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聽說劉琦南來長沙的消息,劉磐果真領著數隻船北上洞庭之濱的巴丘(後改巴陵,今嶽陽市)迎接。


    巴丘地屬長沙郡,北鄰長江,西接洞庭,西北與華容、沅江交界,南接平江、湘陰、汨羅,因此地扼守湖口,地理位置極其重要。


    諸葛亮迴憶起夢中場景,曹操後來進兵退兵的時候都經過此地,後來此地還成為孫劉兩大集團的分界線。


    而作為扼守湖口的重要地方,當初南遷有不少黎庶選擇來到巴丘生活,這裏的民壯並不缺少的!


    必築堅城,且置以重兵守之!如此便可隨時出擊截斷曹操的退路!


    此時甘寧率領的水軍也已與劉備的大軍匯合,雙方合兵兩萬,令劉備大為安心。


    雙方會麵之時,劉磐喜笑顏開,早於巴丘城中排下筵席招待劉琦、劉備等人。


    並和張允相互打趣,劉琦雖然是從弟,但現在怎麽說也是名義上的荊州刺史。


    又看到劉琦此時的表情有些不太正常,他也沒敢像平時那樣和其說笑,要不然,指不定找十個八個舞姬將劉琦伺候的好好的。


    可是見到張允的表情也是怪怪的,劉磐納悶了:“表弟今日這是怎麽了?這般無精打采,莫非跟在州牧身邊,州牧待之苛刻了?


    哥哥收羅的舞姬不少,本來都是為州牧準備的,到時候跟州牧說說,叫他勻你幾個如何?”


    張允訕訕地笑了,隻是那笑容卻是無比的尷尬和詭異。


    等到開宴的時候,就更奇怪了,劉磐竟然沒有看到張允。


    印象中,他這個表弟可是最愛這種場合,更是嗜酒如命的啊!


    好在劉琦在主位上坐定,雖然旁邊坐著劉備看起來有那麽一絲絲的不順眼。


    “兄鎮守長沙,殊為辛苦,且滿飲此杯。”麵上笑容和煦,雖然端著酒杯,可是眼神時不時盯著堂下歌舞的舞姬。


    這才是熟悉的感覺。


    劉磐哈哈一笑:“為州牧解憂,何來辛苦一說。”


    劉琦飲完了杯中之酒,嗬嗬一笑,眼神早就轉向了舞姬們。


    劉備卻出聲問道:“不知長沙還有民幾何?地幾何?軍幾何?”


    我自與表弟談話,怎勞你來插嘴?如此飲宴之時,豈不掃興!


    見劉備垂問,劉磐十分不悅,但劉備曾經客居新野的時候,多次出現在劉表的身邊。


    作為劉表的下屬兼晚輩,沒少在劉表麵前見到劉備,而且現在劉備還是荊州刺史,雖然無奈,劉磐還是答道:


    “長沙有民二十萬餘戶百萬人,耕地磐卻不知,還要問及郡丞,軍兵磐亦不知,需問及郡尉。”


    不老實!


    劉備和諸葛亮的心頭同時閃過這樣一個念頭,微不可察地對視了一眼。


    看來決定拿下劉磐是正確的決定。


    劉備接著問道:“那郡兵調遣可經由太守?不知長沙所轄之縣是否都有守軍?”


    煩不煩啊你!


    “這個磐亦不知,皆是郡尉操辦。”


    “如今曹操大軍南下,重兵圍困江陵,不知太守如何看待?”


    “聞江陵有叔父重兵屯守,何懼曹操也?曹操若敢來犯長沙,磐自拒之,以解州牧之憂。”


    “然重兵屯守終非長久之事,依備之意,可否勞煩太守率一師勁旅前去支援?”


    劉磐故作沉吟道:“磐雖願往,隻是長沙盡是些郡兵,且久未經戰陣操演,恐難經戰陣……


    吾見公信(作者杜撰張允的字)所率水軍莫非荊州水軍乎?如今已盡在叔父麾下乎?叔父何不遣之援助?”


    試探,不配合!再試探,拒絕、又拒絕。


    劉備搖了搖頭,看來劉磐是鐵了心的不和他一條心了。


    當下他站起身來,舉杯遙敬劉磐,劉磐卻大喇喇地坐在案前,飲了杯中之酒。


    何其無禮!


    “太守當好自為之!”劉備沒有什麽表情,隻是淡淡地說道。


    “哼!”劉磐冷哼一聲:“叔父此言何言?吾見州牧之麵尊你一聲叔父,若不見州牧之麵,你又是何人?


    先君待你不薄,屍骨未寒,你先取水軍營寨,後占江陵,更挾持我主東靠孫賊,倒來說我好自為之?殊為可笑乎?


    豈不知磐此宴乃鴻門否?今日便先殺你!我自與州牧整軍拒曹!”


    “哦?”劉備哈哈一笑:“太守此話乃醉話乎?備不與小兒輩一般見識。”


    “醉話?磐飲千杯亦不醉,你又是誰家長輩,當真可笑!”


    說著,將手中杯盞往地上一摔!


    竟是摔杯為號!


    霎時間,堂中唿啦啦進來上百名全副武裝的士卒,將整個廳堂都圍了起來。


    “從兄這是何意?”見堂下的舞姬被嚇的躲在了角落裏,一時之間,廳堂之中皆為肅殺之氣,劉琦大為不滿。


    “州牧勿憂,我殺了此賊,再來與州牧說話!”


    隨即下令:“眾士卒,堂中之人除州牧外,盡皆殺之,某重重有賞。”


    死一般的寂靜!


    堂下士卒竟沒有任何反應。


    “你們都死了不成?快與我殺了劉備!”劉磐心叫不妙,大聲唿喊,可是堂下的士卒還是一動不動。


    劉備搖了搖頭:“劉太守,我念你為先兄之侄,又久鎮長沙,勞苦功高,且放下兵刃,饒你不死。”


    “劉備小兒,你怎敢如此!”


    忽然,堂中由進來一人,正是張允,隻見他先是對著劉備拱手行禮,隨後對劉磐歎道:“表兄,且莫做無用之功,


    你的那些從屬已盡為我所控,我主與軍師早就看穿了你的計策,且休放刁,我自求主公饒你一命!”


    “是你這叛徒?”劉磐目眥盡裂,“你不記先君之恩也?他亦是汝之舅父!且州牧在此,你怎敢稱他人為主!”


    張允道:“州牧與我主互為一體,且先君當日在襄陽亦有托孤與我主之命,叫我主襄助州牧守備荊州……”


    “哈哈!守備荊州?他已自趁先君身死,占了基業,更為虎作倀,獻了江夏,引來江東孫賊,如今卻來說這般話,豈不可笑之至!”


    明白了,全明白了,為什麽劉磐之前那麽積極,後來卻生了二心,原來問題出在了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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