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楚承南帶著親信一路縱馬到了皇宮門口,剛卸了兵器便被一道聖旨攔在了宮門外。


    宦官先是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手裏的拂塵一揮,便開始裝腔作勢道:“奉天承運皇帝昭曰,朕體恤定遠王及一幹將士舟車勞頓,特恩準定遠王及隨行將士無需即刻進宮,休沐三日後奉召麵聖,欽此!”


    宦官念完聖旨,冷言忍不住淬了一口,皺著眉頭嘀咕道:“不用麵聖,為什麽不早一點傳旨,這人都到宮門口了,皇帝反倒說不見!”


    楚承南轉頭瞥了他一眼,止住了他的不滿,隨即轉身就走,不謝恩,也不多言。


    冷言及一幹將士也跟著楚承南頭也不迴地轉身離開,同樣不喊一句謝主隆恩。


    將在外,皇命有所為有所不為,就算此刻身在皇城,這些將士照樣隻以定遠王馬首是瞻,可他們越是這樣立場分明,龍椅上的那個就越是坐不住。


    王府內,一眾家仆早就候著了,王爺已經很久沒有迴過府了,今天是府裏的大日子。


    冷言是軍中副將,也是楚承南的近侍,一進府便隨楚承南一起入了書房。


    “這皇帝的架子真是越發大了,我們在戰場上玩兒命,他倒跟老子們玩起了小心眼,這不就是想給王爺一個下馬威嘛!”一位年長一些的將士拍著桌子怒罵。


    冷言也在一旁附和:“今天那些老百姓也真是古怪,生意買賣都不做了,當真是真心實意地迎我們嗎?”


    這時,一位小將士小跑著進了書房,抱拳稟報道:“王爺,屬下翻查了西北戰役的戰士花名冊,並沒有一個二十三歲大詔籍士兵名喚李刻。”


    楚承南的臉上沒有任何驚訝的表情,不緊不慢地啜了一口茶,才悠悠開口:“皇兄也真是煞費苦心,興師動眾地發動整個大詔的百姓來做戲,真是抬舉本王了。”


    冷言不禁嗤笑出聲:“還不是因為王爺戰功赫赫,如若再得了民心,豈不成了眾望所歸的天選之人?皇帝非要做這麽大一場戲,愚弄無知百姓,好給王爺扣一個勞民傷財,暴虐虛偽的屎盆子!”


    自古功高蓋主,都是不得善終的。楚承南雖與皇帝是兄弟,但帝王家裏無手足,這兄弟情份早就在一次次你來我往的算計中消磨殆盡。


    “皇帝日日坐在龍椅上,自然是不知人間疾苦的,玩弄些小把戲撒撒氣而已,翻不出什麽大風大浪來。他讓我們歇著,那便歇著吧。”楚承南心中自是不快的,但在手下麵前,還是收斂著些的。


    他可以不把他的皇兄放在眼裏,但始終不能忘記太後的養育之恩,隻要皇帝是個好皇帝,他就可以做一輩子的皇帝,定遠王也可以一輩子隻做定遠王。


    是夜寒涼無比,楚承南隻著了單衣,獨自坐在樹梢上,手裏的行軍水壺裏裝著一壺溫熱的烈酒。


    烈酒入喉,整個人都被辣得一個激靈。他又想起了今日在城門口聽到得那陣鈴聲,清脆悅耳。


    如果不是那個墜著銀鈴的姑娘救了他,他楚承南怕是已經成了祠堂裏的一塊牌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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