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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卻見一旁元盛帝的眼中聽罷百裏驚塵此言,露出了一絲訝異之色,繼而轉念一想由一位皇子陪同著這位小王爺,也不至於失了大國的禮數,便緩緩點頭,沉冷地說道:“既然老三有這個心,那這幾日便陪著小王爺吧。”


    “謝父皇。”


    百裏驚塵接旨後,便恢複了神色,麵無表情地站到了一旁。


    倒是眾臣開始議論紛紛,大意是這三王爺平時都不見他強出頭的,怎麽這迴為了一個女子竟然跟吃錯了藥一般的,紛紛搖頭。


    唯有一旁的王禦史笑而不語,瞥了眾臣一眼,兀自道了一聲:“一群目光短淺之輩。”


    軒芷歌見此時塵埃落定,心中便也微微舒了一口氣,低頭站在了一旁默不作聲。


    ——畢竟,有百裏驚塵在,還是踏實些。


    “小王爺不妨宮中一聚?宮中已經擺好了酒席,正等著為小王爺接風洗塵呢……”


    一旁的薑丞相往前一步,微微彎腰做出相邀的姿態,邀請著唿烈耶赤入宮。


    “好!傳聞中原的美酒甚是香醇,小王倒是想一品芬芳!”


    唿烈耶赤爽朗一笑,一個跨步便上了馬,接著又掃了一眼軒芷歌,笑著說道:“看來,軒姑娘並沒有馬?不如一道前行如何?”


    說罷,唿烈耶赤便要拉軒芷歌上馬,卻見她靈巧地往後一避讓,恭敬地低頭,禮貌地笑著說道:“唿烈王子多慮了,在我中原,侍衛都是步行的。還請唿烈王子上馬入宮,軒芷歌稍後便到。”


    “這樣啊……看來,中原的規矩還真是多。”


    唿烈耶赤莞爾一笑,揶揄著說了一句後,便對元盛帝做出了一個相邀的姿態,緩緩說道:“還請陛下先行上鸞轎,小王緊跟其後便是。”


    元盛帝見這小王爺有勇有謀,又知進退,便哈哈一笑,客套了一番,便入了鸞轎。


    一車人馬便似未發生過這場刺殺一般,緩緩朝著宮門之處駛去。


    卻見在路的盡頭,一樹蔥蘢之下,站著天蕪一道清逸絕倫的身影,望著軒芷歌遠去的方向,皺了皺眉頭。


    一旁的一位黑衣殺手心中疑惑,不由得上前問道:“少主,當時明明有機會拿下那小王爺,為何又見了那位姑娘收手?”


    “記住。那位姑娘,以後不得傷她分毫。明白了嗎?”


    天蕪冷冷道了一句,轉過了身,朝著叢林深處走去。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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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紅地毯一直鋪到了宮中金殿之上,而唿烈耶赤亦帶著貢品,一路下馬牽行,以示對元盛帝的尊敬。


    權臣分為文武兩隊齊齊站在了兩旁,以低頭恭賀的姿態,不敢大聲喧嘩。


    一時間,彩綢飄揚,鑼鼓震天,金鑾之上,高高坐著元盛帝,正以威懾四方的蒼老儀態,接受著北蒙前來進貢的貢品。


    皇後端坐於右,葉貴妃緩緩在左,再其下一位便端坐著尊貴無比的落平公主。


    她盛裝出席,以珠簾輕遮麵,麵容之上瞧不出悲喜。


    眾皇子列為於右,皆以肅穆莊嚴的姿態,等候著唿烈耶赤的前來。


    唯有百裏驚塵以侍衛的身份,紆尊降貴地在左護著唿烈耶赤。


    而原本按照元盛朝律法沒有資格出現在這種場合的軒芷歌,此刻正站在唿烈耶赤的左位,以獨特的身份,低頭忐忑地往前走著。


    “那,那不是軒姑娘嗎?”


    百裏笙笳一下子認出了軒芷歌,正驚訝於為何她以這般位置出現之時,卻聽得葉貴妃在上輕聲咳嗽了一下,接著便是一個眼神示意著百裏笙笳不要多嘴。


    百裏笙笳雖心中疑惑,卻倒是也忍了下來,隻是恭敬地站在眾皇子的隊伍之中,不再言語。


    而作為有罪的太子,此刻,按照律法,並未出現在眾皇子之列。


    眼力很毒的唿烈耶赤亦發現了這一怪異之處,不免有些皺眉,待貢品呈上之後,才微微一笑,恭敬一禮,笑著說道:“早就聽聞元盛朝在陛下的治理之下昌盛繁榮無比,今日一見,果然百聞不如一見。”


    “小王爺過獎了!快快請落座!”


    元盛帝被他這般一讚美,心花怒放,忙請他落座。


    卻聽得唿烈耶赤落座之後,端起了酒杯,有些遲疑地問道:“不知是不是小王不夠資格,怎的,還未見元盛朝的太子殿下?”


    他這般一問,令群臣一陣沉寂,而元盛帝也尷尬地扯出了個笑容,有些為難地說道:“實不相瞞小王爺,元盛朝,還未立太子。”


    “哦?”


