花躥了出來,險之又險的從張崇身旁甩了過去。


    紗羅的身影這才從空氣中慢慢浮現,捂著胸口,臉上一陣羞惱。


    劇烈的痛楚反而讓張崇恢複了幾分清醒,他摸索著抓著九字兼定,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


    心知肚明紗羅並沒有盡全力,但可惜的是他知道了卻沒法“領情”,更要豁出性命去打敗她。


    怎麽辦?


    不管是半桶水的操雷術還是剛覺醒的混血種,都不是紗羅這位擁有“最強”稱號的吸血鬼的對手。


    在譚嵐叮囑他要小心警惕的人物裏,這可是列在最上排的人物。


    要是他能使出那些位於頂點的雷神禁咒還那有一拚之力,但這種人就算在曆史上也是鳳毛麟角的絕代高手,他這種聚雷能力半桶水的家夥怎麽可能做到嘛。


    等等,雷、電,咦?也許——不不不,這樣肯定會死的吧?——


    看著少年拚死堅持的模樣,紗羅眼神動了動,輕啟唇瓣,語氣柔和:“看清你我差距了吧,再給你一次機會,要改主意嗎?”


    她豎起一根指頭靠在唇前,做了個保密的姿勢:“這可是隻給予好男人的優待,可不要告訴別人喔。”


    看來沒得選了。


    “抱歉,要讓你失望了,我可還沒死心呢。”決心已下,張崇咧開嘴,嘴角鮮血直淌,一雙眼卻明亮如朗月。


    “來而不往非禮也,承蒙你好意,接下來請你好好享受我修煉的成果。”


    “哈?”紗羅偏了偏腦袋,露出個疑惑的可愛表情。


    卻見張崇哈哈大笑一聲,忽然反手握上電纜。白色的雷電躥上身軀,卻沒有將他電成焦炭,反而迅速遊走全身,將他全身籠罩,像是披上了一層雷電組成的鎧甲。


    “雷——”


    滿頭黑發一根根筆直豎起,從發根開始向發梢而去逐漸染白,便連眼瞳都變成了虛無的蒼白,整個人就像是一隻閃閃發光的巨大燈泡。


    “帝——”


    紗羅目瞪口呆,無法理解發生了什麽。


    雷霆盡頭,少年舉起了刀,九字兼定指向前方。本不可能複蘇的古代禁招借助現代科技推動釋放而出,蒼白色的雷霆電網鋪天蓋地洶湧襲來。


    “——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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