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決了這件事,吳國太心中老懷欣慰,忍不住執著孫權的手說道:“吾兒心寬海量,豈是外人那般宵小所能知也!


    如今此事已了,外人定讚吳侯之德,而那些紛亂之謠言亦可不攻自破也!然子布乃國之重器,即便不如公瑾那般可匡扶江東,


    力挫曹賊,然內政之事,亦要用其能,吾乃婦人淺見,該如何作為,吾兒已然胸有韜略,萬望三思即可。”


    “母親!我來啦!”話剛說完,一聲高唿便從遠處傳來,眾人視之,乃一美豔女子,卻身著勁裝,腰挾寶劍,英姿勃勃。


    身後引著數個侍女,乃作同樣打扮,正是吳國太所生之女,喚作尚香。


    還沒走到近處,便聽她又是一聲高叫:“呀,原來兄長也在此處,哎喲,嫂嫂也在此,周都督,喬夫人!”


    嘴上說了一大串,孫尚香已走到近前:“見過母親,見過兄長,見過嫂嫂……小紹子,你怎麽今日也在此處,快來,姑姑教你舞劍!”


    說著,便將手捏住孫紹的小臉,不停地在手上變換著形狀。


    “姑姑!不要啊!”孫紹被孫尚香捏在手中,口中也是含糊不清地說道。


    孫尚香一來,當即衝破了稍顯尷尬的氛圍,吳國太大笑著說道:“瞧你還是個姑姑,怎這般欺負侄兒!這般作派,更不像個姑娘家,


    整日裏不做女紅,都擺弄些刀槍劍戟,日後怎好尋得媒人,嫁得個好夫婿!”


    “母親怎當得這麽多人說這些話!”孫尚香難得臉上紅了一紅。


    “你這妮子,平日裏膽大妄為,如今卻害得哪門子羞!”說著,也知道現在有些不便,便對孫權周瑜說道:


    “老身乏了,江東之事還望吳侯自斷,亦勞公瑾辛苦,用心輔佐。”


    孫權和周瑜等人便即辭去,卻聽吳國太說道:“喬氏姐妹還請留下陪我這老婆子敘會兒話,那些打打殺殺的事就交給他們男人去辦。


    紹兒也留下,祖母多日不曾見你,今日和老婆子一起吃頓飯,你姑姑也想你的緊。”


    孫權、周瑜便起身離開,隻留一群女眷並孫紹在此。


    孫尚香又活潑了起來,繼續揉捏著孫紹的小臉,孫紹雖比其高大,卻是不敢反抗,隻能任其蹂躪,可憐巴巴地看著吳國太。


    “你這妮子,怎得又擺弄你這侄兒,他自小沒了父親,是個可憐的,你見了不知道疼愛,反倒如此作弄。”


    “嘿嘿,母親休怪,女兒也不比侄兒大多少歲,更是因為喜歡這個侄兒,才這般疼愛於他,紹兒,你說是不是啊?”


    “是是是,祖母,姑姑最是疼愛孫兒了。”孫紹齜牙咧嘴地說道。


    “嘿!這丫頭,你今年已經十七,尋常人家早已出嫁,老身得委你哥哥幫你尋個夫婿,早日將你嫁出去。”


    孫尚香摟著吳國太的脖子,撒嬌道:“母親,我就在家中陪著你說說話不好嗎?你就這麽著急地將我嫁出去!”


    “早點把你嫁出去的好!也省的你每日裏舞劍弄槍的擾得老婆子心驚膽戰,不得安寧!”


    “嘿嘿,那我以後盡量不在母親麵前舞劍了如何?”


    “那也不行,你雖是吳侯之妹,身份尊貴,但女子總要出嫁從夫,生兒育女的,母親總不能陪你一輩子。


    且說說,你心中之夫婿應是何般?我叫你兄長幫你尋覓最為合適的。”


    剛才有周瑜和孫權兩個男人在這裏,更兼周瑜又是個外人,孫尚香自然有些害羞,現在卻是笑的快要眯上了眼睛。


    “現在的男人都是一般模樣,皆不入女兒法眼,大兄勇武,獨下江東之地,可稱男兒,周都督儒雅亦多謀略,亦可稱男兒。


    啊!喬夫人,我可不是想和你搶夫婿來著,我隻是說周都督厲害。”


    小喬夫人陪著笑:“郡主說哪裏話,能得郡主此讚,周郎亦是麵上有光。”


    “這小妮子竟說瘋話,可不要跟她一般見識。”


    “老夫人說笑了,郡主正是天真爛漫之時,想我與姐姐年輕之時亦如郡主一般。”


    “都十七了,還天真爛漫呢!我記得你兩個便是十四五歲便從了伯符與公瑾的吧?唉,算算時間,到如今已是十年了,時間過的真快啊!”


    ……


    孫權引著周瑜往外走去,孫權邊行邊怒道:“公瑾如何不先與孤分說,而是徑直去尋老夫人耶?”


    周瑜解釋道:“主公莫怪,實是事出有因,瑜一直在沙羨,不知江東發生了何事,今者出殿之時,便被眾同僚攔住去路。


    瑜不堪其擾,便徑往子布處問詢,子布亦心中惶恐,直言因其之過,惹怒了主公,瑜便猜測了一二,想著我等臣屬萬言不及國太一語。


    便徑往國太處說此事,國太也是氣憤異常,便與瑜相商,即詔令孫紹母子前去,方有今日之事。”


    孫權猶自怒氣衝衝:“此事經由母親,還尋孤作甚。”


    周瑜道:“不然,國太有言:江東不穩,國賴長君,江東雖是伯符討平,然伯符亦賴先君破虜之威也!


    且維穩江東、平定世家皆是主公之功,若無主公,江東六郡已屬他人也!何來今日之安穩?


    今主公大破曹操,文治武功,何人能及?主公是江東唯一之主也!何人何事不經由主公耶?


    瑜愚昧,雖知此間之事,然卻人微言輕,不能為主公正名,隻好求助國太,有國太所言,主公又何憂一些宵小之言耶?”


    周瑜知道問題的主次,太史慈的事情事小,那封信的事情也說大不大,孫權在意的就是人家說他不如孫策。


    或者說江東是孫策打下來的,和孫權沒有任何關係,所以讓所有人發自內心的承認孫權的地位才是最重要的。


    而這種有權威性的話語,除了吳國太,他想不到還有誰的話能在孫權心中占有這麽大的位置。


    隻要讓孫權那顆躁動的心安定下來,認為所有的話都是宵小所言,那“太史慈的書信”上的內容就站不住腳了。


    然後就可借機為孫權言說此事,孫權便會順其自然接受那封信不是太史慈所寫。


    而後就可為太史慈正名,繼而請張昭重新出山,就此挫敗諸葛亮的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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