    唿烈耶赤聽聞此言,自然知曉這其中必定是出了什麽緣故,雖心中疑惑,卻也不適合再追問,便一笑道到:“是小王多嘴了!來,小王敬陛下一杯,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元盛帝並未將此事放在心上,見這小王爺舉杯,便也哈哈一笑,舉杯而敬,一飲而幹!


    倒是一旁的皇後,臉色落了下來,有些尷尬地黑著臉以袖掩麵,囫圇地飲了一口酒,手有些微抖地將酒杯放迴了原處。


    雖說這太子被廢一事,滿朝文武皆知,可也未曾真正地告示天下。而今倒好,這小王爺這般一問,便是將元盛朝無太子一事板上釘了個釘子,太子日後若是想翻身,必定要經曆重立太子這一過程。


    這其中,若是其他皇子生出了變故出來,這太子,廢了,便就是廢了。


    故而,這皇後怎能高興得起來。


    倒是這葉貴妃,一聽此言,眼眉不由得一笑,心中多了幾分數。


    ——怕是這皇帝雖然寵愛太子,卻也看出了太子平庸無能,這太子之位,怕是要花落他人了。


    而她葉家憑葉將軍兵權在手,皇子雖說頑劣了些,卻也是排行老四,怎麽說,也有一番競爭的餘地。


    怎能令她不開懷?


    正喝在興頭之上的元盛帝自然是不知曉這兩個女人的心思的,隻是不斷於小王爺杯疇往來,一杯接著一杯。


    酒過三巡,這元盛帝畢竟年紀大了些,有些不勝酒力,身子開始有些微微晃了起來。


    終於,他踉蹌著站了起來,舉杯哈哈一笑說道:“小王爺今日前來,朕,甚是高興!無奈,朕不勝酒力,今日,便飲到此處。不過,朕的愛女——落平公主,可以帶小王爺遊覽一下宮內風景,不知小王爺可否滿意?”


    元盛帝此言落下,落平公主便緩緩起身,玉手拈杯樽緩緩對著唿烈耶赤一杯遙遙而敬,話語聲如同玉珠落地一般清脆地說道:“落平鬥膽,敬小王爺一杯,還望小王爺笑納!”


    說罷,落平公主的纖纖玉手便輕撩開了眼前的金玉珠簾,輕抿紅唇,一杯烈酒便入了口!


    唿烈耶赤並未曾想到這看上去嬌滴滴的落平公主竟也有這麽好的酒量,不免多了幾分欣賞,亦豪爽地一口悶了下去,將空酒杯又敬了落平公主一方,笑著說道:“貴國公主好生酒量!又生得如此花容月貌!倒是三生有幸,能領略風采!”


    軒芷歌一見這小王爺對落平公主心生欣賞之意,連忙在一旁輕聲趁熱打鐵地說道:“這落平公主不僅生得貌美,更是聰慧無雙!王爺若是娶迴去,定是享齊人之福。”


    她的話語聲很低,隻有唿烈耶赤和百裏驚塵才能聽見的高度。


    隻見百裏驚塵強忍著唇邊的笑意,麵容之上一片鎮定,卻不時地將目光瞥向了她,眼中流露而出的是閃躲的無限歡喜。


    ——算你還懂點事。


    卻不料,這小王爺不知是喝多了,還是怎麽一迴事,落座之後,卻微微身子往後一仰,亦以三人才能夠聽得明白的聲音高度,曖昧無比地輕聲說道——


    “軒姑娘有所不知,這落平公主雖是天下無雙,可惜卻不對本王的胃口。本王,倒是更喜歡軒姑娘這種的。畢竟,女人呢,不必太聰明。能救命就行。”


    “嗬嗬嗬——小王爺說笑了。怕是,您娶我迴去了,隻會害命。不會救命。”


    軒芷歌見這唿烈耶赤難纏的很,不由得咬牙切齒強顏歡笑地從牙縫之間,擠出了幾個字。


    “哦?是嗎?那我倒想看看,你是怎麽害我的命?嗯?”


    說罷,小王爺便將身後的軒芷歌一把拽到了前桌來,不顧滿座驚詫的目光,遞給了她自己的杯子,又轉身拿過了一方杯樽,親自給軒芷歌盛滿了酒,帶著幾分醉意故意說道:“這位軒姑娘今日救了小王一命,小王無以為報,敬你一杯!”


    落平公主聽聞此言,不由得目光一緊,朝著軒芷歌望去,眼中多了幾分疑惑之意。


    卻聽得軒芷歌勉強一笑,說道:“小王爺說笑了!救您乃是職責所在,為了兩國的友好往來,理當如此!說不上恩情。”


    說罷,她便要將玉杯樽放迴去,整個人往後縮迴去。


    卻被唿烈耶赤一把將她的手抓住了,驚得她整個人一陣慌張!


    他將她的手握得深緊,湊近了她的鼻尖處,笑著說道:“莫非,軒姑娘是不願意領本王的情,不想喝這杯酒?”


    他這一質問,顯然是將軒芷歌推上了眾矢之的!


    正當她萬分為難之時,卻見一隻寬大如玉的手緩緩從她身後繞過,輕輕接過了她手中的玉杯樽,百裏驚塵好聽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內人不勝酒力,這杯,本王,代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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