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麽可能是黃石老人?”


    司玄上臉不相信。


    黃石老人,又稱橋上神人。


    據說,他有一部天書。


    三千年前,季天帝的軍師曾在橋頭遇到老人。


    老人脫掉鞋,命令他撿迴來,並幫其穿上。


    考驗過後,老人將天書授予天帝的軍師。


    所以,軍師才能合縱連橫,為大乾朝建立不世功績。


    老人還有一門神相之術,傳給一位女弟子。


    這位女弟子因此屢立奇功,被季天帝封為天下唯一女侯爵。


    依傳說計算,黃石老人年齡早已超過三千歲。


    這方世界,天人半仙的壽限,也僅有一千歲。


    “怎麽,老頭子不像?”老人盤膝坐地,反問道。


    一臉不痛快的表情,分明是在說。


    本人就是黃石老人。


    “噢,竟然真是。”司玄點點頭。


    霸天帝都見過,再看到黃石老人似乎也沒什麽好驚訝。


    “小子,給老頭子把鞋撿過來,哎,你……”


    黃石老人話說一半,司玄已轉身離開。


    被亮在路正中,令他張張嘴,一時不知說什麽好。


    這是一群什麽人啊?


    主子心氣高,也就罷了。


    隨行將領,竟然也不把他當迴事。


    要知道。


    數千年來,隻要有知道他是黃石老人。


    不管是帝王將相,還是官宦百姓。


    人人都是拚命討好他。


    偏偏,今天被晾鹹魚。


    “哼哼哼,不尊老。”


    黃石老人赤腳走兩步,撿迴草鞋趿躂著走向溪邊大青石。


    周逸已經臨水而坐,司玄與吳猛站在身後。


    胡蝶遞上一杯清茶,接著又將一盤莬桃糕推到黃石老人身前,道:


    “老人家,若腹空不仿先填些許糕點。”


    黃石老人也不客氣,抓起糕點就向口中塞。


    幹噎時,便以茶水送食。


    邊吃,邊含混不清的說道:


    “周小子,氣度不輸乃祖季天帝,不錯。”


    “比不得老丈。”


    周逸淡笑道,“孤,還沒覓得延壽過千年之術。”


    “嘿嘿,什麽都瞞不過你小子。”


    黃石老人咧嘴一笑,神情露出幾分得意。


    司玄雙眼一亮。


    原來,這位橋上神人,是有延壽的法術。


    他不由脫口問道:“不知,老神仙用的什麽法子?”


    這方天地,受天道規則壓製。


    正常情況下,最高壽限隻有一千年。


    不光是黃石老人。


    包括霸天帝,以及周逸正要去察看的冥天帝。


    他們,都是以某種特殊方法騙過天道規則。


    從而,突破千年壽限製約。


    胡蝶暗地使個眼色,司玄才想到自己問到人家隱私。


    “嗬嗬,千人千道。”


    黃石老人避而不答,笑道,“不可說,不可說。”


    周逸自然不會強人所難。


    他淡定地嘬飲香茗,連對方攔車意圖都懶得問。


    如此以來。


    黃石老人反倒有些不知如何開口。


    聽說,司皇孫沉浸修煉,最喜古籍。


    沉吟再三,他決定誘之以利,道:


    “吾有天書一卷,可合縱聯橫,平天下,治亂世。”


    “……”


    見周逸不語,黃石老人繼續道:


    “吾有相書一冊,可推演世間萬事。”


    周逸放下手中茶杯,道:


    “老丈何不推演一下,你此行可會順遂?”


    “……”


    黃石老人捋須無語,心中暗歎。


    麵對最喜歡的事物,仍能永保初心,實非常人可及。


    這樣的人,極難被說服。


    索性,他不再繞彎彎,單刀直入道:


    “聽聞,殿下要揭開龍脈封印,放出霸天帝、冥天帝,山人勸皇孫勿一時衝動。”


    “孤,非莽撞之人。”


    “殿下心中,難道就隻有父母家仇?”


    “家仇是其一。孤為天下修士打開修行上限,享萬年壽限,又何不可?”


    “嗬嗬。”


    黃石老人不以為意,搖頭道:


    “打開龍脈,放出霸天帝和冥天帝,必將引來生靈塗炭。”


    “而殿下您,也將成為千古罪人。”


    “老丈過慮了。”


    周逸淡然道,“打開龍脈,斬殺二人。”


    “說不定,孤會成為萬古功臣。”


    “你……”黃石老人一時語塞。


    斬殺二位陸地神仙,好大的口氣。


    那可是神仙,凡俗之人怎可能斬殺?


    說這話的人,一定是瘋了。


    他起抬眼,看向周逸俊秀的麵龐。


    對方神情鄭重而自信,竟然不是信口雌黃。


    “你家老祖季天帝,都沒你這份自信。”他歎道。


    “不自信,先祖怎會將二人留給我輩解決。”周逸語氣平淡,似是理所當然。


    “……”


    談到這份上,一切遊說都是多餘。


    黃石老人坐在青石之上。


    目送馬車疾馳而去,輕聲歎道:


    “周家,出真龍了!”


    ……


    “殿下,你怎麽不問橋上神人,他是怎麽突破千年壽限?”


    司玄從窗外問道。


    語氣中,透出一絲遺憾。


    “不過是沉睡而已。”周逸風輕雲淡道。


    “哦,就像狗熊、蛇蟲冬眠一樣?”司玄失望道。


    “差不多。”


    周逸解釋道,“在天道規則無法觸及之處沉睡,過一段時間便醒來入世。”


    ……


    皇城。


    突然熱鬧起來。


    大街小巷,茶肆酒樓,到處是佩刀懸劍的修士。


    來自全國各地的武舉子,紛紛匯聚而來。


    二日後的武舉會試,便是他們大展拳腳的舞台。


    往年,參加會試的舉子們,個個意氣風發,耀武揚威。


    今年則大不同,人人都是一張苦瓜臉。


    入城後,便住進客棧,閉門不出。


    他們中的大多數,並不想進京,卻被宗門命令必須來參加武舉。


    無他,城外的死霧太嚇人。


    烏黑翻騰的死氣,越聚越多,順著庇佑皇城的透明結界不斷上升。


    如今,足有二十多丈高,比城牆還高出一大截。


    好像一堵劇毒高牆,隨時可能排山倒海般衝壓過來。


    不光是初來乍到的武舉子們。


    就連之前恢複淡定的城中百姓,如今心髒也再度揪起。


    隨著死霧越聚越濃,它的腐蝕性也越來越強。


    在海量死霧持續腐蝕下,透明結界已有些不穩定。


    周逸在地上劃下的粗重金黃色圓圈,是結界的源力根本。


    金黃的光芒線,已經變細許多。


    而且,正以越來越快的速度變得更細。


    很顯然,能量消耗越多,金線就會越細。


    等能量消耗殆盡,結界也就會潰散。


    那時,皇城將被死霧籠罩。


    觸之即死的死霧,成為所有人心底的噩夢。


    剛安頓下的百姓,重新大批向城外出逃。


    有錢有勢之人倒還好,貧苦的普通百姓,逃出去又能去哪裏。


    很多人焦急觀望,心中念叨著周逸。


    “逸王殿下,什麽時候能迴來啊?”


    朝堂之上,大臣們重複著同樣問題。


    “陛下,逸王何時能迴京?”


    “陛下,速召逸王返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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