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


    看到工藤一真那認真的神色,雪莉的心中,不自覺的升起了一絲希冀。


    先前她確實有一段時間心亂如麻,總覺得姐姐要出事。


    可後來丹魄問她要不要養貓之後,她又覺得好像“姐姐出事了”成了她的錯覺。


    這樣的情況對於信息閉塞的雪莉來說實在折磨人。


    最近幾日她始終輾轉糾結,別說研究做不下去,就連覺都睡不好了。


    驟然得知姐姐果然出事了的時候,她整個人都是崩潰的,可等崩潰過去之後,她的心頭又升起一絲異樣的感覺——也許,姐姐還在呢?


    一念既起,這近乎癡心妄想的念頭就再也抑製不住,絲絲縷縷在心頭不斷蔓延。


    偏偏姐姐已經被人殺死的事實又無時無刻不再提醒她,她這個念頭是何等的可笑。


    如今丹魄用這樣的語氣問出這樣的話來,雪莉不由自主又想到了那個可能。


    也許……姐姐並沒有出事呢?


    也許姐姐雖然出事了,可她還活著呢?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那日她問丹魄姐姐怎麽樣了,丹魄說的是……還行吧。


    從那天起,縈繞在她心頭的那種“姐姐出事了”的慌亂和絕望就淡去了許多,那是不是說……


    萬千思緒在心頭掠過,雪莉卻沒法開口,向丹魄確認自己的想法——就算姐姐真的活著,就算和丹魄有關,他也不可能在這種地方、這種時候說出來的。


    就像她那個有關“丹魄和工藤新一是不是雙胞胎兄弟”的猜測,不管丹魄本人知不知道,她都不可能問出來。


    工藤一真見雪莉陷入沉思,幹脆不再看她,而是繼續翻資料——再不複製下來,這些資料都得跟著爆炸煙消雲散。


    雪莉沉寂許久,才又問了一句:“丹魄,我姐姐她,怎麽樣了?”


    “還行吧。”


    同樣的問題,同樣的迴答。


    雪莉,宮野誌保,她的心突然就安定了不少。


    不過工藤一真沒給她鬆一口氣的機會,而是繼續開口:“宮野明美想脫離組織,甚至想把你這個核心的組織研究員帶走,她會遭遇什麽,我想你心知肚明。”


    “你姐姐讓我轉告你,無論如何,都要好好活下去。”


    剛剛舒緩下來的心猛地一顫,雪莉目不斜視的看著再度停止亂翻資料的工藤一真,眼中不自覺的蓄起了淚水。


    姐姐她……


    “雪莉,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句,想要脫離組織,唯一的辦法隻有死。而你的姐姐宮野明美,她已經死了,你試圖反抗組織,難道你也想去見你的姐姐嗎?”


    他看著眼中含淚的雪莉,語氣無比認真:“我希望你能好好想想,想清楚。”


    “不要抱有什麽中斷研究還能安然活命的僥幸想法——琴酒不會給你機會的,唯一的機會,隻能由你自己想通。”


    提醒適可而止,接下來是給赤井秀一添堵時間。


    “還有。”工藤一真晃了晃手裏那份資料,丟到一旁,“那天我見到了赤井秀一,也就是當初叛逃的黑麥威士忌——他不是去救你姐姐的。”


    工藤一真離開後,雪莉終於撐不住了,眼淚大顆大顆的滾落下來……


    原來之前真的是可笑的錯覺,姐姐她,姐姐她……


    背後辦公室裏,悲傷的情緒洶湧而出。


    工藤一真貼心的幫雪莉關上了門,扭頭看向了等在外麵的琴酒,臉上頓時掛上一副擺爛的表情。


    “能說的我都說了,至於雪莉怎麽想,那可就不關我的事了。”


    他攤了攤手,吐字清晰、聲音清亮:“希望她足夠聰明,能想明白我話裏的意思。”


    隔著門聽到工藤一真這句話的雪莉扯了扯嘴角,連個自嘲的笑都沒扯出來。


    丹魄這是什麽意思?


    姐姐都去世了,難道還指望她留在組織,繼續研究那種傷人性命的藥物不成?


    開什麽玩笑?


    想讓她繼續研究,繼續為害了她姐姐的組織出力,她寧可去死!


    至少,死後她說不定還能見到姐姐。


    迸發出必死決意的雪莉突然一愣,腦海中閃過工藤一真說過的那些話。


    “想脫離組織,唯一的辦法隻有死。”


    “宮野明美已經死了……”


    “你也想去見你的姐姐嗎?”


    “唯一的機會,隻能由你自己想通……”


    “我希望你能好好想想,想清楚……”


    靈光一閃間,她像是抓住了什麽,可得知姐姐確切死訊的她心亂如麻,根本想不清楚也想不通……


    冷靜下來,宮野誌保。


    出於對丹魄和工藤新一可能是雙胞兄弟的猜測,雪莉本能的選擇了相信他。


    可是,她到底要想通什麽呢?


    對了!工藤新一!


    “唯一的辦法隻有死。”


    “唯一的機會,隻有你自己想通……”


    雪莉的心跳再度加快,像極了她發現工藤新一服下a藥卻變成小孩子的時候……


    2號基地的正廳,工藤一真拿著一支從雪莉辦公室裏順出來的筆,一會兒一個,在紙上畫著王八的簡筆畫。


    “大哥,我有一事不明,還請賜教。”


    琴酒斜睥了工藤一真一眼:“說人話。”


    “行吧。”工藤一真放下筆,“宮野明美的事情,雪莉是怎麽知道的?”


    時間上遠沒到她們姐妹下次見麵的時候;周圍科研組的人並不知道宮野明美的事情,隻有幾個負責監視的行動組外圍知道此事,但他們也絕對不敢提起。


    那雪莉是怎麽知道的?


    琴酒冷哼一聲,身上的寒意再度迸發。


    一旁不知道在翻看什麽雜誌的基安蒂抬頭冷笑一聲,沒好氣道:“是龍舌蘭!他故意在菲諾那裏當著不少研究員的麵提起了上次的任務,自然會提到宮野明美。”


    “菲諾嘛……”她聳了聳肩,“聽說你已經見過他了,你懂得。”


    “懂了……”


    工藤一真扯扯嘴角。


    科研組事先不知道此事,當然不會有人給他們下封口令。


    就算普通研究員不敢當著雪莉的麵瞎說,菲諾那個話癆也是個不定時炸彈——鬼知道是誰說起的時候被雪莉聽到了。


    但罪魁禍首卻是龍舌蘭沒錯。


    好啊,上次挨打沒挨夠,這次特地來找死是吧?


    工藤一真抬頭看向琴酒,剛要開口比比兩句,就聽琴酒沉聲說:“丹魄,最近留意一下龍舌蘭,多盯著他點。”


    工藤一真一愣:“怎麽?他是臥底?”


    琴酒眉頭一皺:“你有證據?”


    “不是,那以往被你盯上的,最後不都發現是臥底嗎?”


    琴酒無語,哼了一聲說:“要真是這樣,你就該被槍斃一百次。”


    這意思豈不是說,琴酒經常盯上丹魄?


    伏特加的脖子下意識的一縮。


    毫無存在感的科恩一愣。


    基安蒂猛然抬頭,眸子裏迸發出詭異的光芒。


    隻有工藤一真戰術後仰:“不是大哥,你總盯著我幹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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