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好尷尬。


    我在幹什麽,我剛剛說了什麽?我做了什麽?我是誰?我在哪?地洞在哪裏?我要往哪裏鑽?這個噩夢對不對?這一定是個噩夢對不對?!


    錦瑟欲哭無淚,腳趾緊緊摳著鞋襪,要是可以的話她甚至可以在用腳趾掘地三尺把自己埋了!


    視線慢慢聚焦,空氣逐漸緊繃。


    錦瑟從石化中慢慢蘇醒,她身上的暗色披風尤帶濕意,襯著空氣裏的冷意,叫這空氣裏的溫度越發顯得冰冷寒峭。


    而比這死寂屋子更加寒冷的,就是上宮白那看似麵無表情但天生自帶一分陰戾的俊利麵容。


    錦瑟一抬頭,就對上一雙冷漠無情的眼。


    興許是帳中陰暗,燈火如豆照不亮偌大空間,上官白薄唇未動,眼眸如冰,眼底仿佛碎開了幽暗光華,那鼻梁筆挺完美,下頜骨棱角分明卻又不顯猙獰,倒有幾分溫和斯文的味道。


    隻是,那鬆鬆垮垮的衣裳敞開,又危險又誘惑。


    錦瑟唿吸一滯,腦中一瞬間想到了原著中諸如“抄家滅族”、“割鼻剜骨”、“鞭屍斬首”……


    錦瑟身子僵住,捏著銀針的手都在顫抖,沒有察覺自己的眼睛都紅了,看著上宮白,腦子裏全是各種書間傳言,又驚又怕。


    完了完了完了,這反派怎麽醒得這麽快?這不科學啊!他剛剛肯定看見我吃他豆腐了,他不會殺人吧?


    可我救了他的命啊,那就是他的救命恩人,他怎麽能恩將仇報呢?再說這張臉這麽閉月羞花沉魚落雁,他怎麽下得去手呢?


    不不不,這可是殺人不眨眼的反派,不能用常理理解,他現在臉上哪有一絲一毫的感激?殺意倒是有。按照反派陰鷙獨斷險惡殘酷的性子,他肯定會覺得我以下犯上,會把我先這樣這樣再那樣那樣……


    啊。


    美色誤人,我命休矣!


    眼見上宮白狹長眼眸中掠過異樣,錦瑟就跟被針紮了似的一個激靈,身體下意識往後一躲,結果一屁股跌下腳踏,嗷一嗓子痛叫出聲。


    就在屁股跟腳踏接觸的電光火石之間,錦瑟突然福臨心至心生一計,雙腳一蹬,兩眼一閉——裝暈。


    可雖然錦瑟是主治大夫,但裝暈的本事還是不夠到位,頭上冷汗嘩啦啦地往下流。


    上宮白欲言又止,將那句“滾下去”硬生生給吞了迴去,意味深長地看了眼四肢大開姿態不雅倒在地上狂流冷汗唿吸緊繃的皇貴妃娘娘,慢條斯理地拔去了腹部的銀針。


    銀針入體不久,他便覺唿吸順暢不少,那股存在血脈中總是令人窒息的淤塞感很快消失不見。


    半坐起身,上宮白精煉修長的腰身微微往後彎曲,左腳屈膝擱臂,右手拿著那銀針,若有所思。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錦家二小姐好像就是個胸大無腦嬌蠻無理的廢物,什麽時候學了針灸之術?而且,效果極為拔群。


    若是他上輩子,這件事一定會徹查到底,但……


    精光一閃,上宮白懶懶掀眸,目光緩緩落在了錦瑟那張秀美絕色的小臉上,麵上波瀾不興。


    是廢物還是藏拙,跟他又有什麽關係呢?他累了,不想爭了,爭來爭去,平定叛亂,充盈國庫,整頓吏治,收複失地,誅殺叛逆……最後還不是徒為他人作嫁衣。


    他累了。


    錦瑟抿唇不語,好幾次想偷偷瞄兩眼床上的人在幹嘛,怎麽這麽久都沒有動靜,難不成人醒是醒了,卻動彈不了?


    可剛剛這狗比還嚇唬自己!而且她明顯感覺到了兩股陰翳的視線釘在自己身上,讓她不寒而栗。


    皇天保佑,就算這狗比是大反派,但至少又不是反、社、會人格,起碼也讀過聖賢書,了不起還能用一用錦家,不至於因為自己摸了他兩把就對自己大開殺戒吧?


    就在錦瑟心神不寧之時,床上的人動了。


    窸窣一陣響動之後,錦瑟明顯感覺到腳踏上有人落腳——那狗比毫不憐香惜玉地踢開她的腿,穿上鞋,並且從她腰上邁了過去。


    錦瑟:“……?”注孤生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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